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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到处挺远的,来回要走二十分钟,这么下去多少有点不好,得找些话题聊一聊。
林子枫先找的话题,问:“程沙,你是哪里人?”
程沙低头看路,淡淡道:“豪城程沟村。”
“豪城程沟村?”
程沙还是低着头,眼神黯淡了几分,自嘲的说道:“很土是不是?跟我的名字一样。程沙,高中时很多同学叫我沙子。刚到大学两天,老大也喊上了。”
“沙子又怎么了,还不是能够开出灿烂的花。”程沙沉默了一会,又大声吼道,吸引过路的人纷纷的看向他,看着程沙的穿着打扮,眼神中都是不屑和鄙视,程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过却没有说话,手上的拳头握的更紧。
程沙的表情告诉林子枫刚刚的那个话题可不行,于是决定换个话题,问:“你很喜欢看书?”
程沙听到林子枫的话,这次抬起头,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对啊,我这么丑,这么穷,没爹没娘,哥哥是个废物,再不好好读书,我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了。”
林子枫皱起了眉头,有点不明白为什么程沙这么激动,问:“谁说的你丑?”
程沙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哥!”
林子枫愣了一下,说:“你对你哥的意见,似乎挺大。”
程沙忽然间停下脚步,有那么一个瞬间,低着头,拳头握的很紧很紧,几乎指甲都要插入到了肉里一样,可脸上却满是崇拜之色。
“不!这世上,我最敬重最佩服的,就是我哥。我考进绵州大学是为了他,选择室内装修也是为了他,他会没分寸的打我,会口无遮拦的骂我,可他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林子枫不说话了,脑海中有一个画面:一个被岁月璀璨满脸风霜的男人,横眉竖眼,指着程沙破口大骂,你个畜生,没爹没娘,这么穷,还长这么丑,你哥也是个没用的废物,你再不好好读书,一辈子都娶不到媳妇。
敏感,自尊,重感情。
这是林子枫第一次接触程沙的时候给他的评价。
没再说下去,因为林子枫也找不到话题说下去了,不过他最后只和程沙说了一句话,“我不比你好,但我看的更开。”
的确,林子枫无父无母,没有了家,世界上也只有林可馨一个亲人,但这又怎么样,让活着就要过每一天,高兴也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那为什么不高兴一点呢!血海深仇,林子枫没有忘,从来就没有忘过,要说压力,他比陈沙大多了,可林子枫却能够看开,知道事情要一步一步的来。
程沙惊讶的看了一眼林子枫,没有想到气质这么好,又高又帅的人居然会跟他说不比他好,这又是多么的讽刺啊,但陈沙知道林子枫心里有故事,有伤悲,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做为同道中人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两个人都带着别样的情绪走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报道后,两人便回了宿舍。
林子枫中午请宿舍的人吃饭,当然洪泰平也带上了自己的女朋友张雅丽,对此林子枫也没有说什么,多一个人的钱,他还是能付的起。
大家聚在洪泰平所说大嫂大排档里。
很显然,这几天大家是这里的常客,老板娘三十岁左右,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妩媚动人,天生一双勾魂眼,为了拉生意更是不经意间就卖弄风情。眉眼一抛,娇滴滴的声音一喊,众人就好像没了魂一般。
菜没有点很多,刚刚够吃。酒过三巡,大家都谈开了。
秦志远灌了两瓶啤酒,在一旁开起了玩笑:“张丽雅嫂子,听说你们法律系和新闻系并列,盛产美女。弟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帮我介绍个女朋友,要求不高,只有两个条件,女的,活的!”
洪泰平喝了一口啤酒,一本正经的说道:“老二,你简直太丢人了,要求怎么这么高?依我,你应该把那个女的去掉……”
大家哄然大笑。
林子枫没有笑,因为他看的更多,在秦志远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落寞,有故事之人都会将自己内心的感情隐藏的很好,不会让他人轻易猜到。
洪泰平不懂,才会在那里打趣。
老大洪泰平想了一会,又说道:“我觉得应该把活的去掉。你们想啊,大家住在一起,如果他不在乎男女,那多危险啊。”
秦志远表情淡然,也不在乎洪泰平的打趣,说:“老大,你就别嘲笑我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啊。”
洪泰平听到秦志远的话,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没办法啊……人长得帅,美女都是倒贴过来。看我们家丽雅,够水灵够漂亮吧,高中就是校花,大学比她漂亮的也找不出几个。哥几个加油,争取大学时候把自己的双手解放出来,五指姑娘用久了,也会发牢骚的。实在不成,我让丽雅给你们介绍几个,不过可先说好了,能有我家丽雅一半漂亮的,你们就烧高香吧。”
张丽雅轻轻捶了他一下,小声说:“你喝醉了。”
洪泰平摆了摆手,摇头晃脑的道:“喝醉?哥怎么会喝醉?再来一瓶二锅头,哥也不会醉。”
他真的开口向老板娘要了一瓶二锅头,五十二度,五百毫升装的,拿过来就开始对瓶喝。
话最多的是洪泰平。
林子枫一直微笑着,观察的时候居多。
程沙低着头对付跟前的红烧土豆,远的菜都不夹,也不说话,像上午的时候,他因为说的那句话,现在心里面都还觉得尴尬呢!
秦志远时不时的和洪泰平聊上几句,而大部分时候就是分烟,烟都是给洪泰平和林子枫的,程沙不抽烟,洪泰平也不递给他。带来的两包软中华已经散光了,林子枫十一块的云烟也抽了半包。
林子枫的烟瘾其实不大,不敢见洪泰平一直递,也不能不要,所以便一直抽着,不过说实话,这软中华还真比云烟好抽多了。
一顿饭闹腾到下午四点半,所有人都很尽兴。
快要结束的时候,秦志远起身,说:“兄弟们先喝,我去上个厕所。”
洪泰平有点喝醉了,在那里大大咧咧的说:“老二肯定是肾虚,就是身边美女多的后果,没喝几杯酒,就要去厕所。我都喝了五瓶啤酒,半瓶多二锅头了。”
“可别冤枉我啊。我还没女朋友呢。”秦志远打着哈哈离开了。
五分钟后回来,大家干了最后一杯酒喊来老板娘。
林子枫准备结账,问多少钱。
张丽雅因为洪泰平擅自点了一瓶二锅头,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来给吧。”
其实那瓶二锅头也就几十块钱罢了,林子枫笑着:“不用,大家高兴就好,几百块钱还吃不穷我的。”
洪泰平点了点头,抱着张丽雅肩膀说:“对,丽雅,不要和老四争了,下个星期,我再请回来。”
张丽雅小声嘟囔他两句,执意要给。
老板娘对着秦志远眨了眨眼睛,说:“大伙不要争,这位小帅哥已经付过了。”
去卫生间是假,借着去卫生间的幌子把帐结了是真。
洪泰平哈哈大笑:“好你个老二啊,敞亮,痛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这顿饭算你的,下顿饭老四再请,下下顿我来请。”
秦志远摊了摊手,笑道:“谁请都一样,有钱兄弟们花么。”
林子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不过对于秦志远这人他心里挺有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