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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兄弟谈心
莫天心以云风的样子出现在云逸面前，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莫天心从心底，承认了云逸这个大哥。
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在得知“三合会”的事件后，莫天心已经产生了，离开云家的想法。可在他见到云逸的那一刻，莫天心却本能地担心起云逸，想为云逸疗伤。
莫天心不知道，他对云逸的情感，到底是出自云风的记忆还是他自身。当他看到伤痕累累的云逸时，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被杀手组织带走日子。
当时的莫天心与云逸一样，虽然不想自杀，但是他却一次次主动让自己受伤，企图让身上的伤痛减轻自己的痛苦。似乎自己的躯体越痛，心中的痛苦遗忘的也就越多。
那样的状况，直到莫天心发现事情的真相才停止。在那之后，复仇的想法压制了那种痛苦，为了拥有更强的力量去复仇，莫天心不再伤害自己。
前世的莫天心，并不是没见过自残的人，但是他从未在意那些人。对莫天心而已，那些家伙只是自己的人生过客罢了。可莫天心在看见云逸的那一刻，他居然产生了渴望保护云逸的想法！
很明显，莫天心对云逸的情感，并不完全源于他自身，云风的记忆也有很大的功劳。在云逸拒绝莫天心的要求时，莫天心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痛。
直到那一刻，莫天心才幡然醒悟，他在与云风融合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云风！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云风融合了莫天心的一切也说不定！
对云风而言，云逸是他同父异母的大哥。虽说在云风小时候欺负过他，可云逸依旧是云风童年最亲近的人。
因为同龄，故而云风与云逸的关系，也会比其他人好很多。虽说云逸欺负过云风，可与外界对云风的否定相比，云逸是一个温和的玩伴。
“大哥，被吓到了吗？”莫天心微笑着看着云逸，调侃道:“你以前可是打了我好几次，现在的话，我可不会被你打了！”
“你，你怎么会……”云逸看着莫天心，磕巴地说道。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对吧！”莫天心笑道:“因为小时候，我不小心融合了奇怪植物的幼苗，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幼苗长成了妖花，接着在前不久渡劫化形了。”
“前不久？”云逸问道。
“嗯，大哥你难道不看新闻吗？那次事情还闹得挺大的。”莫天心说道。
“我有看，只是那个新闻说我母亲……”云逸低声说道。
“大哥，那个只是媒体猜测罢了。”莫天心一屁，股坐到云逸身旁，看着云逸说道:“别说我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就是真的是大娘，我也不介意的。因为是她把我们带大的嘛！”
“你真的是云风吗？”云逸与云风对视了良久，开口问道。
“如假包换啊！”莫天心笑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云逸问道。
“人都是会改变的。”莫天心说道:“你离家五个多月，不是也改变了很多。我也有我的问题，如果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给我乖乖接受治疗！”
“我这样不是更好。反正没有我的话，你们更开心一点吧。”云逸将头背向莫天心，低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前你好像很恨我吧！”
“没有。我以前只是比较讨厌大娘。”莫天心答道:“因为我觉得是大娘的搅局，最后老爹才没有和母亲在一起。对于你，我完全就没有恨过。”
“为什么？”云逸问道。
“因为你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同龄玩伴吧！”莫天心说道:“虽然被打很多次，但是和外面比起来，也只有你会真正在意我的感受。所以说，你现在这样，会让人很担心的！”
“是吗？”云逸苦笑道:“呵呵，反正父亲也不会关心我……”
“但是我会担心啊！”莫天心拉着云逸的手臂，正色道:“而且，如果你想让老爹看到你，就应该努力去表现自己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你经常去老爹面前晃动，他肯定能看到你的！”
“他看到又怎么样？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云逸黯然地说道:“每次他回家，最先都会去你的房间。每次寄东西，写的也是你的名字，你根本就不知道……”
“大哥，我跟你说个故事吧。”莫天心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说道:“曾经有一个小孩，他有一对非常疼爱他的父母。虽然家庭并不富裕，父母干着底层的劳动，但是三个人在一起，相互扶持，日子也简单快乐。直到那个孩子五岁的一天，他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睡在血泊中，他的父母都被杀了。”
“被杀了？”云逸问道。
“嗯，被杀了。”莫天心说道:“后来有一个组织把那小孩带走，对他说:‘我们可以教给你复仇的力量，帮你寻找凶手，但是你的一切都要听我们的。’那个小孩同意了，于是他开始了杀手的训练。刚开始，只是学习技巧，接着是与机关人偶对练，在那期间，那个孩子总是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那个孩子到底……”听着莫天心的话语，云逸感到了一丝古怪。他回头一看，只见莫天心仰头看着天花板，眼角还有淡淡的泪光。
“每当那个孩子闭上眼，他总会想起父母死亡的惨状。那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他，似乎在对他说:‘你为什么还不给我们报仇！’而那个年幼的孩子也清楚的知道，从那天开始，他的父母便再也回不来了。”莫天心说道:
“在训练的时候，那个孩子总是有意让自己受伤。他期望身上的伤痛，可以让他暂时遗忘那个可怕的时间。但是，每当夜黑人静的时候，那个孩子总会想起那件事，想起在那之后，他永远也见不到那两个被称为父母的人了。”
“大哥，你知道吗？你现在还有一个家在那里等着你，但是那个孩子对家的念想，从五岁开始，变已经断了。”莫天心叹了口气，闭上双眼说道。
“嗯，我知道。”云逸古怪地看着莫天心，轻声应道。在他看来，自己这位弟弟，似乎代入感太强了一些，仿佛坐在他身旁的不是云风，而是那个伤痕累累的杀手。
“不，你不会知道。”莫天心说道:“你只是因为，老爹很少理你而闹别扭罢了，如果你受伤，老爹依旧会去关心你，只是很少与你说话。但是那个孩子，他从五岁开始，便失去了那个地方。他受伤了没有人帮他处理，挨打了没有人安慰，生病了不会有人照顾，受凉了也没有保暖的衣服。”
“那个孩子，他只是一件别人的工具。他所要知道的，便是怎样击倒目标。当他与其他孩子，能熟练应对机关人偶后，他们便被丢入丛林，与野兽搏杀。第一次杀戮，那个孩子只有十岁。”
“在那个时候，那名孩子真的很想，就那样死在野兽嘴里。但是长期练就的本能，却让他在野兽接近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对方杀死。完全没有犹豫，就像是训练时击倒机关人偶一样。”莫天心继续道:
“当看到那鲜红的血液，那名孩子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杀戮的怪物，死去的父母也是他的攻击所致。于是乎，他拿起了手中的武器，对准自己。”
“他没有死对吧。”云逸问道。
“嗯，他被阻止了。并且被关了禁闭。”莫天心答道。紧接着他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云逸说道。他看着莫天心，心中补上一句:“因为，我觉得你就是那个杀手。实在是代入感太强了。”
“你猜对了。”莫天心说道:“在那个孩子被关禁闭的时候，他听见那些训练头目的交谈。那些头目说，所以被训练成杀手的孩子，除了流浪孤儿之外，更多人的家人，都是被这个组织给杀的。”
“被那个组织杀的！”云逸吃惊道。
“没错，被那个组织杀掉的。”莫天心说道:“那一天，那个孩子终于停止了自残行为。在他心中，那种感觉被仇恨所压制，然后在一年后，他与三百多名孩子一同策划了逃亡计划。并以两百多名孩子死亡为代价，他们终于逃离了那个基地。”
“但是，离开那个基地后，那名孩子更加不明白，自己该如何存活。他除了一腔的仇恨，只会杀戮这一种技能。当他看到别人的孩子，与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回想起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早在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个孩子甚至都没有为他们建造过墓地……”
“云风你……”云逸傻傻地看着莫天心，看着莫天心眼角流出的泪水，他第一次觉得，眼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居然显得那么陌生。他不明白，为何自己的废材弟弟，居然对这种故事有着如此强烈的代入感。
“大哥，当一个人厌恶父母的时候，他可以像家人抱怨，诉说自己的憎恨。可是那个孩子，他从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家人，被人培养成杀戮机器。他的一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再次遇见自己的家人，哪怕是被训斥也好，被打骂也罢，他只希望一家人在一起的氛围。”莫天心说道:
“可事实上，他再怎么渴求也得不到结果。除非有一天，上天赐予他全新的父母，一个全新的家。”
“大哥，你知道吗？”莫天心道:“你现在还来得及。老爹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与人相处罢了。我们可以慢慢去改变他。把这个家重新结合到一起。但是，如果你真的把自己孤立的话，很可能在未来某一天，你会后悔的。”
“但是我……”云逸说道。
“大哥，家庭关系这种东西，等是等不来的。如果你想要，就要自己亲手去经营那些关系。不然会像老爹一样，弄得一团糟！”莫天心说道:“我们从现在开始，一点一滴去改变，在未来总会有结果。但是，如果你老是这样排斥老爹，排斥回家，你最终一定会想那个孩子那样。”
“大哥，我不希望你和他一样，一生遗憾。你还有机会。要是错过了现在，等你后悔的时候，那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