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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房门,当母亲的孙萌率先冲了进去,在仆人刘婶还没来得及叫声夫人的时候,她眼里的泪水便提前流出来了,上去一把握着自己这个苦命孩子的手掌,一口一个亲切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玲儿,玲儿,妈来了,你不要害怕。”
眼前躺在一张宽大公主床上的,正是高建昌夫妇的爱女——高玲,今年九岁,一身白色睡衣,一头黑色的长发,身材瘦小,面色惨白,双目紧闭,口微微张开,柳叶眉头紧皱在一起,身体正不停地抽搐打颤,瑟瑟发抖,嘴角那里,分明还有唾液在慢慢流溢。
“老爷,夫人,刚刚替小姐擦拭完口吐的白沫,这会儿她倒是不吐了,只是这身子骨,老一个劲儿地哆嗦,我吓得实在没法子了,所以才给你们打了个电话。”
刘婶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礼貌地推到了一旁,安静得等着老爷和夫人的吩咐。
高建昌听完,慢慢走上前来,上去温柔地握住女儿和妻子的手,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苦涩。
他身为商业界的风云人物,叱咤商场多年,里面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更是见过不少,而他,也懂得审时度势,制造窃机,面对同行的打压时,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商场如战场,想要在这个物欲横飞的时代里艰难地活下去,活得更好,让家人过上更加幸福的生活,有时候就得采取一些极端且必要的手段,就商场而已,高建昌不外乎是一只猛兽,是一只动他一根毫毛便叫你遍体鳞伤的巨鳄霸主,可是如今,在家人面前,这个商场的大亨居然也有柔情的一面,那就是被他完全封印在家人面前的男人的懦弱,不知所措的天真,以及束手无策的无奈。
他爱自己的女儿,更甚爱过他所有的产业,甚至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的财富来为自己的女儿续命,如果老天爷能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倒是希望此时倒在病床上的人不是女儿,而是自己。
有人说,父爱如山,这句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它不像母爱那般温柔且亲切,而是一种更为含沙射影的朦胧感觉,是隐藏在一张威严之下而又时刻焦虑的担忧之爱,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却有无处不在。
温柔的画面承包了整个屋子里压抑的氛围,这种局势的延长,对于就医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最后还是肖医生狠了狠心,张嘴打破了这种格局,“高老板,夫人,我们还是先看看小姐的病情吧。”
“哦,对不起肖医生,我一时没忍住,耽误大家了,您请。”
高建昌随手扫了一下眼角朦胧的泪水,把身边地孙萌一把拉起来,和他一同退到了一个地方。
肖医生慢慢走上前去观察了一下高玲的病情,先是观了一下气色,然后抬起眼皮看了一下眼白,捏着嘴看了一眼舌苔,最后才是把脉,整个流程一气呵成,观察地很仔细,比一般敷衍了事的医生强太多了,突显了他的专业。
且不说人品如何如何,单在看病这个问题上,肖医生拿捏的还是不错的,整个行医过程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瑕疵,这让陆离心里感到一丝意外的同时,对肖医生的医风倒是有了些许改观。
5分钟之后,肖医生检查完毕了,不过并没有急于实施救援,而是迈着步子走了回来,径直来到了陆离的面前,“陆离小友,病情我已经看过了,这次有小友在场,我也不好妄下定论,小友不妨也上去看看,然后对症下药,看看与我是否相同,我们再一同探讨如何?”
陆离在心中刚对肖医生的态度有所改观,这货就憋着劲儿地上来挖坑了,他治疗高玲多年,什么状况没见到过?刚才那些行医的流程,也只不过是他走走过场而已,至于具体的治疗方法,恐怕他早已胸有成竹,如今上来让陆离插上一手,无非就是想探一下陆离的医术到底如何,如果陆离说得不对,他就可以好好讽刺一下他了!
然而,肖医生心里想的不错,唯一的败笔,就是这种病症也同样出现在了那本《鬼门九针》里面,对于这本奇书里面记载的内容,陆离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如今加上自己的行针技术突飞猛进,肖医生嘲笑陆离的计划,注定要泡汤。
可是,既然要还人情,陆离干脆就还个大一点的人情,肖医生装逼过头的技术无非不只是将高玲弄得能说话嘛,陆离看过了那种病例,而且上面还详细记载了如何治好,天然的先决条件注定了肖医生这次的老脸是保不住了,既然他逼着自己前去查看病情,那陆离就勉为其难地打他一次脸好了。
心中闪过这个淡然的念头,陆离也学着肖医生的样子检查起来,说是检查,实际上也是走走过场,重要的行针穴位他已经了然于胸,也不在乎多加一点繁琐但没点屁用的过程了。
“切,装你妹啊,老子做什么你做什么,真当自己是复读机啊。”肖医生看陆离跟自己做的一模一样,当下在心中不屑了一句,虽然心中愤愤不平,可他还得暂时忍着,只要陆离给出的药方出了任何的纰漏,那他就可以好好地打压一下他了。
陆离有模有样地检查了五分来钟,直到肖医生等的有些不耐烦开始抱胸在一旁生闷气的时候,他才慢慢走了过来,一脸微笑着对着肖医生说道,“呵呵……肖医生,我也检查完了,治疗的方法嘛,我也清楚了,不如,我们先来听听你的方法如何?”
这话一出,肖医生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思考了一下,顿时就断定这是陆离的诡计。如果自己率先说出了方法,那到时候陆离要是来上一句“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可就遭了,所以肖医生,断不会第一个说出方法来的。
“呵呵……陆离小友此言差矣,既然高老板称你为神医,自当由你先来公布方法才是啊。”
“肖医生给高小姐看病多年,经验丰富,你率先说出方法,我才能从中吸取一点教训不是?”
“不不不,还是你先来。”
“不,你先来。”
两个人开始为了先来后到的问题争辩了起来,最后还是高建昌忍不住了,上前打断道,“二位,二位不要争了,你们都是医术高超的医者,诊断不同,行医自然不同,既然两位都不愿意说出方法,那就凭本事说话吧,你们一前一后分别为我女儿治疗,谁治疗的效果好,我就采用谁的方法,两位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