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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笑意中满满是与亲妹妹久别重逢的惊喜,落在唐嘉虹的耳中,却好像极大的讽刺,就好像在说“你也配来这里?”
唐嘉虹刚才调整过的情绪又快到崩溃的边缘,她微微闭了闭眼睛,努力用平静的语调说:“下贴请的我,能不来吗?”
“真是太好了,刚才我们还提起了你,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我们都很担心……”唐嘉霓温柔的神色上平添了一分伤感,眼中满是浓浓的担忧:“已经这么久了,而且,你也找到了更好的归宿,我以为,时间就可以把所有的不开心都抹去,我们毕竟是亲姐妹不是吗?可是,那天在医院里,你却……她毕竟也是我的奶奶,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呵呵,现在是开始上演苦情戏了吗?
唐嘉虹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鄙夷的冷笑,她的心中隐隐抽痛,那种仿佛整个人被沉在深深冰海的绝望与压迫感让她的呼吸都变得不稳,她看着仿佛瓷娃娃一般脆弱而美好的唐嘉霓,语气冰冷:“何致远当时毕竟是我丈夫,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虹虹,我……我知道那的确是我的错,但是,感情本就是要两情相悦,何况,是我与致远认识在先。”唐嘉霓咬住嘴唇,又红了眼圈。
她的声音中带着隐忍与哭泣,看着唐嘉虹那张冰冷的俏脸,她的眼泪缓缓滑落脸颊:“我,我当时也说了,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就移民到国外,再也不回来,是你不愿意接受……”
唐嘉虹冷笑:“这还是我的错了?装过老鼠药的碗,谁爱要谁要,反正我是不会要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这段感情,也放过你自己,我们继续做好姐妹,不行吗?”唐嘉霓的眼中满含着泪水,脸上两道泪痕,“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妈妈忙着工作,总不在家,你靠在我怀里,我唱歌给你听,还讲故事,你听的很高兴,听着听着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笑……”
“虹虹,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很重要,在我心中,谁也不能取代你的位置。”唐嘉霓声音哽咽,清柔而可怜的声音,在唐嘉虹的耳中,却好像数九寒冬的冰棱,一根一根的扎在她的心上,让她疼到麻木,甚至连生气的感觉都没有了。
姐姐的情商一直很高,也很善于指使别人,同时还让别人觉得是自愿为她赴汤蹈火,明明是两个孩子,可是妈妈的眼里,却总是只有姐姐,处处针对自己,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如果姐姐做了什么错事,那一定是她唐嘉虹的错。
别的女孩子要得也是得“公主病”,唐嘉虹却有着“骑士病”,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平时和姑娘们走路的时候,靠马路边走的是她,需要提重的东西的时候,她第一反应也是自己先上,不拎到满手拎不动,绝不会想着要让别人去拎,在外面遇到任何事情,也从来都是想着自己处理,绝不会把烦恼带回家,告诉姐姐和妈妈。
也只有奶奶曾经问过她学习工作累不累,不要太拼,把身体搞坏了会让她心疼。姐姐嘴上不说,收到唐嘉虹每一样礼物,或是看见唐嘉虹自己用的什么好东西,她都会发自真心的给予夸奖,一直夸到唐嘉虹把她大肆夸赞的东西送给她为止,妈妈就更直接了,说:“我辛苦一辈子养大你们姐妹俩,终于到收回报的时候了。”
唐嘉虹一直以来都享受着家庭顶梁柱的自豪与骄傲,就算再苦再累,她也只当那是荣耀的勋章。
回忆起当初天真的自己,唐嘉虹好想穿越回去,给自己正正反反抽几个耳光,让沉浸在被吸血的快感中不可自拔的自己清醒过来。
可惜往事不会回头,穿越终究只是白日梦,所幸自己抽身退步的还不算太迟,唐嘉虹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这张哭得楚楚可怜的脸。
“明明做的是天下最下贱恶劣的事情,却还能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唐嘉虹打量着那张泪水纵横的脸,“幸好我的眼泪没有这么不值钱,谢谢你的演示,原来这张脸哭起来还真是丑得吓人呢。”
“虹虹……”唐嘉霓的声音没有留住心中早已一片死灰的唐嘉虹。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向外走去,唐嘉霓在后面,抓住她的手腕:“虹虹,我们好好谈谈。”
唐嘉虹的手腕皮肤被她碰到那一刹那,整个人如同被毒蛇缠住一样,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本能的将手甩开:“别碰我,真脏!”
“呀……”唐嘉霓一时不防,沉重的身子向后倒退了几步,她虽然穿的是平底鞋,但是洗手间门前的大理石地面上,总有保洁人员时时用拖把清理,以保持干净,于是,她只感觉到重心向后倾,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
在她尖叫的时候,唐嘉虹便已经转身,本能的想要去扶她一下,但是,已经有人抢先一步,将唐嘉霓揽在怀里,接着,一声暴怒的喝斥声传入唐嘉虹的耳朵:“连孕妇都不放过,唐嘉虹,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唐嘉虹不由一怔,她分明看见,小心扶着唐嘉霓的男人,正是她的前夫何致远,他小心翼翼的扶着唐嘉霓,怒视着唐嘉虹。
那样的眼神,如果在以前,唐嘉虹会努力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从法律、道德、道义等多重角度分析反思,如果没有找到自己出错的地方,就从头再反思一遍。
现在,唐嘉虹不会这么傻了,她麻木的看着眼前这对恩爱夫妻的表演,一脸的满不在乎。
既然自己注定演不了白莲花的娇弱,那么,何妨变成带刺的玫瑰。
何致远转头看着怀中的唐嘉霓,声音温柔,无比关切的问道:“霓霓,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唐嘉霓双眼泪光盈盈,脸色苍白,刚才她也真是被吓到了,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仿佛隐忍着无限悲伤,她咬着嘴唇,深呼吸了几次,一开口,声音里明显还带着颤音:“没事,真的,都是我的错,跟虹虹没有关系。”
何致远皱着眉头:“刚才明明是她把你的手甩开,才会害你失去平衡,你别给她说好话!”
他十分担忧的看着唐嘉霓有些涨红的脸蛋,低声问道:“肚子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唐嘉霓摇摇头,忽然她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捂着肚子,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何致远紧张万分:“怎么了?”
“孩子,刚才可能受到惊吓,现在他在不停的踢我……痛……”唐嘉虹光洁的额头上密密的布满了汗珠,她用力抓着何致远的衣袖,牙齿咬住嘴唇,那张脸上写满了身为女子的柔弱和做为母亲的坚强。
唐嘉虹看着她那模样,忍不住心酸地想道:“如果我能做到像她这样哄男人,也许,我的人生就会大不一样了吧。”
“我这是自作自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我,虹虹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就嫁了,一定是我伤她太深。”唐嘉虹紧紧的抓着林致远,低声解释道。
“霓霓,你真是太善良了。”何致远摇头,“对这种恶毒的女人,你还想着要维护她?一模一样的脸,你这么善良,她却处处想着跟你过不去。”
何致远一脸的怜爱,轻轻抹去她脸上一滴晶莹的泪珠,唐嘉虹看着这一切,眼神如同冰海里的黑色玄冰,平静、无波,却冷到了极点,那种深深的倦意,再次涌上了她的心头,过去如果她看见这一幕,会吵,会闹,会用激烈的方式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高兴。
但是现在,她却只是默默的看着,心中毫无波动,就好像看着一对普通的秀恩爱的路人而已。
在这里站着也是没意思,不如早早离开为好,唐嘉虹默默转身,将两人当做这间豪华大别墅里的装饰物,其实也很不错。
可是,正当她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装饰物”竟然又动了,她拉住了她的衣角,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妹妹:“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让长辈操心好不好?奶奶年纪大了,如果我们总是不和,她也会难过的。”
唐嘉虹不由觉得好笑,如果不是你去说,奶奶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不和?上次生日宴的时候,不是表演的很好吗?
“对不起,唐小姐,哦不,何夫人,我能够给你的,都已经全给你了,妈妈、房子、丈夫,你还拉着我,想要乞讨什么?”唐嘉虹的声音充满了讥诮之意,“不如你拿出二维码来,我给你扫一扫,转个账?”
唐嘉虹想要将自己的衣角从唐嘉霓的手中抽出来,一抽却没有抽得动,唐嘉霓满脸泪痕,她的身后是何致远担心焦急的眼神,唐嘉虹冷笑一声:“原来你喜欢这件外套,那我送给你啊。”
说着,她便干脆利落的将这件香奈尔的高订外套脱下来,不再回头看一眼,大踏步的向热闹的人群走去。
唐嘉霓万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绝决,她看着那件飘飘落地的衣服,手中握着那一只衣角,眼泪又涌了出来。
“唐嘉虹,是我提出的离婚,跟你姐姐没有一点关系,你为什么要针对她,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出来,我补偿给你!”何致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柔弱的小娇妻,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好像轻轻用力,就会随风逝去。
没有回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以对话的可能吗?
没有了,一切都已经终结,该还的都已经还尽,该给的,也都给了,从此以后,她唐嘉虹不要再受任何亲情的绑架,什么别人的指点,偷妹夫的女人还在这好好的呢,她都不怕别人指点,自己一个受害人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心中真正放下了在意的事情,再也没有了投鼠忌器的担忧,唐嘉虹面对外敌的时候,从来都不是举手投降的废物!
踩着高跟鞋,脚步“哒哒”如踩着凯旋的步伐,唐嘉虹觉得自己毫无畏惧,无论背后传来的是何致远的辱骂,还是唐嘉霓的哭泣。
她站在人群之外,看着人群中那些她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在高谈阔论,在这种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假面具,所有人,都不再是自己。
唐嘉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依稀可以照出人影的大落地窗,慢慢扬起嘴角,眼中的神采,再一次的飞扬起来,假面具么,谁还没有几张!
脸上有些凉意,她随意抬手轻轻一抹,指尖沾上的是冰凉的水渍,刚才竟然……流泪了吗……
真是没出息啊
眼前的人来人往,衣香鬓影在唐嘉虹的眼中渐渐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十分不真切,一切都似真似幻,眼中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涌出来了,眼泪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扭曲。
唐嘉虹深吸一口气,刚想从包里摸索纸巾,一抬头,却发现一张暗色的格纹手帕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猛然一怔,慢慢抬起了头,握着那块手帕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那只手的主人微笑的看着她:“怎么,要不要我帮你找回场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唐嘉虹还以为此时的他一定是在人群包围的正中间,享受着无上的荣光还有众人那众星捧月般的谄媚。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那可恶的微笑,让唐嘉虹感觉自己坚硬的外壳慢慢发出一阵阵的碎裂之声,又不是没见过这张脸,怎么这会儿看见这张脸竟然会产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唐嘉虹有些心虚的低下眼帘,别过头去,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看到她眼底的泪光,更重要的是,她不希望自己的脆弱在这个男人面前暴露无遣,这会让她产生依赖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