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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上山累了,那农家汉子将两桶酒放在亭子边稍作休息。
鲁智深早已经按捺不住,立刻道:“兀那汉子,你那桶里是何东西?”
那农家汉子道:“好酒!”
“多少钱一桶?”鲁智深砸吧砸吧嘴,显然已经心痒难耐。
那农家汉子一听他的话,脸上立刻色变道:“和尚,你问这个干什么?”
“洒家问你酒钱,你只管回答就是!”
“我这酒挑上山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厅轿夫、老郎们。本寺长老已有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我们都被长老责罚,今后就上不得山了,如何敢卖与你吃?”
“真个不卖?”鲁智深的脸色有些变了。
那汉子道:“杀了我也不卖!”
“洒家也不杀你,只买酒吃。”
那农家汉子摆摆手挑了酒便要走。
鲁智深哪会放他离开,一伸手便拿住扁担。这农家汉子也练了几分本事,扁担一抽便朝鲁智深打去,看那招式应该是某种棍法。鲁智深“嘿嘿”一笑,一踏一踢之间,那汉子飞出三张外躺在地下,一时间竟然起不来。
大和尚将一桶酒提到亭子里,打开桶盖,正准备舀冷酒吃,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喂,大和尚,抢别人酒喝可不是好汉!这汉子本就指望这两桶酒买点钱,你毁了他的生计,无异于害人性命!”
鲁智深眉头一皱,闷声道:“我又不是不给他钱!那汉子,你明日来寺里讨钱。”
王瑾瑜走入亭中,摇头道:“吃不得,吃不得!”
大和尚早已经垂涎欲滴,哪理王瑾瑜的话,葫芦瓢舀起冷酒就往嘴里倒去。
王瑾瑜使出一招“擒龙手”,朝着他手中的葫芦瓢抓去。“擒龙手”、“控鹤功”之类功夫如练到上乘境界,能凌空取物,隔空擒敌拿人,夺人兵刃。但王瑾瑜的功力还不够,鲁智深冷哼一声,手中一用力,那葫芦瓢顿时破碎,酒水洒了满地。
鲁智深将酒桶一放,冷道:“小和尚,你不去念你的经,来管洒家的好事。看你也练了几分本领,洒家先教训教训你,再来吃酒!”
大和尚身长八尺,长得面阔耳大、鼻直口方,脾气火爆,好端端喝酒被搅,立刻暴喝一声,舌绽春雷:“找打!”
他本是军中提辖,也随老经略相公上过战场,这一声暴喝却满是杀意,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那挑酒的大汉两股战战恨不得立刻便逃离此地,但双脚绵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王瑾瑜啧啧称奇,这杀意倒是很能解释,但他那满身的血腥气却是从哪来?只见大和尚的身体猛然膨胀,他本就高大,现在更是如若巨人,肌肉虬结,力量震荡虚空,真气交汇,捏着拳头便朝他挥来!
拳风呼啸,如若佛门金刚下凡。
这一拳比之明劲巅峰的力量还要巨大,似乎比广惠头陀的力量还要强上一分。王瑾瑜也想探探鲁智深的本事,并不慌张,脚踩八卦,就迎了上去。
发劲一抖,如老熊抖虱,又如雄鸡抖羽。全身立刻筋骨齐鸣,接二连三的炸响连番迸发,就如甩鞭炮,一路向下退涌。从颈项,一节节脊椎,胯骨,大腿根,膝关节,胫关节,脚趾关节,两条手臂,手指关节,全身筋骨,无一部雷鸣鼓动。
一股无形的劲风旋刮起来。
大和尚牛眼中精光一闪,这样的威势,这样巨大的爆发力,竟然在这个外表斯文,柔柔弱弱的年轻人身上爆发出来。
“好!”大和尚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声音,本来还留有余地的力道却是尽数爆发出来。
王瑾瑜看着鲁智深整个人如若一座大山压来,一记鞭手反身便抽击而去。
二人都是身具千斤之力,举手投足之间威力无穷,身体擦过空气,呼啸一声,带起的气浪和劲风,连酒桶的盖子都被吹了起来。
砂锅大的拳头与手鞭撞击在一起。
砰!空气剧烈的炸响了一下,似乎一声惊雷。
如此威猛的刚劲,当真是挡者披靡。
太极拳练起来最柔,打起来却是天下第一刚猛,以柔育刚,越练得至柔,就越能爆发出至刚的劲来。配合六级的内力,威力更显。
那农家汉子看得心惊肉跳,毫不怀疑,就算面前是一块山石、钢铁,也能被二人击的崩裂。
面对这样凶猛的攻击,鲁智深并无任何动摇,双脚发劲,竟然踏裂陷了坚硬地青石地面之中。
“哈哈哈,痛快,好久没有大打一场了。来来来,小和尚……”
“大和尚好大的力气!”
王瑾瑜却是连退三步,“砰砰砰”在亭中地面上印下三只清晰的脚印才将力道卸去。然后手掌捏成空锤,同样是太极拳中的打法“冲天捶”。
捶劲猛不可挡,王瑾瑜这一捶,同样爆发,就宛如铁球从大炮中轰出,轰隆爆发,后座力脚猛然一踏将地面青石震得粉碎。
捶势冲天而起,正迎上了鲁智深如若疯魔的拳头。
大和尚看似笨重的身体一晃,双脚抠在地面,脚步连踏,一口气不歇,两手扬起,就像秦琼的两根钢锏,狂风暴雨一般就抽打过来。
他这双臂使出一套锏法似乎毫无章法,但又似乎暗藏玄机,一气呵成,凌厉、凶猛、致命。
他的手臂离地面还有三四尺,劲风就已经拍击到地面,发出啪啪猛烈的抽打声,似乎形成了无形的风鞭。
王瑾瑜面对这样的攻势,身体运劲,忽然一闪,脚下似乎有莲花绽放,在躲开攻击的瞬间,又一飙,电射过来,两手成捶,以闪扑冲腾之势,与鲁智深的双臂锏碰撞在一起。
国术中太极的捶法刚猛,劲风炸起,每一下,都发出轰隆隆雷鸣般的声音。
雷音随手出!
竟然打的不相上下。
“小和尚,痛快!痛快!”
王瑾瑜以捶对锏,碰撞了十数下,震得气虚浮。心中吃惊,连忙身法一变,两臂开掌成圆。刚中带柔,以太极云手泄劲。
哪里知道,鲁智深步子一踏,身体暴长,旱地以惊雷,血色拳头当胸而来,竟然避无可避。
王瑾瑜硬接这道奇怪的拳头,只觉力道沉雄无双,直往后退,每踏一步,地面必定开裂,石头翻滚炸起,就宛如重型压路机突然碾压地面,一直退到亭外,手掐不动明王印,变不动明王相才堪堪稳住身形。
鲁智深一招将他逼开,抱着酒桶便“咕噜咕噜”大口喝起来:“痛快!痛快!”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大战一场痛快还是喝酒痛快。
王瑾瑜拿出一贯钱扔给那两脚发软的大汉,说道:“那汉子,这一担酒就当买给我了,我不是五台山的和尚,你放心去吧!寺里的长老不会找你麻烦的!大和尚,喝痛快没?痛快了我们再打一场!”
鲁智深哈出一口酒气,笑道:“你不行,洒家的力道你挡不住,再打下去怕你受不住!”
王瑾瑜看了看胸前被那血色拳头击中的地方,胸口衣服上有一块拳头大小,湿漉漉的痕迹。就好像是溅了一滴硫酸,轻轻一动,这个湿漉漉的痕迹就破碎成粉末。
“那可不一定!”
王瑾瑜变不动明王相,不动明王为佛教密宗八大明王首座,具有在遇到任何困难的时候,均能扫除障难,并不为动摇之意。不动明王显现愤怒像,可使侵扰众生之邪魔畏惧而远离,使众生于修行路上不致动摇善念菩提心。
大和尚将酒桶王亭中一放,盯着王瑾瑜的不动明王相,皱眉道:“有点意思,洒家看你就像那庙里的神佛,小和尚,你学得佛陀几分本事?……奇怪,奇怪,洒家怎么有种立刻杀了你,又想和你拜把子结义的冲动。来来来,先打一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