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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魔山
当蓝悦所有感官都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甩手摔到了泥石地上,原本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大魔头不知何时将药碗打翻在地。洞口处站着几个人,她记得自己给魔君诊脉时,湿答答的黑洞里只有他们两个。
“你想杀本尊”男人掐住蓝悦的脖颈,另一只手把玩着她刺杀所用的短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说着,嗜血的眸子突然转向女人嘴角的血渍“说,你到底是谁?谁指使你来的?”
蓝悦身体僵硬,感觉掐在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咳咳,放手”
洞口的三个男人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神医要刺杀魔君?百万是他们的头也是平日里和神医打交道最多的人,此时剑眉紧锁,意图不明。
蓝悦医术精湛却没有武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寻常人。眼看她气息微弱,就在奄奄时,魔君的眼神似乎发生了变化。
画面太美,已经有些模糊不清。
所有的颜色都定格在这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漂亮眼睛上“喏,给你一半”女孩举起手中的甜饼,一分为二,笑眯眯的递给土堆上那个灰头土脸,伤疤覆住半边脸颊的少年。
明明大不了她几岁,可一开口那
沙哑的声音,瞬间被女孩脆生生的童真妙语比成了老气横秋。
男孩努力将身子往后缩,眼神戒备的看着她“你离我远点”
女孩嘟起小嘴,在距他不远处停下脚步“为什么?”说着白嫩的小手还在两块甜饼上不停掂量着。
“他们都不喜欢我,你和我玩他们会疏离你的。”小男孩很努力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试图让自己不紧张。
“拿着,我带你去个地方”女孩将两块甜饼全部塞给男孩,拽着他的手,正要朝村子里走,男孩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你不嫌我丑?”他愕然看向那张明媚的小脸。她是白裙子,自己是破衣衫,她是瓷娃娃,自己是泥娃儿。她就像漂亮的小仙子,自己就是个被绑来的病秧子。
“我相信等师父把你的伤治好,你一定会很好看。”
那个时刻,她真的,美极了。
魔君火红的瞳孔似乎渐渐变成了黑色,砰砰砰凡是洞里能砸的东西,没有一件得以幸免。
“滚”突然男人大吼一声,女人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被洞口几人合力撑了出去。
魔君的头发变成了黑色,嫣然一看竟是个披头散发的人“不准你伤害她”
“哦?有意思”男人眼中燃烧的是团白色的影子,是个笼罩烟雾里的脑袋,是那魔君的头。“信不信本尊下一秒就让你灰飞烟灭”魔君双目犀利,邪恶的挑了挑唇角,男人用力捂着头,已经痛不欲生,却依旧看着神医离去的方向,攥紧拳头。
“那你也会死无全尸”女人的死不畏惧让男人神志清醒,不知怎么的就将魔君从自己身体里逼了出来。回忆如潮,往事一幕幕让他不得不朝这个掌控自己身体的妖怪宣战。魔君一眼就看透男人的心思,不屑一顾“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本尊要多少有多少”说完,重新吞噬男人的身躯,将他薄弱的神识握在股掌。
冷笑一声,还不错,魔君显然没有想到死人也能从自己手里抢回肉身。
“可是你已经习惯他了,不是吗?”男人苦涩扯动着唇角,他的影子如同一阵青烟从魔君指尖消散无踪。
漫谷祠
“圣女重归,百姓之福,天佑苍生,繁衍不息……”
日暮的树林,小风嗖嗖,崎岖不平的山路环绕在古塔周围。一路走近可以听到林里传来整齐划一的宣言,在安静的环境里极为清晰。修女轻声念出一连串咒语后,在众人的祈祷中渐渐走远。
“修女修女,洛洛她怎么样了?”
海天看到修女出了密林拼命追赶上去,他已经守在这里等了两天两夜,洛洛是在来的路上被‘伏魔塔’吸进去了,陪北冥耀一路回曼谷,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明明路上洛洛对他的感情越来越好,怎么突然就……
“公子请放心,圣女是神仙”紫竹修女安慰着围在自己身边一脸紧张的众人。
海天双手舞动,目光焦急的看着紫竹“那她为什么会被吸进去?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修女一愣“这,历代圣女进去后就没有出来过。”眼里的感激和唇角的笑意因海天的话突然僵在脸上。
海天面色一变,紧张道“什么?不行我要进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紫竹的语气有些为难“不过……”
“不过什么?”海天不相信自己一直小心呵护的感情就这样碎裂,他一定要找到她。
半晌,修女才吐出一句“公子,传闻不可尽信”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这是海天的答案。
跟随修女离开,剩下的只有宇文抚谣和北冥耀。
日落西山,夕阳余晖下是金灿灿的光芒。
“等等”宇文抚谣咬着牙,叫住北冥耀,目光炯炯走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洛洛是圣女”
“只是怀疑”男人眉头一皱,双手环胸,倚在树上。
“怀疑?”宇文抚谣有些惊讶,认真到不肯放过男人脸上的丝毫表情。
鸟儿在枝头哼唱,北冥耀正要转头,树上却突然飘落一片枯萎的树叶,捏在指尖“她的眼睛很特别。”
回到京城后,朱昇恢复了追妻之路。第二天他来到‘七觉弄堂’。在门口截住甫赢心,饼把她带到城南几里外的小路上’“殿下这么晚来这里,可是带了民女想要的东西”甫赢心看着一大片亮光闪闪,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心情莫名好起来。
太子点了下头“恩”
之前甫赢心说过,只要他能把她打碎的白玉手镯还原,就答应嫁给他。
“咯咯,这个,貌似并不是民女打碎的那支”甫赢心白了他一眼。
太子却拉起她的手,在女人一片迷茫的时候把紫锦盒中的手镯摆在她手边“的确不是”
接着男人笑了笑“这镯子不拍摔,心儿下次再生气,就不会后悔了。”
“心儿,嫁给我吧”单膝跪地,花香四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心儿做不了主。”明白男人的意图后甫赢心急忙把手缩回,。她看着朱昇,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乱和纠结。
“放心,一切交给我”朱昇情不自禁的张开双臂,想将女人揽在怀里,却发现她后退一步,因此只好尴尬着改握她的双手。
甫赢心怎么也想不到因为她一句托辞会惹来大麻烦。第二天睁开眼睛就听到城中各种流言蜚语盛传。
‘太子殿下亲自提亲,国师称病,连门也没让进。’太子挥手‘作罢’百里红妆皆失风彩。城里等着看好戏的百姓大为失望,没想到刀光血影眼不眨,冷酷无情的太子爷站在美人面前也不过如此。
甫赢心坐在院里的石桌前,看着关在一起的两只笼中鸟眼睛眨也不眨。影子的提示下,她看到一个个久经风霜的身影朝她缓缓走来“爷爷,快坐”
甫赢心搀着老人扶他坐下。
老人却握着甫赢心的手“丫头啊,你也别怪你爹”
太子是未来的君,后宫佳丽三千,难免争风吃醋,尔虞我诈,甫赢心是家主的独生女,家族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才认祖归宗的宝贝再去受苦。
“爷爷,你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爹爹”甫赢心习惯性的把脑袋蹭在老人怀里,静静听着,朝老人撒娇。
老人点点头“唉,是个好孩子,我们上官家欠你们娘俩的”
“我娘?”甫赢心眨了眨眼,一听有故事,就笑眯眯的说“爷爷,我想听,我发誓一定不会告诉爹爹”
“鬼丫头”虽是这么说,老人的语气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你娘她呀……”
再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早晚也要面对,何况当事人还是她的母亲。
国师不喜欢‘权贵’最讨厌的就是‘皇命’。国师夫人怀甫赢心时,上官云阙因为星象无解成日把自己关在后山小木屋,闭门不出,与世隔绝。
在甫家人的坚持下,国师夫人被送回娘家养胎,直到诞下甫赢心国师都没能赶回去见甫歆悦最后一面。
甫家人对上官家怨恨极深,执意让孩子追随母性,这也是甫赢心为什么一直没有爹爹的原因。
与此同时,国师府的书房内,朱昇再次见到国师的时候,屋里坐有两人。
“国师的两个要求朱昇都能做到,朱昇的请求也希望您仔细考虑”
“这……”国师冷冷扫了一眼就要说话,掌门人却更快一步开口,笑眯眯的看着朱昇说“这事还得看那丫头的意思”
掌门人虽然是上官家的长老,却也是太子的师父。对皇家人可以无礼,但是掌门人却要给足面子。
“师父,徒儿明白”朱昇恭敬的看着不再开口的国师,态度诚恳。
回到‘向晚居’已是晚上戌时“这不是太子的东西么,怎么摆到这里来了?”甫赢心屋里的装饰很简单,一进门就看见与众不同的紫锦盒,高贵典雅。
“噢,是太子送来的,说有缘人可能就在府里,老爷犟不过他,就收下了。”铺好床的玲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替甫赢心解开疑惑。
“小姐,你早些休息,玲儿先退下了”见甫赢心一门心思把玩着手里的紫锦盒,侍女就要退出门外。
“恩”甫赢心淡淡应了一声。
伴着房门关上的声音,紫锦盒‘咔哒’一声被打开。
太子在国师府丢了面子,皇上下旨说谁能戴上这白玉手镯,未来太子妃的头衔就落下了,可惜几人试过之后竟无一人能戴。
“花心大萝卜”甫赢心笑了笑,把镯子放在手腕上比划比划。结果怎么也套不上去。“这镯子摔不坏,这样心儿下次生气的时候就不会后悔了。”
‘卡崩’镯子被扔在地上,碎成两半,却连在一起。
戴上就再也摘不下来,两块镯子扣在一起没有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