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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小星将南明送到桐树山脚下,天渐渐明朗,他要赶回第七大队,不然会被田辉发现他外出过。在华小星即将离开的时候,南明不舍地牵住了他的手,依依不舍地说道:“小星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华小星捏了捏南明的鼻子,说道:“我会回来的,我不会辜负珍惜亲人的人,你是一个好孩子,等我找到你的姐姐,我就会带她回来的。”
南明使劲地点了点头,望着华小星远去的背影,心里无限期待,慢慢升起的太阳直射在脸颊上,纯洁的血管清晰可见,如一块松脂琥珀,至善至美。
华小星离开了桐树山,回到风回岭,还是沿着下山的路走回去,回到小屋中时,竟然发现成雪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恬静的脸庞上有几许担忧,眉头总是紧皱着,华小星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好,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他慢慢发现身边的人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对待他,其实都是在关心他。盖好被子之后,华小星蹲下来看着成雪,右手轻轻触摸了成雪的脸颊,还是往常一样的凉,在他的记忆中,成雪的一切都是凉凉的,他不知道这是天生的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吧,一切都交给我了,黑哥让我当队长,我就一定要保护好你们,至少我要死在你们的前面。”说完起身离开了。
他来到了后山,这里是自己平时修炼山谷的背面,翻过去就到了,那里有一个不大的山坳,没有多少植物,三三两两的几棵树,杂草被收拾的一干二净,走进山坳,里面是一块块小石碑,上面没有的什么悼念的辞藻,军人并不会吝啬自己的感情,只是人都死了说再多都没有用了。
何墨的石碑立在北面,华小星看到了石头的身形,平时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身子,这会儿看起来矮小了,似乎是肩上承受的悲伤太多,生存的脊梁快被压断了,静静地站在石碑前面,苍锋枪立在身侧,枪尖沾满了清晨的露水,在主人身边哭泣,石头的双目盯着跟前的石碑,上面写着“何墨”两个字,感受到身后的气息,他知道来人是华小星,说道:“你回来了?”
华小星没有因为石头知道自己外出感到吃惊,他们兄弟二人早就知根知底了,不必隐瞒什么,说道:“嗯,出去查探了一些事情。”
“我知道你会出去,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不过今天就不要出去了,黑哥的事情,已经让整个同开城戒严了,我们深追下去会很危险的,让我们大家一起来为黑哥报仇吧!让整个第七大队一起。”石头劝阻着华小星,他不希望华小星落得与何墨同样的下场。
“没有黑哥的第七大队还叫第七大队吗?我们说好的永不分离,现在他走了,我要亲手报这个仇,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也不配拥有兄弟这两个字。”华小星抹过发丝上的露水,走到石碑前,一遍遍地触摸着上面的字迹。
石头看着这个消瘦的背影,他想与何墨一样独自承受,继续劝说着:“小星,黑哥走了,你还有我们大家,你心里怨恨大队长为什么不派人与黑哥一起,怨恨第七大队里出了奸细,你已经不相信第七大队了,但是请你相信我,让我们一起去承受好吗?”
华小星还是触摸着石碑,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了,我不能告诉大队长,我要自己查。”
石头内心惊骇,华小星只是出去了一个晚上就有眉目了?还是他要直接去找何林报仇。不禁担忧起来:“小星,别一个人去冒险,当年离开青训营的时候,你让我将石林村的石碑放在那里,让我放下过去,放下悲伤,面对新的生活,现在你也应该放下了。”
听到石头说的这句话,华小星突然暴起,冲到石头跟前,抓起他胸前的衣襟,如受伤的狮子一般怒吼起来:“黑哥死得如此悲惨,仇人就在眼前,你让我如何放得下!”脑子里闪过一道凶恶的念头,立即就止住了,下巴微微颤抖,慢慢松开右手,后悔地说道:“石头,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怒,以前让你放下是因为我们没有反抗的能力,现在我空有武力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甘心。”
石头听到这里才明白过来,华小星让他放下,其实是想将所有的仇恨都记在自己的心里,那时候的一双拳头脆弱无力,现在片刻之间就可以夺人性命,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成为武者了,难道不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吗?可是身边的人再一次离去,这双手就是用来报仇的?自己就是一个杀戮的傀儡?被现实操控着。
石头迟疑着,华小星继续说道:“黑哥临死前让我做小队的队长,我不知道该怎么当这个队长,我想至少我要亲手将小队的深仇报了,我才能安心当这个队长。”
“好的,我不阻拦你,但是你得让我和你一起去,我们兄弟肩并肩杀进同开城!”既然何墨托付华小星当队长,石头就没有什么迟疑的了,他要像服从何墨那般服从华小星。
“哈哈······”华小星突然放声大笑,说道:“去年今日此山中,谈笑风生兴冲冲,若问兄弟何处在,愿埋尸骨再往来。”清脆的声音响彻风回岭,深深的兄弟情在这里再一次升华。
两人告别了何墨,从昨日华小星下山的小路来到了同开城外,不能直接从同开城的大门进城,这样会被发现,毕竟两人在军队演武上大出风头,说不得就被别人认出来了,但是华小星有办法进城,他在城里认识了一个地头蛇,就是青训营里欺负过自己的胖子,自从那次在九流子的手中救下他之后,胖子就经常联系自己,这次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胖子在经过那次的事情之后,倒是找到了一个谋生的差事,同开城里有很多的流氓混混,他们也分派别,但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能像军队一样在明面上开会,之间的意见交流要靠一些活跃在混混之间的小人物,他们准确无误地传达话语,有时候会因为传达的话语激烈会被暴打一顿,不是常人能够坚持的,胖子倒是靠着自己胖嘟嘟的身子扛了几顿打,之后大家见他长相有趣,也就放过他了,混的风生水起。不到一年就将同开城里暗地里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他和华小星说过,除了大门是军队看守之外,其余的都是城里的家族管理,有几个门还是流氓控制的,想要进入要有专门的口号,如果口号对不上就不让进,就算是总长也不行。华小星当时特别记住了一个口号,是最靠西面的一个门。
两个人来到来到最西面,有一个只有一人高的小门,上面贴着几张歪歪咧咧的字条,写的都是骂人的话,大概是流氓之间的小手段,华小星不去管这些,上前敲门,先是“咚”敲一下,隔离几秒钟又“咚咚”敲两下,再过几秒“咚咚咚”敲三下,就这样当华小星连续敲九下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声,“三个馒头不要钱。”华小星听到之后心里放松下来,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连忙说道:“不吃馒头只吃肉。”当华小星话音落下的时候,小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昏暗看不清楚,华小星与石头赶紧走进去,没有理会开门的人,那个开门的人也不管这两个小子是谁,只要暗号对了,就是自己人。
二人顺利进城,华小星凭着记忆找到昨晚九流子三个人进城的门,远远地看到那里有几个士卒模样的人把守着,门紧闭着,一看就知道这里有问题,找到地方,两人买了点东西躲在一个无人的巷子等待着黑夜的到来。
时间缓慢过去,直到入夜,华小星推了推石头,两人再次观望着那个有士卒把守的门,等到夜半时分,华小星听到了城门打开的声音,瞪大了眼睛,果然有三道鬼影走出了城门。
石头刚开始还不相信华小星所说的一切,现在看到了心里惊骇不已,没想到同开城里会有人干出挖坟掘墓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小声说道:“小星,现在怎么办?”
华小星拉着石头缩回了脑袋,说道:“等那三个人回来,我们跟着他们就知道尸首被运到哪里去了。”说完就静静等待起来,夜漫漫,待到三更天的时候,门再次响起,时刻保持警惕的华小星,冒头看了看,三个人扛着一个草席包裹的尸首走了进来,开门的人远远地躲开了。
“走!石头。”说完两人悄悄地跟在了这三道鬼影的身后,慢慢行去,纠缠何墨一生的痛苦即将揭开,华小星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这同开城里的黑暗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