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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碧云山庄的长公主殿下,兴许可以帮上一些忙……”
“长公主?”公孙鞅苦笑着摇了摇头,“长公主,怎的会愿意帮她?毕竟,她已不再是太子嬴驷的侧妃了,与王室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公孙公子,离儿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无妨,你且道来。”
“其实,孟府的大夫人,心儿姐姐的亲娘,是大秦长公主殿下的亲妹妹,虽然几十年了不曾来往,却也是未曾翻过脸的……这个秘密,也是离儿前几日翻看娘亲遗物时发现的,虽然不知真假,但也可以试着信娘亲一回!”
“长公主殿下的侄女?”公孙鞅的酒意立刻醒了一大半,“那现在就飞鸽传书!”
“好!”看着“姐夫”重新振作了起来,孟寒离心情大好,忙不迭地和紫儿一道备好了笔墨,又从笼箱中捉来一只雪白的信鸽。信件很快便写好了,并未署名,只在丝绢的一角印了个小小的纹章,轻轻系在信鸽脚上,鸽子拍了拍翅膀,向着郊外而去了。
“你确定,它真的能找到碧云山庄?”鸽子飞出去老远,公孙鞅心中却隐约有几分不安。
“放心吧,那是嬴翎公主送的信鸽,方向定会错不了!”孟寒离轻轻勾起唇角,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信鸽扑腾着翅膀,只一顿饭的功夫,便飞到了碧云山庄后山,长公主的别苑之中。看着那纤尘不染的雪色羽毛,还有那红宝石般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眼便能识别出,这可是自个儿去岁送给嬴翎公主的生辰礼物。
只是,这还是这只鸽子第一次派上用场,毕竟,嬴翎公主还未学会写字呢,信鸽在那里不过宠物和摆设罢了。此番,既是派它来了,应该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长公主唇角微微翘起,伸手便拆下了信鸽足上的丝绢,展开来随意看了起来。
只一瞥,那娟秀工整的字迹,骤然地映入了眼帘,一笔一划颇为考究,看来这并不是嬴翎公主的手笔。那又会是谁的呢?往下细细一阅,长公主的眼底隐隐泛出些许泪光,待到看毕,全身竟似被抽空了一般。
锦瑟啊锦瑟,想当年嬉笑玩闹的年少生涯,一晃竟早已成为了破碎的泡影。如今,姐妹分离,本以为到了机缘自会相聚,却不知,竟是生死诀别……还好,你的女儿在那场大火中死里逃生,既是如此,你唯一的血脉,本宫定会护她周全!
只是……如今的她已然失踪,又从何查起……大秦的都城虽然并不辽阔,但若是要寻一个人,却也如同大海捞针,而且,还是一个被刻意藏起来的人儿,更是无从下手,自顾自地喃喃着,长公主心中又焦又烦。或许,再晚一步,心儿也会和锦瑟一般,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
“长公主殿下不必烦忧,这位孟姑娘,清自是认得的,让清去寻便好!”
冷不丁,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陡然响起,长公主猛地一转身,但见上官清眉目含笑端然而立,一番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细细看来,但见少年身着一袭绣满了花鸟虫纹的淡紫色锦袍,外罩一件月白色的阮烟罗褙子,一头墨发被青玉发簪绾起一丝不乱,白皙精致的小脸上,一对漂亮的桃花眼顾盼生辉,倒是明艳地有几分像女孩子。
“你竟与她熟识?”长公主略有几分惊讶。
“她,是清在卫国的故友,自然熟识。”上官清微微抱拳。
“这……也好,那便劳烦公子跑一趟了。”
“殿下不必客气,清此番便告别了罢。”
再度抱拳,上官清忙不迭地翻身上马,消失在了滚滚尘烟之中。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长公主微微心悦却又微微叹息。
这少年才学极佳,又聪明透顶,虽是精于算计,却也可以日久生情。而自己,本是想将天绮郡主指给他的,只是如今一番话,自己的心事看来怕是不成了——这少年心中,怕是另有其人。
上官清来到城中,随意寻到了一间客栈,发出号令后,几名身着黑衣的暗卫很快便匆匆赶来,齐刷刷地跪倒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们蜷缩的身形,上官清的眉头微微蹙起,看来好久没有使唤,他们竟比以往慢上了整整半刻钟的时间。
“公子。”良久,领头那位轻轻地开了口。
“我要你们去查一个人。孟寒心。”
“是。”暗卫们低声应下,只一瞬,便使轻功迅速遁走,一阵微风随之而起,窗前的蔷薇花晃了晃,几片馨香的花瓣轻轻飘落在了少年的手心,然后被揉弄成泥破碎了一地。
轻轻解下腰间的酒壶,浅尝了一口新酿的葡萄琼浆,味道清甜,又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待到饮了将近一半,两名暗卫匆匆忙忙地自窗外一跃而入,整齐地跪在了上官清的跟前。真不愧是自己亲自调教的暗卫,这效率,果真是王室比不上的,只短短片刻便有了消息。
“公子,查到了。”暗卫声音低沉,略有几分嘶哑。
“说。”上官清微微挑眉。
“据线人来报,之前孟姑娘曾经去过一趟千飨楼,之后就被扣下了,再无音讯。”
“派人去搜!”上官清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些。
“是。”顷刻间,两名暗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上官清则用一个白纱斗篷掩住了身形,脚步轻快地下了楼,走出了那间小小的客栈。
千飨楼,孟寒心与朵儿再度醒转,却发现自己依旧被关在破旧的柴房之中。难道,那人准备将她们关一辈子?她们一无钱财,二无官职,孑然一身,又有谁会想要打她们的主意?绑架?绝对不是。那看来,定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厉害仇家,此番报仇来了。
这样想着,女孩们相对苦笑,自是满心的无可奈何。唉,世道沧桑,如今之计也唯有坐以待毙了……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响,只听叮当一声,柴房的铁索竟被生生地拦腰切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