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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什么喜欢上海星, 言朗自己也不确定。或许是在他不顾一切冲进火场去找她的那一刻, 又或者是更早以前。
反正当他他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追随她,无论她如何暴力如何不女人但他仍觉得她可爱, 乃至她出现在他梦里让他半夜起床洗内/裤后,他确定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
虽然他母胎单身三十二年, 从来也只是女人追着他跑,但在他认清自己的心之后, 他就主动对海星发起了追求进攻。
基于海星曾经对他表白过, 即使被他拒绝后对他态度不佳,但他仍对追求她这件事充满了信心。他相信, 她对他的喜欢肯定会持续一段时间, 所以,趁着余热,他主动出击并制造了一场他认为很浪漫的表白。
只可惜,当他把自己的第二颗纽扣作为“心”的代表送给她的时候,她回赠了他曾经送给她的那句回绝的话, “好巧,我也喜欢我自己”。
那一刻,他只想打死当初那个装逼的自己。
随着本学期的结业典礼结束, 海星的支教也随之结束。虽然现在距离春节还不到半个月时间, 车票紧张, 不过在春运刚开始时, 她已经提前订了回家的火车票。
她订的是绿皮火车, 价格很便宜, 就是需要坐20多个小时,加上倒车等等,起码得折腾30个小时才能回到桂花苑。
当言朗得知她订了绿皮火车的时候,立刻提出了给她订机票的建议。
“我不要,机票太贵了,我坐不起。”海星想没想就拒绝了。
“我给你订。”对于逍遥创新的大股东言教授来说,几千块的飞机票连零钱都算不上。
海星继续摇头,“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嘛让你出飞机票钱?”
言朗思忖了一下,说:“如果你非得给我有亲有故才愿意让我请你坐飞机的话,那你嫁给我就好了。”
海星直接朝他翻了个白眼,“想得美!”
没办法,海星坚持坐绿皮火车,言朗只得跟着,他连夜打电话让人给自己弄了一张跟海星同车次的火车票。
次日,海星清晨就起来。她洗漱完毕,背上行李,在桌子上的暖水壶下压了一千块伙食费就出门。
她不想打扰到黄校长一家休息,所以昨晚就跟他们提前打了招呼,今天就不再跟他们说再见。
当她拉开小平房的门时,被门口杵着的大块头给吓了一跳。
“你一大早不睡觉在这里吓人吗?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吗?”海星气急败坏地吼言朗。
“对不起。”看见她惊魂未定的模样,言朗赶紧伸出自己的双臂,“来抱抱,定定惊。”
海星嫌弃地往一旁躲了躲,下一刻,她的腰身就被抱住了。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小虎。
她露出温柔的笑容,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瓜,问:“小虎怎么不睡觉呀?”
“我舍不得姐姐。”小虎的头靠在她的腰上,撒娇似的又蹭了蹭,看得言朗想把这小子直接扔河里。
“我也舍不得小虎,等明年暑假,我再来看你,好不好?”海星轻声地安慰着。
“好吧。”小虎也知道海星一定要离开溪头村,他仰起头,一张小脸写满了认真:“星星姐姐,我一定会努力读书,将来到你在的城市读大学,我会努力赚钱娶你的。”
海星听了哭笑不得,言朗却听不下去了,直接把小虎从海星身上拎走。
“喂……你干嘛……赶紧放开我。”小虎凌空蹬腿,伸手去抓言朗却抓不到。
“小子,你听着。”言朗把小虎放了下来,伸手就把海星搂住,义正言辞地说:“等你读完大学,我俩的孩子也上高中了。”
“你在小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呀?”海星气得直接用手肘撞向言朗的小腹。
言朗倒吸了一口气,用手捂住腹部,说:“那我们回头说悄悄话,别让小屁孩听见。”
“……滚……”海星已经拒绝跟他继续沟通了。
今天有老乡出县城,黄校长提前跟他打了招呼让他捎上海星。言朗本想安排人过来接,但担心海星不愿意坐他的车,他只能跟着上了破旧的小面包。
老乡的车是用来拉货的,车厢环境本来就不好,更何况一路山路颠簸,等两人到了火车站,言朗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海星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摇了摇头,把两人的行李箱从车厢里面搬了下来,然后从钱包里面拿出一小叠人民币递给老乡:“今天麻烦你了!”
“不用,言老师跟海老师是我们溪头镇的大恩人,你们不嫌弃我的小破车已经很好了,我怎么能收你们的钱?”老乡把钱推了回去,说什么也不肯收。
言朗把钱收了回来,直接放在了后座上。
老乡一看就着急了,忙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抓钱还给言朗,可他却先一步拉着海星快步往前走,然后没入人海中。
等进了候车大厅,海星转过头没看见老乡的身影,她呼了一口气。紧接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正被言朗紧紧地牵着。
“谁准你牵我的手了?”海星用力一甩,没想到一甩就甩掉了。
言朗垂着头,手撑在行李箱的拉杆上。
海星一看有些不对劲,凑近他一看,发现他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她一脸担心地问:“你……是不是很不舒服?”
言朗没吭声,海星以为他默认,就说:“你还是坐飞机回去吧?就两个小时的小货车你就这样了,接下来20多个小时的绿皮火车你肯定受不了。”
言朗抬起头看她,声音虽有些沙哑,但态度非常坚定,道:“我是不可能让我心爱的女人独自一人坐火车的。”
海星觉得这句话从这个帅气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听了真的很难不让人心动,特别是那神情、那语气,都让她心跳不自觉加速。
当然,得把他紧接下来差点晕倒这一段给忽略掉。
言朗刚走了两步,人就摇摇欲坠,幸好被海星眼疾手快地接住。
“你到底行不行呀?”海星着急地问。
“我当然行。”言朗气息有些柔弱地说,“如果你能帮我一下更好。”
说着,言朗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往海星身上压。他的右手越过她的背,垂在她的右肩上,身体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从身后看过去,跟挂在她身上一般。
“喂,你适可而止。”猝不及防地肌肤接触,同时被强烈的男性气息笼罩,海星的脸蹭地一下就红透了,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言朗压在她身上的力度不减,气若游丝地说:“让我缓缓,我真的很晕,等上车了就不麻烦你了。”
海星不知他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她狠不下心把他扔下不管,只能强忍着把他搀扶着往前走。
终于上了火车,两人先找到了海星的位置,她旁边的位置已经有人坐着了。
“你自己去找你的位置应该没问题吧。”海星赶紧把身上的泰迪熊甩掉,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言朗没走,而是对海星旁边的乘客说:“大姐,你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坐火车,你能不能跟我换个位置?”言朗边说边从兜里拿出两百块现金递给她,一脸诚恳地说:“麻烦你了!”
换个位置就能白拿两百,等于把这趟火车的票钱给省了还有得赚,这位乘客当然非常乐意。她笑呵呵地起来,朝海星露出姨母般地笑容:“姑娘,你真是好福气呀,男朋友长得又高又帅,对你又体贴。别考虑了,赶紧嫁了了吧。”
海星:“……我们不是……”
不等海星解释,大姐已经接过言朗手中的两张毛爷爷,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言朗把行李箱放好,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海星旁边。
“刚才大姐说的那个建议,你确定不考虑一下?”言朗问。
“什么建议?”海星一脸懵。
言朗挑了挑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嫁给我的建议。”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他说话的时候,一股轻柔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上,酥酥痒痒的直达她的心房。
她的心微微一颤,她强压住自己异样的情愫,转过头瞪他,“你别给我胡扯。还有,你嫌钱多吗?我们的火车票都不用两百,你用两百换一个位置?”
言朗佯装受教,然后一脸苦恼地说:“我习惯大手大脚了,要不你管管我?”
海星直接塞上耳塞,懒得理他。
没一会儿,列车缓缓开出。
海星侧过头看了看旁边的男人,只见他双目紧闭,侧脸线条刚毅,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正当她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言朗突然睁开了眼睛,唇角微翘地看着她:“想看就多看两眼,要是嫌不过瘾,你可以把我带回家慢慢看。”
被逮住的海星有一丝的心虚跟尴尬,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瞪了他一眼,“你再自作多情,我就让人跟我换位置,我相信很多美女都很乐意跟我换。”
言朗一听,立马收敛了,但这种收敛仅仅维持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海星觉得肩上一沉,她侧过头一看,言朗的头已经搭在她的肩上,她气狠狠地把他的头推了回去。但没一会儿,他的头又掉到了她的肩上。
一路回去,一个不停地掉,一个不停推,到了后面,海星实在太累,渐渐睡着了。
言朗听着她清浅的呼吸,轻轻地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上。两人相依偎在一起的那一刻,他的唇角心满意足地弯了弯。
摇摇晃晃二十多个小时,两人终于回到了D市火车站。海星很累,没力气去坐公交,任由言朗去拦计程车。
回到桂花苑,海星先下车,言朗想跟着下车就被她一眼给瞪了回去。
之前3栋楼顶着火的事情,她对门的那位芳姨已经发信息跟她说了。因为她家被撬了锁,重新安装的新锁的钥匙放在了芳姨那里。
所以,当她上到三楼的时候,她先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星星,回来了?”芳姨看见是她,连忙倒回去把钥匙拿出来递给她。
海星笑着接过钥匙,“谢谢你,芳姨。”
“不客气。”芳姨笑着说:“对了,那天冲进火场的那位年轻人是不是你男朋友呀?”
芳姨一脸八卦,海星却一脸懵逼:“什么冲进火场?什么男朋友?”
“看来你还不知道。”芳姨看她的反应就猜到她还没清楚那天发生的事情,于是把言朗奋不顾身冲进火场的事情告诉她。
“我听住在十栋的牌友说,那位年轻人是住在十三栋的,好像是D大的教授,你应该认识吧?”
刚才芳姨在说事情经过的时候,海星就猜测这个人是否是言朗,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她敢肯定了。
她点了点头,轻声道:“他就我一个朋友,人特别……仗义而已。你看他做好事不留名,他都没跟我提过。”
“真的只是你的朋友而已?”芳姨一脸狐疑地问。
“……真的。”
“那你得抓紧呀。”芳姨有些激动地说:“一个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男人,谈朋友都可以直接跳过,嫁给他得了。”
海星:“……”
这天晚上,因为芳姨说的这个小插曲,海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当初她下定决心放弃追求言朗,逃到溪头村去调整情绪,没想到去了一趟回来,一切都不同了。
说实在,言朗在跟她表白的时候,她不是不心动。特别是今晚听了芳姨的这一席话,她的心情更是久久不能平静。
不过,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什么都不想就答应他了。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她看问题更为客观跟长远,理性告诉她,她跟言朗一点都不合适。
在家休整了两天,言朗虽然每天微信不断,但倒也没上门堵她。
临近春节,因为外来工大量返乡,整座城市变得有些空荡起来。小年这一天,海星起了个大早,到楼下买了包子跟水果,然后坐公交去探望她的助学者。
这位大善人今年八十多了,在当初得知海洋案是冤案之后开始资助海星一直到大学毕业。在她大学毕业之前,这位大善人一直匿名资助,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她才知道他的住处,然后逢年过节,她都会去探望他。
言放从工作开始就从事教育事业,无论是作为学校老师还是到后来当了教育局的局长,资助贫困生是他一直坚持的事情。
他从善这么多年,都有一个原则,就是在资助期间从不透露自己的身份,在完成资助之后再跟被资助者来往。
今天得知海星要来探望自己,言放早餐都没吃,就坐在家里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她来。因为她知道,她一定会给他带他喜欢吃的肉包子。
果然,当他一开门,他就闻到了包子的香味。
“言老,最近身体好吗?”海星笑着问候他。
言放中气十足地说:“当然好,不过现在吃几个包子更好。”说着,他毫不客气地拿起包子,就着一旁的普洱茶吃了起来。
“你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买了很多,吃不完就放冰箱,明天热了还可以继续吃。”
海星刚说完,门铃便响了。言放想起来开门,却被海星拦住了,“你慢慢吃,我去开吧。”
“好,这么早也不知道是谁。”言放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啃包子。
“你怎么在这里?”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言放抬起头朝门口看去,只见海星跟门外的人,他的孙子一脸惊讶地看着对方。
“你俩认识?”言放的声音把惊愕的两人唤了回来。
海星收回视线,率先开口,淡淡地说:“我跟言教授有几面之缘。”
言朗一听,眉头不禁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两人相继进了屋,刚坐下,言放就阴阳怪气地说:“哟,什么风把言教授吹来了?不怕我又乱点鸳鸯谱,随便给你介绍对象了?”
话毕,言朗看了海星一眼,只见她目不斜视正视前方,脸色淡然,好像压根儿没听到言放对他的讽刺。
“要是你介绍的对象能有海老师一半靠谱的话,我至于这样吗?”言朗表示很委屈。
海星一听,嘴角不禁抽了抽,但碍于言放在场不敢怎么样,挤了个勉强的笑容,看着言朗说:“言教授,谬赞了。”
言放最了解自己的孙子了,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出这般轻浮的话,他嗅出了当中的不一般。他什么也没说,吃完包子就跟两人聊聊天,跟平时无异,但一小时之后就借口约了棋友,让他们先回去。
“言朗,送一送海星。”言放叮嘱道。
不等海星拒绝,言朗就应下,“没问题。”
从言放家里出来,言朗对她灼热的目光就从未掩饰过。她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瞪回去,问:“你干嘛老盯着我?”
言朗一副理所当然地说:“你今天穿这条裙子很漂亮,不对,你平时也很漂亮,但今天特别漂亮。”
猝不及防地被赞美,海星难为情地小脸一红,“油腔滑调。”
“没有。”言朗认真地说:“你穿件运动服就把我给迷住了,现在穿裙子,我都不能自拔了。”
“……”她听着都不好意思了,偏偏这人说起情话脸不红心不跳。
海星想起当初丁媛安排他们的相亲,如果不是何彦珺的事情,她会穿着漂亮的裙子出现在他面前,拿他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呢?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海星坚持不让言朗送,她本来以为他会纠缠一番,没想到他没坚持就答应了。她心里忍不住呵呵哒,看来他对她也只是三分钟热度。
看着海星上了公交车,言朗直接倒回去言放家。
对于言朗回来,既让言放意外,却又在他的意料之中。
两爷孙面对面喝着茶,安安静静地,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言朗终于开口了,“你想不想早点喝上孙媳妇茶?”
言放:“当然想。”
言朗放下茶杯,道:“那你得帮我?”
言放笑了笑:“你指的是海星?”
言朗点了点头。
“很好。”言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谁家的媳妇谁去追。”
言朗的脸终于不淡定了,问:“你不想早点抱曾孙吗?”
言放一脸大度,“随缘吧!”
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