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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阳文心中一惊,自忖分当必死,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嘭!”邵阳文只感到后背有些疼痛,缓缓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才掉落了不到半丈,跌落在一棵横生的树干之上。双手不由得紧紧抱住身下大树,手中蝴蝶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而面前是土黄色的峭壁,身后约莫三丈外,正是主峰半山腰的峭壁。战战兢兢朝身下望去,自己骑着的,是一棵大树,再往下看,海水呼啸着拍打着崖壁的声音隐隐传来,不禁有些头晕目眩,心中后怕不已。
邵阳文伏在粗大的树枝上,喘着粗气,痴痴笑着,原本就好玩的他发现这么一棵大树心中也有些惊奇,惊讶又感激这么大一棵树能长在这峭壁上而不掉下去。邵阳文毕竟胆大,见自己并无太大危险,心神缓缓平复下来,也就不那么怕了,竟在这树上吹起了口哨,还左顾右盼,这一看却是看到了个洞口。当下抓着横生的树枝,轻轻一跃跳在洞口前丈宽的石台上,满心尽是发现新奇事物的好奇。
邵阳文跳入洞内,从地上捡起一块尖锐的碎石,走到洞口左侧石壁边,大笑了一声,用自己刚领悟的真气灌注之术,在石壁上刻起字来。一边刻一边嘀咕:“邵阳文大难不死,到此一游。”又退后两步,歪头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吹着口哨进了山洞。
除了洞口微亮,洞内没走几步就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邵阳文不能视物,只得悻悻退出洞口,爬上大树,又跳上了石道,返回了乾天宗。
当天夜里,邵阳文忍不住将白日的惊险游记告诉了大师兄孟笔谈、二师兄陈河还有入门未久的龚宁与林琳。
几人听邵阳文所说,心中也是有些好奇,几人商议找个时间去看看,又互相叮嘱千万不能惊动别人。
等了半月时间,这一日大师兄孟笔谈当值看守山门,平潮山下凡夫俗子绝少上山,而乾天宗弟子在山中修行日久,也很少踏入红尘。西峰弟子居所外这清净的山门,守不守却是没有多大关系,几人便跟着邵阳文悄悄溜下了山。
几人各备了一个火把,邵阳文率先跳下大树,又跳到石台之上,站稳身形,朝上喊道:“师兄,下面没事。”几人闻言相继跳下。
进了山洞,大师兄孟笔谈举着火把走在众人前面,小心保护着身后几人。初进洞口还算宽敞,只是洞中空无一物,众人向着最深处探索,朝里走则蜿蜒曲折,缓缓而上,越往前走,脚下就越陡。
邵阳文笑道:“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宝贝呀?要是有宝贝那可都是我的,你们可不准跟我抢。”
众人大笑,原本有些紧张的心情也都放松了下来。
山洞有些潮湿,墙壁上有许多不知多少年的苔藓已经是厚厚一层了,除此之外,几人并没有在洞中找到什么宝贝。
邵阳文垂头丧气道:“看这山洞明明就是有人挖出来的,怎么连个宝贝都没藏!真让人扫兴。”
陈河嘿嘿一笑:“说不定前面就有,这不还没走到头么,再往前走走看看吧。”
龚宁记得那年自己不过七八岁,就只是拉着小林琳的手跟在几位师兄的后面,对宝贝也没有什么感觉,心里就只是觉得好奇。
几人举着火把,小心慢行,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前面一面石壁挡着,已然是没了去路。
孟笔谈对身后几人道:“你们先退后几步,我来试试能不能打通此处。”待师弟师妹退到安全处,将全身真气催动到双掌之上,朝着前面石壁猛推过去,可石壁却丝毫不动。
孟笔谈见毫无效果,撤去真气道:“这里怕是堵死了,以我的修为都不能打破,看来我们只好回去了,走吧,可别被师父发现了,虽然还在西峰上,怕是一样要责罚我们私自下山。”
邵阳文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他隐隐觉得宝贝就在墙后面。待孟笔谈走下去,便上前一步,学着孟笔谈的样子用力推着石墙,石壁依旧纹丝不动。
邵阳文气急,跳起来狠狠地朝石墙上踹了一脚,通道里空间实在是狭小的很,他这一跳,头顶竟是撞在上面的石壁上。
“嘭”的一声脆响响起,不似踢在石壁上那种沉闷声,孟笔谈一惊,连忙上前敲了几下邵阳文头顶上的石壁,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孟笔谈指了指上面道:“看来这出路不是在前面,而是在头顶。”用力一推,灰尘便簌簌落下,几人却没管那么多,因为他们已经看到了头顶传来的光亮。
孟笔谈将挡住几人的石板轻轻放在一旁,率先爬了出去,又将几人一个个拉上来,几人出得山洞密道,四下打量,不禁大眼瞪小眼,哭笑不得。
原来此处竟是西峰弟子居所的院墙外,西峰弟子也不过十来人,向来喜静,此刻只有阵阵清风吹得树叶沙沙响动,附近几株巨树遮蔽,显得阴凉荒寂,向南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水,向西转过院墙正是山门,通往主峰的天桥则在东北方向,是以众人虽然也曾来过此处,却因并不热闹而未曾在意,谁曾想这里竟有如此一个大秘密。
邵阳文闷闷不乐道:“谁这么无聊,还在山里挖了个山洞,这么神秘,害得我以为有宝贝呢!”
孟笔谈沉吟片刻,道:“我曾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过,咱们乾天宗老祖宗发现这山门的时候,这山就不似天然。那几座天桥,也是前人所留。看样子,这山洞和密道应该是以前在这里开宗立派的人挖出的洞,多半是用来避难的吧。”
众人慢慢朝山门走去,邵阳文突然大笑道:“哈哈,咱们以后不就可以从这里偷着下山玩去了?”脑子里想的东西竟然都是和玩有关。
几人脑子没有邵阳文转得快,听他这么一说,也都有些开心,这个密道便成了几人之间的小秘密,也只有后来拜入上德子门下的陈武、钟长信和赵峰三人才得以受到恩泽,知此秘辛。
“如今只剩林师妹、赵师弟和陈师弟在山上,陈武师弟残了一条腿,他们几个怕是再也不会来此山洞密道了吧。”龚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进了洞口。
当年数人同来,欢乐犹存,此时孤身一人故地重游,十分凄苦。
龚宁向洞内走了几步,借着外面射入的微弱亮光,在一块石头上摸到一个火把,右手探入怀中,取出火折子将火把点亮,随后不自觉地将手中火把轻轻转了个圈,映着跳动的火苗,便看到上面所刻的一个小小的“信”字。这是他们师兄弟八人在各自火把上以自己名字所做的记号,此刻龚宁手中所持的,正是钟长信的火把。物是人非,物仍在,可人早已葬身鱼腹,龚宁就这样怔怔站在原地,任由眼泪流下来。
待得龚宁流干了泪,便径朝山洞深处走去。
龚宁走得极快,这条路他已经走过无数次,很快就到了尽头。双掌轻轻挪动上方石壁,将石板推开。
出得山洞密道,将石板又轻轻放好,细细听着周围的动静,确知附近没人,轻轻一跃,转过院墙,看主峰也没人,便展开身形,用踏雪无痕步法迅捷地渡过天桥。绕过乾元殿后墙,却忽然听到两道声音远远传来。声音越来越大,龚宁连忙折身而回,从偏门躲入殿内,哪知这二人竟是从前门进了乾元殿,龚宁无奈,只得道声罪过,躲入祖师塑像身后。
却听到二人逐步走近,一名弟子唉声叹气道:“唉,北峰弟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打扫大殿就算了,还把咱乾天宗搞的乌烟瘴气,也不知造的什么孽!”
龚宁听出此人是西峰上善子门下弟子黄旭明,另一人不说话龚宁也猜到了,一定是和黄旭明形影不离的杨谦平。
黄旭明这人平时老老实实,遇到问题也只是私下里发几句牢骚便算了,杨谦平却性子火爆,有一说一。
“啪。”
躲在铜像后面的龚宁料想定是杨谦平将手中的扫帚扔到地下发出的。
果然,杨谦平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北峰的人真是无法无天了,现在东峰上除了林师姐和赵师弟哪还有人了?就连宗主都气得闭了死关。现在又将脾气撒到我们南峰弟子头上,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不管管他们!”
黄旭明叹道:“恐怕是师父也管不了,连宗主都管不了,何况咱们师父呢。”
杨谦平道:“我看上智子师叔就是想夺宗主的位置,哼!反正我看不惯他,要是他真的当上宗主,就是被废去修为我也不在山上呆着了,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银子,到时候你就跟我一起下山开个酒馆吧。”
只听黄旭明捡起扫帚,伴随着窸窸窣窣打扫的声音,轻声道:“先打扫吧,下山的事以后再说。”
杨谦平则是怒哼一声,便再不说话。
等二人打扫完离开大殿,龚宁估摸着二人已经回到西峰,才悄声离开大殿,绕过议事堂,渡过天桥,小心翼翼朝着东峰赶去。
龚宁回到东峰,这里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眼眶不由得便红了。突然,一个日思夜想之人出现在眼前,他望着眼前熟悉的人影,一时间忘了身处何地,也不顾隐藏身形,呆呆地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