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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
没有什么比早晨的空气更能让人觉的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索隆站在沃顿酒店的大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早上的空气,上了车开出了停车场离开了沃顿酒店。
筝伸了个懒腰,歪头看看床边,索隆已不见了。沙沙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身上的血迹让筝脑子闪过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由打了个冷战。
是梦吗?不是。沙沙身上的血迹证实了,那不是个梦,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筝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胸,一阵火辣辣的痛。
筝下了床,已经九点半了,披了件浴巾进了卫生间洗漱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昨晚惊魂未定,怎么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并没一点慌张的神色,筝对着镜子摇了摇头。
镜子里索隆站在床头的样子,浮现了出来,如同希腊大理石女人雕塑的冷漠,光滑的皮肤散发着烟草味的体香,进入了筝的大脑。
所有的恐惧、惊吓、甚至痛疼都被索隆取代了,一种像丝一样的情感在筝的心里不停的缠绕,筝感到有些窒息,心约约的紧了一下。她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了一把脸,冰冷的水激的她一哆嗦,刚才的感觉被冲走了。
这时,沙沙也起来了,走进了卫生间,对筝说:“头好晕,今天非找那个小胡子算账去”
筝说:“找啥找,那个家伙手都让索隆姐给废了,快算了吧。”
沙沙说:“什么废了?”
筝说:“指头呀,你忘了昨晚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真撞傻了呀?”
沙沙说:“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活该,这算她走运,如果昨晚撞上的是我二哥,他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筝说:“哎,你认识索隆姐?”
沙沙说:“认识,见过几次,都是在我出事的时候”
筝说“为什么都是你出事的时候她就出现?”
沙沙说:“这你就别问了”说着脱了衣服开始冲澡去了。
筝说:“你注意头,别沾上水”
沙沙说:“嗯,这他妈的连头都不能洗了,非痒死我不可”
筝说:“坚持坚持吧,痒倒是能顶过去,你说你这头上缺了这么一大块头发,怎么见人呀”
沙沙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对了,这头咋见人”说着从水里窜到镜子前。
“我不活了,怎么办呀筝”沙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着筝哭了起来。
“你真行,撞成这样都没哭,剃了点头发你哭啥,能不能别这么臭美”筝说。
“不行不行,筝干急帮我想个办法”
“带个帽子不就行了”
“我他妈的最烦的就是戴帽子,像带了个紧箍咒,一戴帽子我脑子就像失灵了一样,不带”
筝想了想说:“要不然我陪你去理发店,看看理发师有什么好办法”
沙沙说:“好,干急洗”
她俩洗完穿好衣服,走出了3015房间。
筝叫了一辆车
“到佛伦斯大街”筝对出租司机说。
车开了20来分钟,筝在车里看着路,“到了,在这停车”筝让司机停下车,付了车费和沙沙到了一家理发店。
筝推门进去沙沙跟在后面,老板看到进来客人,停下手里的活跟筝说:“你好,剪发吗?”
老板看不出年龄,穿的很中性,说话也带着女腔调,长得还算有些男人味,胸前带了块很大的蓝宝石链子,一看就是假货,在低领衬衣里显得尤为突出。
筝说:“不剪,我朋友的头发少了一块,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老板对筝说:“你俩先坐一会,马上就剪完了”
筝和沙沙找了个椅子坐下来,等了一会老板说:“好了,过来我看看”
沙沙坐上理发椅子,老板看了说:“你这是刚伤的吧?”
沙沙说:“昨晚受的伤”
老板说:“这医生技术不错啊,伤口粘的真好,你去的哪个医院?”
沙沙对着镜子里的老板说:“你那来那么多废话呀,能不能处理,不能就说,别扯些没用的。”
老板笑笑对着镜子里的沙沙说:“现在漂亮的姑娘脾气就是大。美女你别急,我给你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沙沙突然改了口气说:“不急不急,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时间”。
筝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捂着嘴偷偷笑。
“这样吧,我给你剪个朋克发型,把伤口这边头发都剃掉,怎么样,很酷的”老板看着镜子里面的沙沙说。
“你仔细看看我,这么文静可爱的一张脸,能顶着那种头发出门吗?你有没有审美?”沙沙指着自己脸说。
老板转着手里的剪刀又开始思考发型,想了一阵说:“你如果是个男的这事就好办了,直接剃个光头就行了。”
沙沙二话没说,站起来,对筝说:“走,走,别在这浪费时间。”
说着就往门外冲,这时刚好进来个顾客,沙沙和那人撞了个满怀,这一撞直接把沙沙弹了回来,一屁股坐地下了。
“你眼瞎了。。。”沙沙抬头刚要开始发飙,刚骂了一句住口了,死死盯着刚进来的这个人。
这人年龄应该跟沙沙差不多大的样子,中等个头,一头超短发,就比光头稍长一点。眉毛很平,略微上挑,带出了些英气。单眼皮,应该是内双那种,目光敏锐但略显疲惫。脸庞清瘦,络腮胡茬,鼻子直挺,有些黄种人混血的感觉。穿了一件带帽子的黑色卫衣,袖子是迷彩花纹,下身穿了条做旧的牛仔裤,双膝盖处补着补丁,脚上穿了一双暗红色高帮帆布鞋,背上挎了个黑色吉他包,带着一股文艺范。
这人不能用漂亮形容,已经超出漂亮范围,沙沙像个花痴一样盯着他,哑巴了。
筝看到沙沙被撞到地上,赶紧跑过扶她,拽了一把沙沙没拽动,就朝着那人说:“你这人,怎么搞的..”还没说完话也停住了,盯着他念了个名字:“笃珂”声音很小,
“筝”那人对着筝说。
“天哪,你真是笃珂呀,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变样了?你还能认出我?”筝激动的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还要接着问。
坐在地上的沙沙叫了起来:“他是谁?你怎么认识他?他是干什么的?”也是三个问题,一点也没吃亏…
那个男人走过来跟筝一起扶起沙沙,沙沙紧抓着那男的一只袖子,目不转睛盯着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正就是没放开抓着袖子的那只手。
那男人就任着沙沙抓着自己袖子,看着筝说:“你真是筝呀,我是笃珂,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你怎么会来法国?”
筝激动的说:“有十二年了吧,自从我俩在青岛分手就再没见到,十二年,你变得更帅气了”。
沙沙插嘴说:“十二年,筝你记得可真清楚,你们俩是同学吗”?
筝转头对着沙沙说:“笃珂和我是初中同学,上大学后我俩又考到同一所大学”。
笃珂点点头看着沙沙说:“这位是你朋友?”
筝说:“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沙沙,我的闺蜜,我俩在法国认识的,有5年了”
沙沙说:“恩,有5年了就开始痒痒了,最近准备重新换个”
筝瞥了沙沙一眼对笃珂说:“她人这嘴就这样,成天胡说八道的,别理她。笃珂,你也来这剪发?”
笃珂说:“哦,不是,你看我这头发还用剪吗?”呵呵笑了笑接着说:“我是来给老板送唱片的”
沙沙接上说:“你是唱歌的吗”?
筝看了看沙沙还抓着笃珂袖子的手说:“我说,你先放开人家行不,你这是要碰瓷吗?”
沙沙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松开手对笃珂说:“不好意思,我头有点晕,有点晕”
筝对笃珂说:“沙沙昨晚头受伤了,处理伤口时头发剃掉一块,我陪她来这里让老板看看,能不能给处理一下”。
笃珂对着沙沙说:“哦,伤的厉害吗?处理好了吗”?
沙沙羞答答超温柔说:“还好,不是很厉害,就是现在还有点痛,这个老板没办法处理,这不是我着急走,就撞上你了嘛
笃珂对沙沙说:“来,我看看”
沙沙就把头扭过去给笃珂看伤口,笃珂看了看说:“这个简单,过来坐下,我给你处理下,包你满意”便走到理发椅边下。
沙沙吃惊的望着笃珂说:“你也会理发?”
笃珂放下吉他走到说:“没我不会的,过来坐好”。
沙沙像个兔子一样跳着就过去了,头也不痛了…
沙沙坐在理发椅上盯着镜子里的笃珂。笃珂用两只手放到沙沙两侧脸庞上,转了转沙沙的脑袋。沙沙就感觉有两股股电流从脸上一直窜到沙沙脚趾头上,沙沙竟然没控制住,“哼”了一声….
笃珂对着镜子说:“对不起,是不是能痛你了”
沙沙愣愣的说:“没事没事,你想咋能就咋能,今天这头就交给你了。”
笃珂转身走到梳妆台前,翻了翻抽屉,拿出一个蓝底白点的布面发卡走过来,说:“你稍微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然后把沙沙鬓角、发际处、伤口周围的头发,小心的用梳子缕起了一把,编了个小辫子,用发卡别再脑后,挡住了伤口。笃珂做完看了看自己的作品,说:“完美”。
“太厉害了你”沙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的头发干净利落的被辫到后面的样子,就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偶像一样。激动的从理发椅子下来,伸开胳膊就去拥抱笃珂。
动作做了一半突然又停下了,改成双手伸出去握笃珂的手。嘴里说了一连串的谢谢。
筝站在旁边笑着说:“看把你乐的,想抱人家就抱呗,装啥斯文”。
沙沙对着筝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完就给笃珂来了个熊抱。
筝说:“好了好了,哪有你不敢的呀,别吓着人家”
沙沙松开笃珂说:“大帅哥,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这趟街的饭店随你挑”。
笃珂对沙沙说:“不用不用,这点小事没什么的,我找老板还有些事要谈,改天我找你们,一起坐坐,也跟筝叙叙旧”。
沙沙一脸失落的样子,说:“那好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了,我俩先走了。”
临走时筝对老板说:“老板,那个发卡多少钱”?
老板笑着说:“算了算了,都是珂珂的朋友,我也没招呼好你们,发卡就送给美女了,下次剪发来捧我场就行了”。
“好好好,下次一定来”她俩说完推门出了理发店,临走时沙沙深深的看了一眼笃珂,笃珂目送着筝出了门。
刚一出理发店的门,沙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对着筝说:“太帅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帅这么聪明的男人,我现在浑身还紧张的抖呢。筝,我爱上他了,真的,这次是真爱。这是我真正爱上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你可别跟我抢呀”。
筝看着沙沙说:“你吃错药了吧,才见人一面就喊着爱上人家,你真是碰坏脑袋了”。
沙沙似乎就没听见筝在说什么,还陶醉在理发椅子上,一脸傻笑的看着筝说:“爱情这事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我就认定他了,谁也抢不走,他,他叫什么来?笃啥来?”
筝一脸无奈的回答说:“笃珂,连人家名字都没记住,就爱上人家,我真是服了你了,天下第一大花痴,非你沙沙莫属。”
沙沙一边走一边围着筝转圈,嘴了念叨着:“笃珂,笃珂,笃珂”
筝也懒得搭理她,就一直往前走着,心里一种酸酸的滋味让筝一路沉默,沙沙亢奋的像只鸟一样,在街上窜来窜去,完全没有注意到筝低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