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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荒废的了,每年春季半载会长出杂草,下半载便开始枯烂。根本没法种植庄稼,这种情况对苗族人民来说极为损气运,被当地的人称为不详之地。”
不详之地?
我盯着杂草堆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招呼他们停下来。我弯下腰,用调试强光手电调到最高亮度,照着光剥开了潮湿的杂草堆,露出扎根的地面。
我看的果然没错,这地面的土壤成色与石碑周围的泥土是同一种。
路一笙跟着蹲下来,说:“看来那些人掩埋石碑用的泥土就是这边荒地的土。”说完又侧头看向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
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想到了一些东西,不过是在考虑要不要说,既然他问我我也只好告诉他。
我告诉他,这里的土壤应该是典型的死土,再怎么种也不会种出庄稼来。那些掩埋石碑的人用死土可能有一定的用意,死土可以阻止植物的生长,也就是说他们不想让植物长在石碑周围,或者在土堆里生根发芽。
“石碑上面写的不是文字是图案的话,都是用来记载特别的事物,或是受人追捧崇拜的东西,或是某一种象征。”我说。
路一笙听懂了我的意思,接着我的话说道:“无论是象征还是追捧的事物,都必然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他们怕是不想杂草的根茎生长在石碑上面,就像不允许随处涂鸦一样。那个图案,对于他们一定是相当神圣的。”
他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被看的不好意思。江河不清楚我们在讨论些什么,但看起来很好奇,凑过来问道:“图案?什么图案?”
我想了想,说:“一个标纹,下面一个圆圈上面有个向蜈蚣一样的虫子。”
他皱皱眉,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苗寨里面随处可见,这东西整个寨子里的人都非常崇拜。”我朝他投入热烈的目光,不过还是让我很遗憾,他看着我无奈的说:“不过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那个圆圈每户吊脚楼门口都有雕刻。”
路一笙站起来,说:“这些现在知道也没什么意义,不能耽误时间,咱们继续前进。”
我们点点头,继续按照江河指引的路线前进。这一路安静的够诡异,路一笙的手下和秦刃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说话的都没有一个,要不是都拿着手电,直接可能被我们给遗忘掉。
我们走最前面的几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江河曾经应该是个性格开朗的人,现在跟我们走一堆多多少少也会聊两句。
我们都好奇他是怎么从那破地方走出来的,他很自然的告诉我们:“我从那里面逃出来,其实照样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等到天亮说着太阳出来的方向走,游过了那条黑水湖才找到路。”
李常乐问:“黑水湖是什么湖?里面的水都是黑色的?”
江河用苍白的脸蛋扯起一个笑,细长的眼角眯成一根线,看起来怎么都诡异得很,我那时个人心理还是介意他以后不要再笑了。他说:“黑水湖是我给它取的,湖底跟染了墨一样,湖面很清澈。”
江河现在应该40岁临近50了,但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很多,属于陈二叔的类型。他也挺可怜的,这一生因为一次偶遇被消磨了27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进入中年期,没有妻子照顾没有子女养老,当他到了苗寨解开束缚自己这么久的蛊虫又该何去何从呢。
秦刃这小子一路上都安静的像鬼,这时候他却突然插话,冷冷说:“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解开蛊毒?”
对上我们所有人的目光,江河去还是平静的稀奇,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搞得大家都摸不着头脑。他接着说:“把握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能不能成功是我自己的事,恕我无可奉告。”
秦刃没有说话,又恢复了哑巴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他顺带了安静的气氛,话题也就这么结束了。又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总算到达了江河所说的黑水湖,这一路有很多人类长期行走留下的道路,但他没一条是走到道上的,哪里偏僻哪里危险走哪里。他们体质都比我好,走到最后我还得需要让人扶着点走,我看得出青梅姐看我的眼神带满歧视。
我心说,你厉害你壮的像头牛,我弱鸡。我就是个典型的柔弱女子,没法跟你这个金刚芭比相提并论。
一路长途跋涉,加上晚上燥热的天气和到处飞舞的虫子,时间长了连其他人也有点吃不消。
走在我前面的江河,看上去轻松很多,跟神奇的是他身边居然没有蚊虫,身上白皙干净的像块玉。
我身边的路一笙也难免兆罪,之前一直笑呵呵的样子现在一服苦瓜脸。
他忍不住悄悄嘀咕:“他母亲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讲脏话,我倒是很直接明了的问江河:“为什么没有蚊子咬你啊?”
他说:“我有蛊虫,这些小虫子不足为惧。”
李常乐插了一句:“你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哪来的蛊虫啊?”
江河转过头,停下了脚步。我们随机停下来,他挽起自己的手腕上的衣袖,再从怀里拿出之前他家床底下的黑罐子。他打开罐子,将里面黑糊糊的烂泥涂抹在皮肤和耳朵上面。味道极其刺鼻,我连里面用的什么材料都看着也不好奇,赶紧往后退两步离他远些。
黑烂泥刚刚一涂抹上,他的皮肤里就钻出许多细长的虫子,密密麻麻的布满他的手臂,耳朵两边还有几根在那里甩动。
我吓得腿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说这太恐怖了,要是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还不得吓死。
其他人看上去脸色也不比我差,江河一服无所谓的样子,等待那些虫子吃了黑泥,才面无表情的卷下袖子。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滚,但强忍着,要是我吐了那对他伤害得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