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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逍遥真人和文人凇进内殿之后,整个大殿就清净了许多,冷醉尘和那美妇玉蓉也没有什么话可聊,更多的时候则是冷醉尘端着茶杯发呆。
没过多久已至晚膳时间,冷醉尘随玉蓉进入偏殿用膳,面对满桌的珍馐佳肴,冷醉尘却并无多少食欲,这时玉蓉对旁边的侍女道:“晴儿怎么又没来?”
那侍女闻言答道:“大少爷重病缠身,小姐心情不好,说是没有胃口。”
玉蓉点头道:“今日逍遥前辈已至,仁儿定能回魂,也不差这一两顿,如果逼她用饭,反倒可能失礼于客人,随她吧。”
说完又转身对冷醉尘笑道:“醉尘小师弟,无忧阁地小物贫,远不如随心居,如果饭菜不合口味,还望见谅。”
其实无忧阁这几样菜式都是以异花之露为汤,珍稀药材为底烹制而成,修道之人食用后有培固真元,稳定道基的效用,可惜冷醉尘暂时还不懂这些,但基本的礼仪他还是知道的,立即开口道:“夫人言重了。”
无酒无肉,在冷醉尘眼中的确算不得一顿好饭,不过用完之后浑身舒畅了许多。
两人又闲聊几句,见逍遥真人仍没有出来,玉蓉便给冷醉尘安排了一间客房休息,冷醉尘也没有推辞,反正他也正觉得和这美妇人无话可说。
这间客房虽谈不上奢华,但却十分雅致,墙上挂着一副仕女舞剑图,窗前书桌上摆放了几本道家典籍,左端放着一盆火红的珊瑚树,右端是用透明玉石雕成的小池,池内有水,水中有几尾全身发着绿光的奇特鱼类,那几尾鱼在水中悠闲自在的游来游去,仿佛这小池就如那大海一般。
窗上悬挂着一串贝壳所制的风铃,微风一起,那些贝壳就会发出各种各样悦耳动听的声音,冷醉尘听在耳中突觉心头一片宁静,只有那清脆的声响仿佛起于天地之间,将他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可宁静只有一瞬间,当他的手无意之间又摸入怀中,触碰到修罗尺时,整个心神又突然回到了当海盗那个整日杀伐的时候。
或许,他生来就不属于平静安宁。
冷醉尘再次将紫金梭和修罗尺摆放在面前,呆呆的凝视片刻,双目中精光渐放,最终目光落在了修罗尺上,那一身暗红似乎有种独特的吸引力,将冷醉尘的目光集中到了它的身上。
“至邪至戾……非心坚者不能用……”冷醉尘的口中喃喃自语。
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又转到了紫金梭上,凝视了半刻钟有余,口中无语,再过一会儿又随手将二物拿起放入怀中,看了看窗外夜色,双手一撑窗沿,脚下微一用力,整个身子已离地而起,往窗外飞出。
既然心中不宁,还不如随处走走。
四处水榭楼台,华丽雅致,时而还有异兽在树丛中穿梭过往,不过冷醉尘对这些都没有兴趣,反而有些茫然的顺路前行,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去哪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醉尘的心中渐渐平静了些,可待他欲往回走之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来路了,走来走去似乎都是在一个圈子里,心头不禁恼恨刚才没有记清来路,却又不好意思高声询问他人,于是又闷头乱走。
其实此处的路是按五行八卦方位铺成,只为了阻挡飞禽走兽,本来也没有多么的奇奥,一般修道之人对阵法多少有所涉猎,像此等最普通的阵法只要稍微习过道法的人都知道如何走出生门,可偏偏冷醉尘还没有开始修习道术,更没有学过阵法,又如何知道怎么才能走得出去?
胡走乱闯之间,冷醉尘已来到一处房屋后。
房屋的周围种满了奇花异草,阵阵异香随风而动,方圆二三十丈内香味凝而不散,沁人心脾。屋旁院内更是有一泉眼,汩汩泉水从中冒出,形成了一个半大的水池,说来也怪,那泉水并不停歇,而池中之水却不多不少,也不知多余的水流到了何处。
池旁栽种了两株翠柳,与遍地奇花相映成趣,端得十分雅致。
百般无奈之下,冷醉尘决定还是找个人问一下路,免得徒然浪费时间,而这间屋内似有亮光,想来里面应该有人。
冷醉尘抬步向前,却又不忍心打扰此处的宁静,于是便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扇虚掩的窗前,抬眼往里一看。
仿佛被施法定住,这一眼望去,冷醉尘的目光再也收不回来。
屋内蒸气升腾,水雾氤氲,中央处有一大桶,此时桶中有一女子正在沐浴。
那女子肤如凝脂,朱唇皓齿,香肩露于水外,纤纤五指似以玉石雕成,正抓着一张方帕擦拭粉颈,举手投足之间已有倾城之姿。
水桶中浸有许多花瓣,是以整间房屋香味浓郁,也不知是花瓣散发的香味,还是那女子的体香。时有花瓣随方帕贴在女子如脂的肌肤上,红白相映,更添春色。
虽然冷醉尘只能看到那女子侧面,但也可以想象这女子有着何等的绝世姿容,瑶鼻小巧,蛾眉青黛,玉指素臂,无一不是造物者最成功的杰作。
冷醉尘年纪尚小,并不好女色,但此时也无力移开自己的目光,仿佛是在欣赏一件精美至极的艺术品,不知不觉已看得痴了。
这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也只比冷醉尘大上两三岁而已,但不知为何这女子眉头微皱,仿佛有很重的心事,连沐浴之时也魂不守舍,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别处。
未过多时,那女子似是感觉到了冷醉尘的目光,忽然间转过头来,随即便看见了那个站在窗外一动不动的人影。
氤氲雾气之中,冷醉尘似是感觉到有一道电光闪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的视线已被一张绝美的脸所吸引,连逃跑也都忘记了。
“谁在外面偷看本小姐沐浴!”声音从屋内传来,清脆动听,却含有杀气。
这道杀气有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冷醉尘立即回过神来,想也没有多想便运起内力飘身而退。
“嗤”的一声响,一柄长剑捅破窗纸,如电一般向冷醉尘飞射而来。冷醉尘大吃一惊,连忙一掌向长剑劈去,劲气激荡下长剑偏离了半分,从冷醉尘手臂上划过,钉在了他身后一块假山上,而冷醉尘的手臂已是鲜血淋漓。
此时他又怎敢去包扎伤口,脚一落地立即又轻身而起,就算不熟地形也要逃跑。
几声脆响之后,那扇窗户已被劲力摧毁,一个黄影从屋内电射而出,人尚在半空,纤手一招,那柄长剑已从假山上飞起落入黄衣人手中,同时口中娇叱道:“小贼不要逃!”
冷醉尘不是傻子,他知道就算自己在江湖中看来武功已算顶尖,但在这些修道人手中仍如板上鱼肉,只能任人宰割,这等性命攸关的时候,怎能不逃?
他逃得倒不算慢,两个起落已在十丈开外,可惜他仍旧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再次落下之时前方已没有了去路。
冷醉尘停下脚步,只觉背后阵阵寒气,猛然转过头来,便看见背后站着一个黄衣女子,不用细看也知道正是刚才在那屋中沐浴之人。冷醉尘相信此女子的美丽没有任何人会置疑,可惜此时她的俏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双目如电直直的盯着冷醉尘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
或许是因为出来匆忙,那女子身上的衣服并没有穿戴整齐,香肩玉腿都没有遮掩得住,只是这般春色却与杀气共存,容不得冷醉尘细细欣赏。
“你听我解释……”
冷醉尘话还没有说完,黄衣女子左手掐了个诀,右手中的长剑已刺向冷醉尘的咽喉,剑还未到,凌厉的剑气已刺得他脸上生疼。
不得已冷醉尘只得把剩下的话吞入腹中,此刻还是保命要紧,这女子一动手就是要人命的招数,看来解释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慌忙间低头缩身,向旁躲避。
女子得势不停,长剑斜转而下,削向冷醉尘的左臂,看那架势是非要冷醉尘死在剑下不可。
来不及细想,冷醉尘连忙双掌运力猛拍地面,长身而起,从剑光的夹缝中脱逃而出。幸亏他身材矮小,要是再高一些,这一剑必定会将他左臂斩下。
那女子没有料到他竟然逃得出去,稍微一滞,紧接着攻了过去,这一剑又是不同,剑身如有水气环绕,朦胧间让冷醉尘看不真切,仿佛上下左右皆有长剑刺来,冷醉尘大骇之下只得后退,可才退了两步后背已抵住了一面石墙,再也无路可退!
冷醉尘知道这女子使剑时同时也在施法,这才导致他看不清楚剑的来路,但他对此却是无计可施,眼见剑光马上就要缠身,冷醉尘再也不多想,双掌运足内力,一手护胸,一手护头,跃入剑光中心,合身向那黄衣女子撞去。
那黄衣女子显然没有想到冷醉尘竟敢以身挡剑,几道剑光闪过,冷醉尘已带着百十道伤口从剑网中脱出,撞在了黄衣女子身上。
这一撞之力却是不小,黄衣女子骤然间站立不稳,被撞倒在地,冷醉尘顺势把女子压在身下,两张脸的距离不到半尺,那女子满脸羞红,如雪肌肤吹弹可破,樱口吐气如兰,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冷醉尘顿时如坠云雾之中,停止了思考。
这女子没有练过多少近身搏斗之术,加上压在他身上又是一个男子,尽管年龄不大,但也令她羞愤欲死,又哪还记得怎么反抗。
黄衣女子见冷醉尘目光迷离,自然猜想到他没想什么好事,娇声叱道:“淫贼,你再不起来,我……我就让你死无全尸!”
这句话很有恐吓的效果,冷醉尘又清醒过来,随即手上更加用力握住女子两只皓腕,口中忙道:“我迷了路,想问一下,并不是有意要看你……要看你……”
“你还敢说!我……我杀了你!”
冷醉尘闻言更是不敢放手,眼前女子一脸羞红,更增娇艳,即使现在怒极之下也是美艳不可方物,同时冷醉尘又感觉到身下所压躯体柔软至极,扭动之时令他心神荡漾,不知为何,冷醉尘突然觉得如果时间停止,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这时冷醉尘身上的伤口开始渗血,黄衣女子也遭了池鱼之殃,身上染满了鲜血。不过冷醉尘似是一点也不知道痛楚,任凭鲜血直流也不去管它。
谁知黄衣女子突然间冷静下来,左手掐了一诀,一道电光闪过,击在冷醉尘背上,刹是便闻到焦臭之味。冷醉尘全身一震,口中闷哼一声,身体微抖,显然是强行忍住巨痛,没有叫出声来。
女子趁机抽出右手,一掌拍在冷醉尘胸膛上,冷醉尘此时又如何承受得了这种大力,立时倒飞而起,再次撞在石墙上。
黄衣女子翻身站起,伸手虚招,长剑又落入她的手中,只见她左手连掐了数诀,口中颂咒,长剑舞动之时隐隐已有风雷之声。冷醉尘虽不明就里,但危险倒是知道的,只不过背心疼痛异常,动弹不得。
忽然那女子的剑尖朝冷醉尘一指,空中顿时一道雷电如长蛇盘踞而下,准确无误的击在冷醉尘身上,随即消失不见。
冷醉尘全身又是一阵抖动,只觉浑身内力急速溃散,身体犹如被万针齐扎,他还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痛苦,疼痛之余知觉也在逐渐的消失。
那女子却是意犹未尽,紧接着又是一道雷电自空而下,劈在冷醉尘身上,胸前已是一片焦黑,还冒着淡淡的青烟。
恍惚间冷醉尘只觉体内似有一物随着雷电的不断击下而渐渐龟裂,就像一个坚硬的蛋壳在重力的敲击下开始碎裂开来,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中逸出,就在此时又是一道雷电劈下,冷醉尘还来不及体会这奇异的感觉,头脑一震就晕了过去。
黄衣女子见冷醉尘虽已晕厥,但心中余怒未消,脚步一动,手中长剑朝冷醉尘当胸刺去,看那架势,这一剑是定要取走眼前这淫贼狗命。
就在这一剑即将刺进冷醉尘胸膛之时,剑尖处却闪起一点彩光,紧接着那一点彩光瞬间扩大,形成了一道彩墙,将黄衣女子有力的一剑挡住,再也刺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