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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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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轻轻接过,面上虽一如既往的恭谨柔顺,心中却美滋滋的。其实她和霁月本是有几分不安的,毕竟今天大小姐举止似乎与往日不大相同。但想来,这可是大小姐头一遭赏她礼物呢,不但赚了不少银子,就连这支她喜欢了好久的步摇,竟然也真的到了手,不安之心立刻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刷得干干净净。

    孟寒心看在眼里,含笑挥了挥手,春风便带着满心的欢喜退下了。

    春风离开,眼下房中便只剩了她一人,看来,是应该把刚刚的对话理个头绪出来了。对于春风刚刚的那番话,学过心理学分析的孟寒心自知并未掺假,索性便信她一回吧!

    知晓了一些基本讯息,孟寒心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只是,周身的纱布下伤口依旧还在,索性便躺回去继续养病,困倦袭来,孟寒心缓缓地阖上了自己的眼睛。

    “心儿,心儿……”假寐片刻,孟寒心感到身上一暖,耳畔传来低沉而关切的呓语。悠悠睁开眼,原是原主的娘亲又来了,只一瞬,孟寒心的额上又覆上了一层温润微凉。

    “娘亲……”梦寒心鼻子一酸,顺势将头埋了进去,轻轻地啜泣了起来。

    虽然,自己此番活下来了,但却与另一个世界的家人与好友永远地诀别,心中万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而那场突发的暴乱,也不知死了多少人,自己这般穿越到古代算是活下来了,那其他的人呢?她的师长,她的好友,他们,如今又何在……

    “心儿在想些什么呢?”似乎是看出了女儿的不太对劲,大夫人轻轻磕了一下孟寒心的小脑门,但见孟寒心脑袋微微偏转,换了个姿势趴着。

    “心儿,心儿的伤口好疼……想要歇歇……”孟寒心眉头微皱,不经意间泪水又自腮边轻轻地滑落了下来。

    毕竟还是个孩子,就用这个借口掩过去,倒也颇为的自然。况且,自己此番乃是借尸还魂,秘密若是被发现了,兴许是会被浸猪笼的,所以,就算是对面前这位温软善良的女子,却也是万分说不得的。

    “唉……你这孩子。”大夫人将怀抱松了松,捋了捋孟寒心颊边散落的碎发,女儿周身那些白纱包裹下的伤口,现在也应该是很疼很疼的吧……刚刚自己抱得太紧,怕是将她弄疼了,大夫人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愧疚。静默了片刻,此番,梦寒心真的又睡过去了,而这一觉,睡得格外地安心。

    这厢,孟寒心自以为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富贵温柔乡,可以混吃等死了此一生,却不知此刻的卫国国运已到了瓶颈时期。卫君耽于玩乐荒废国事,强国随时都可能攻上门来,撕破这气数将尽的富贵韶华。

    只是,她自小历史便不好,此刻又沉浸在死而复生的欢愉与庆幸之中,脑中的唯一牵挂只是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床走动,好好地体验一番这没有繁重的课业和演出压力,也没有WiFi电脑手机的别样新鲜的古人生活。

    日子一天天过去,孟寒心的伤口也渐渐地愈合完毕,待到拆下纱布,终于可以离开床榻了。而病卧在床的这段时间里,孟寒心一直在旁敲侧听地打听着,将原主的身世及相府的大小巨细探了个明白。

    “大小姐,天儿正好,我们去那院里转转罢。左右,今日并无课业,正好可以晒晒太阳,对大小姐身子的恢复想必也是极好的!”

    霁月打了竹帘,金色的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窗前的木几上,整个房间便也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暖意。此刻,还是她来这里头一遭下床,虽然对院中的景色颇为好奇,但她知道,更加迫切的事情是去给老太太请安,顺便也好见见那几位同辈姐妹兄长和各位姨娘。

    “小姐?”见孟寒心若有所思,霁月便知自己又说错了话,但又不知错在哪里。毕竟,若是按从前,大小姐应该是很开心的啊。再偷瞄了一眼孟寒心,澄澈的大眼睛里流转着的目光,倒是和过去大有不同,霁月心中不由一奇,却又立刻释然了。

    “快快伺候我更衣梳洗,我们还是快些去给祖母请安吧!”孟寒心见霁月发呆,不由出言提醒。

    “是。”霁月愣了愣,随即便忙碌了起来。挑了件得体的衣裳,忙不迭地开始为孟寒心打扮,片刻后,便绾了个高高的髻,饰以一支青玉海棠步摇,几枚青玉珠花,左右看了看,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的,便是裙衫和妆面了,待到收拾完毕,时间已经不早了。

    “等等。”孟寒心有些不放心,顺手取过一面铜镜,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

    只见,长长的秀发被步摇松松绾起,耳畔的青玉耳坠在云髻间若隐若现。身上的,是一袭藕荷色的锦缎长裙,绣纹简单大气,领口缀以珍珠和碧玺,衬着精致玲珑的五官,白皙剔透的肌肤,和纤巧可人的下巴,格外地秀美而可爱。

    唔唔,倒还不错,看来原主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小美人,孟寒心唇角一勾,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心中也愈发地明朗了起来。

    “大小姐,我们还是快些出发吧!”一旁,霁月匆忙开口催促道。

    “好的,我们便……等等,这是什么?”孟寒心眸光掠过衣角,突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

    “大小姐,你……”见梦寒心一脸的诧异,霁月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裙角上横着一条大大的裂痕,轻纱间白皙的小腿半遮半露。梦寒心虽然是现代人,却也知晓古代的礼教森严,女儿家露出那么长的一截小腿,可是大大的不雅,若是被老夫人瞧见,可是会挨骂的呢。

    “大小姐恕罪,是奴婢疏忽了,奴婢这就给大小姐换一套裙衫,还请大小姐稍等片刻。”霁月愣了愣,随即又去衣橱中翻翻找找,发现好几条时新的衣裙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过了好久,方才找出一套颜色相仿的纱裙,虽是半旧的式样,却也颇为雅致。

    “大小姐……”霁月可怜巴巴地瞅着梦寒心,左右时间不多了,如此凑合却也不过权宜之计。孟寒心也不计较,匆忙换上裙衫便在霁月的陪伴下去那老太太所住的福寿苑,福寿苑离她的听雪阁不远,还好并未误了时辰。

    福寿苑是老太太独居的院落,院子不大也不奢华,一景一物看似无心却又浑然天成,透着几分悠远的古韵与大气。

    在福寿苑东侧,立着一栋小小的阁楼,檐角是花梨木雕刻而成的梅兰竹菊,一花一叶栩栩如生,可见这老太太也是爱好风雅之人。

    此刻,小阁楼前厅大门洞开,门内谈笑风生颇为热闹,看来其他人早早的就都到地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