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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此番,奴家便是你的妻了。”怜儿姑娘面色微红,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她本是相中了另一位男子,不知怎的绣球却误打误撞地落到了嬴驷的身上,再看嬴驷,无论样貌还是气质都好过那人许多,怜儿一时竟生了些小儿女的情愫。
“在下已和心上人定亲,姑娘还是另寻良人吧……”嬴驷语气很慢,为怜儿留足了面子。
“公子……”怜儿心中寒了寒,却也依旧未死心,“怜儿此番绣球砸中了公子,若是公子执意不娶,怜儿也就再也嫁不出去了……公子若有心上人,怜儿做个妾室也无妨……”一番语气,诚恳至极。
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此番姿态已是很低了,宁愿做妾,也要跟着嬴驷,一片痴心让周围的人不由唏嘘。热辣辣的目光落在嬴驷身上,嬴驷浑身的不舒服,对这怜儿姑娘更是心生了几分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你……真的愿嫁?做个妾室也无妨?”嬴驷语气轻柔了下来,眼底竟含了几分笑意,一张脸如玉一般的精致,身周散发着龙涎香淡淡的幽芳。
“是,妾室也无妨。”怜儿一番话斩钉截铁,看来是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他,周围的目光也更热了许多,嬴驷突然觉得有几分烦躁与愤怒。深吸一口气,那些个烦躁与愤怒被生生忍下来了,唯余一句悠悠的喟然长叹。
“唉,既是如此,你便在家中待嫁吧……若是有缘,我们自会成夫妻。”
“谢相公成全!”怜儿心头一喜,竟是换了个称呼,语气带着几分活波俏皮。本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突然地这么好说话,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不谢。”冷冷抛下两个字,嬴驷转身欲走,却被老嬷嬷拦了下来。
“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生辰八字,以及父母的官衔。”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是珠帘炮一般,嬷嬷生怕嬴驷放了自家姑娘的鸽子。这位小公子,虽然年纪不大,但看那身装扮与气质,便知不是普通人。既是如此,那就更不能放过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金龟婿。
“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嬴驷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带着其他人一道离开,赢兰跟在公孙鞅的身侧,二人看上去竟似一对璧人一般。只是,公孙鞅一副事不干己的淡然洒脱,尸佼也轻轻松松地谈笑风生,赢兰的心中却隐隐地有几分不安。
嬴驷哥哥天生便不愿被逼着做事,自从得宠,便将过去轻薄他的官僚侍从不是斩首便是发配充军。就是因为这个,现在的官僚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他,生怕一个不当心便丢了自个儿的脑袋,再赔上全家人的幸福安宁。【零↑九△小↓說△網】
此番,这个怜儿姑娘如此苦苦相逼,嬴驷哥哥碍于面子又勉强地答应了下来,心中本无情,怕是会出事的啊……奈何,却又无法上前相劝,因为嬴驷哥哥向来不喜旁人插手他的私事。既是如此,身为一个晚辈,赢兰便更没发言权了。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此番,公孙兄既是客,金司定要带你尝尝这大秦有名的九坊斋仙芝煨熊掌。又或者,神仙楼的桃花醉鱼也不错,是公孙公子的家乡菜!”
又闲逛了许久,嬴驷这才悠悠然发了话,语气不温不冷,却又带了一丝明显的试探之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公孙鞅细细揣摩了一番,虽知他是另有所指,却又怎么也猜不透嬴驷背后的那番深意。
“鞅初来乍到本是客,该吃些什么自然听公子的。”公孙鞅含笑揖了揖,端雅又大方。
“如此,甚好!”嬴驷嘴角含了一丝笑,“那就去,九坊斋。”心情一好,脚步也随之轻快了起来。
“九坊斋的海鲜灼菜心,味道也不错呢!”赢兰轻轻揽住了嬴驷的手臂,嬴驷身子僵了僵,却也由她了。
毕竟,在这大秦,除了翎儿妹妹,也就只有兰儿敢和他如此亲昵了。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孟寒心,她现在许是还在杜大夫家待嫁吧?思虑至此,嬴驷嘴角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公孙鞅,但见他依旧一副浑然未查的模样,笑得一脸的云淡风轻。
千机楼,怜儿姑娘一边做女红,一边思慕着那个横空出世的少年。他的眉眼俊美地像画中人一般,声音也带着一丝浓厚的磁性,让人忍不住便心生好感。不经意间,花针刺破了指尖,殷红的鲜血滴落在洁白的绸布上,好似腊月里带雪的红梅。
“怜儿姑娘,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小厮突然冲上了楼来,声音略有几分颤抖,带着一丝哭腔。
“什么不好了?你且慢慢说。”怜儿轻轻开了口,声音绵软又轻柔,脸上的红晕犹然未散。
“来了……来了好多的官兵,说是老爷犯了事,要让姑娘全家男丁发配充军,女眷则一律交给人牙子,卖作官奴……我们千机楼得罪不起官兵,却又想护着姑娘,姑娘还是从后逃出去吧!”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怜儿全身似被抽空了一般,突然紧紧攥住了小厮的衣领,“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抄没大秦的皇商,你是不是在骗我?”刚刚还抛绣球订了亲,怎的家里这么快就出事了?怜儿攥着小厮使劲地摇晃,心中自是不信的。
“姑娘,姑娘……我没骗你呢,你还是……快逃吧!”小厮无语伦次,面色涨得通红。
“他当然没骗你。”只片刻,几位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顺着阶梯走了上来,看怜儿的眼光似有几分嘲弄与不屑,“事到如今,姑娘还是请下楼吧,省得将军大人等得麻烦了。那么多的人,就等你一个呢,姑娘好大的面子!”
“我……我……怎么会……”怜儿泪水夺眶而出,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见犹怜,“爹爹经商一向遵纪守法,交的赋税只多不少,又对穷人广施恩德……怎么会……怎么会被抓住把柄犯法抄家?一定是冤枉的!”。
“冤枉?大人的确冤枉得很,怪只怪姑娘惹恼了不该惹的人,害了你们全家!”
“不该惹的人?”怜儿一下子懵了,自己深居简出,又是何来的仇家?而且,自家的爹爹在秦国混得风生水起,结交了无数当权正要,就算她得罪了谁,也定会忌惮她爹爹压下不提吧……
“姑娘不明白,在下便暂且提醒你一下。姑娘得罪的,不是旁人,而是当朝太子嬴驷!”
“什么?他……”
“呵呵,方才,姑娘还拉着太子逼他娶你做妾呢,怎的就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