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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芷在府衙也没有杀戮普通人,直接闯进大厅,迸发的强烈气劲,掀翻所有黔国官员,用利刃削断悬吊李婉和文华的绳索,提着两人就飞出府衙。
她本来还想去援救关押在其他城楼的少数几个龙民,可是让她始料不及的是,神识感应到,那几处城楼的黔军,看到东城楼的异动,立马斩杀了那几个俘虏。气得姬芷差点忍不住暴怒出手。
可是她还是放弃了,一旦出手,东洲修士引以为例,或许就彻底乱套了,也不利于云凡的名声。天一、地仙两帮修士狂妄之时,也只是对修士以下的武者出手,并未无所顾忌地攻击非武者。所以她不得不忍。
因为姬芷的到来,牧竹等人的冲杀变得顺畅多了。姬芷虽不伤人,但她可以将黔军攒射的弓弩全部挡住。何况扶韫、堵函也依样出手,一起帮忙。
衣衫不整的民众终于被送出城门,在三大修士的护送下向龙军的方向飞奔。
而牧竹等人没了牵挂,再次杀入城内。牧竹命令大家务必占住城门,等候大军的到来。
黔军如潮,牧竹的小队如礁,碰撞之间,溅起的是惊心血浪。黄烨和云轻各带几个人守住城楼两侧的城墙,不让敌人居高临下地攻击牧竹等人。
这是一场很诡异的战斗,双方像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搏命厮杀,不死不休,且都悍不畏死。黔军好像扑火的飞蛾,前赴后继,成群结队地送死。
牧竹这一百多人,每人都是知士及以上的武者,打普通力士,足以以一当百,可是还是出现了伤亡,因为对方的数量太多,还不时有箭弩偷袭,而且黔军多少也有一些高阶武者。
双方杀出了火气、血气,杀得失去了理智,‘亡命’一词,已经远远不够描述场面的惨烈。冷兵器战斗的血腥,在今天展现得淋漓尽致,真可谓尸山血海。
黔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磊成了一道又宽又高的工事。血液铺满了地面,形成积液,跟暴雨中的地面积水无异。
再说府衙被姬芷偷袭,救走文华、李婉。濮寿大惊失色,立即对郑雄说:“龙军无耻,直接让高阶修士出手。赶快传令,吹起警笛,召集全城军兵上城备战。龙军很可能要夜袭沛郡了。
记住,就是战至一兵一卒,也不能让龙军攻陷沛郡。军士不够,就发动百姓。坚决将龙军挡在城外。
邵总督的大军很快就能赶到洪郡和沛郡。那时就该我们碾压龙军,反攻龙国,报仇雪恨了。”
郑雄领命而出。
濮寿自己则匆匆赶往后院,去找陪同自己一起前来沛郡的百草园修士闻愉。
让他惊恐的是,闻愉已陨落多时,双眼紧闭,脑门上一个晶币大小的血洞,前后贯穿。
双腿筛糠的濮寿跌跌撞撞地回到前院,招来自己的亲卫,“快······快,快走!备马,我······我们赶紧走。”
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往哪走?”
濮寿一巴掌扇过去,“多嘴。快牵马过来。”
未几,濮寿带着十几个亲卫手下,冲出府衙,奔向西城门。
来到城门处,濮寿佯作镇静,喝令守卫军官,“快开门。我收到鹰信,邵总督的大军将连夜赶到沛郡。我要亲自前去迎接。
你们不用守西门了,全去东门,将消息传扬出去,并拼死挡住龙军,为我大军反攻创造有利条件。快,开门,执行命令。”
东门,牧竹等人渐渐出现支撑不住的情况。武功再高,也有杀得手软的时候,也有疲累的时候。伤亡开始加大。
城上的云轻、黄烨更是岌岌可危。
随着郑雄的到来,黔军指挥有了条理。城下,黔军的方法就是拿人命来填。而一些高阶武者被派到城上,强攻云轻黄烨。一旦占据城头,那么牧竹等人将会面临前、左、右,上,这四面的打击。
郑雄在不断地用吼叫激励黔军的士气,“杀呀!杀死龙国强盗!把他们赶出黔国去!如果他们占领沛郡,你们都将是女人的奴隶。
堂堂男子汉,你们愿意如此屈辱地活着吗?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杀呀,给我冲上去。我们的援军快到了,我们反攻龙国的时候快到了,我们要让这些夺我土地,夺我财产,夺我尊严的强盗们,付出血的代价。”
沛郡军队死伤越来越多,可向东城门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在官方的宣传下,几乎全沛郡的男人都拿起武器,抗击侵略者。
在官方有意曲解龙国政策的刺激下,人们为了自己的财产和尊严,为了心中的正义,热血上涌,置生死于度外,拿起武器拼死抗争。
在牧竹等人看来,龙军早就用直升机遍洒传单,宣示政策,扶助弱小,不犯豪强,只是推翻黔国官府而已,可谓仁至义尽。
黔军残忍地虐杀龙国平民,丧心病狂,不狠狠地反击,不足以彰天理,舒怒气。所以出手尽皆狠辣,招招毙命。
双方都有绝不退缩的理由,为了各自心中的公理与正义,舍命相拼。
“我们是有血性的汉子,我们是有尊严的,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们就是用尸体堆,也要把敌人堆死,杀!杀!杀!”
黔人齐声呼喊着“杀!······”,前赴后继,有军有民,像发狂的野兽,向龙军发起潮水一般的轮番冲击,不可谓不壮烈。
牧竹等人顶不住了。
首先是城墙上的黄烨、云轻,在蜂拥而来的黔军的冲击下,步步后退,被挤压到城楼附近。
城门内牧竹等人的头顶,失去了保护,箭矢,刀枪,石块等,暴雨般轰击而下。
本就疲累不堪,人员伤亡顿时大增。
“退,退到门洞。”牧竹大喊。
门洞又深又宽,足以藏身,而且只面临一面攻击,抗住黔人的冲锋完全没问题。
看到龙军后退,黔人看到了希望,冲击更猛。千百人咆哮的战场,没人听到隆隆的机器声。
在城头上,云轻等人眼看就要被黔军淹没的时候,城外响起了连串的轰鸣声。火光在夜空绽放,流星一样的炮弹,划过夜空,擦着城墙,飞入城内。热武器露出了它凶猛的獠牙,伴随每发炮弹的爆炸,全是密集的黔人的血肉在飞溅。战车部队赶到了。
整个战场有一瞬间的静寂,狂热挥舞刀枪的人们被爆炸惊呆了。
“让路,快。”牧竹带着残兵,冲出门洞,向两边散开。
战车群如同猛兽,依次冲进城内,撞开,碾碎所有阻挡在车前面的一切障碍物。
一旦进入城内,车上的射击孔全开,连发机枪开始咆哮,喷发出来的火舌,将周围密集的黔人一一撕裂。
战车没有停顿,沿大街碾压前进。没有任何人,任何物能阻挡片刻。
战车后面,是从城门爬进来的人偶。它们不敢击毁城楼,云轻等人还在上面。可是城墙上的黔人却无处立足,站在城外跟城墙齐高的人偶,挥动十几米长的大刀,一扫就是一片。
面对无惧刀箭的钢铁巨怪,黔人束手无策,终于溃退了。
龙军如开闸的江流,奔涌而入。
随着泄洪一样的龙军,向四处扩散,惯例投降不杀的吼声,响彻沛郡。
可是,这次却失效了。顽强的沛郡人且战且退,利用街头巷尾,屋顶墙角,给后面涌进来的龙军以各种打击。黔人坚信他们的援军会很快赶来。
登上城头的牧竹,听到各条街道传回来的报告,躲在民房的黔人,给后续龙军造成极大杀伤,目眦欲裂,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说:“传令,放开禁令。我允许士兵进入民宅,清剿残敌。允许士兵放开使用手雷。所有坚持不放下武器者,格杀勿论!”
云宏吓了一跳,“牧帅,这······?”
牧竹厉声吼道:“难道敌人躲进民宅,我军碍于纪律就该做无谓的牺牲吗?执行命令!我负全责!”
“哐当,哗啦。”人偶一挥刀,一座民宅轰然倒塌,因为那里有人射出箭矢。
“轰隆。”战车撞垮一栋建筑,因为一群抵抗者逃入其内。
“轰,轰。”爆炸声不断,龙军士兵朝藏有敌人的建筑里甩出手雷。
伤及无辜,黔人反抗更激烈,导致龙军攻击更猛烈。被误杀了子、女、兄、弟、夫、妻、父、母的黔人,仇恨骤生,开始不分男女老少,躲在角落里,或自杀式地偷袭龙军。于是,带来更多的杀戮。
渐渐地,局势失控,屠杀开始。喊杀声,叫骂声,哀嚎声,痛哭声,射击声,爆炸声,建筑物倒塌声,充斥全城。烟火弥漫,血肉飞舞。震惊东洲的屠城惨剧,就这么一发而不可收。
等到姬芷实在看不下去,喝令龙军住手时,全城军民,已被屠杀过半。全城近十万人,杀了几近六万,余下万余老幼妇弱。其余的,放任他们从西门逃出城外。
第二日,城主府,看到大致的统计数字,姬芷狠狠地给了牧竹一巴掌,“全军就地休整,反思,不许再前进半步,等候公爷旨令。”说完径自出城,追着云慧的踪迹,朝南飞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