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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兴二十六年闶阆边境国安城
一对老夫妻收养了余夏,仍然给他起名余夏,给他饭吃,给他衣服穿,时不时还给他点钱花。余夏对于这种十分生活享受,毕竟有妈的孩子像块宝,而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父母,即使他的养父母能给他的很少,他也十分享受这样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爱。他一度想着,什么贡献点,去他地。哪怕子承父业当厨子余夏也感觉很开心,在这一世中,饭馆厨师一改上一世食堂厨师的恶劣印象,变成了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但是他的养父母不这么想,他们觉得上天赐给他们这样一个孩子,不应该像他的父亲一样当厨子,或者像他的母亲一样去给别人家做佣人,他应该读书,以后当个县官,娶好几房姨太太。
余夏七岁的时候,他的养父母似乎忘记了余夏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做出了很多亲生父母都做不出的决定——送余夏在城里的书院念书。余夏很聪明,先生说什么他都会,他的养父母每天都很开心,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先生不说的,余夏也会。
眼见余夏的才华横竖都溢,他的养父母一咬牙一跺脚,拿出了更多的钱,要送余夏到州城上学,但是余夏死活不依,甚至偷偷向国安城的马儿跑将军递了从军书。
一入了军籍,他就没有办法再外出读书,闶阆对于逃兵的惩罚极其严厉,绝对令人求生不得。
余夏的养父母终于作罢,在惋惜余夏没有更好的前途的同时,也暗自欣喜,自己夫妻捡到了一个金不换的好儿子。
好几年后。
这里有座山,叫做国安山。
山下有座城,叫做国安城。
城里有个人,叫余夏,
在国安城居民的眼中,余夏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并不是因为这个很贱的名字,而神奇在他的平凡,长相不丑也不美,肤色不白也不黑,身材不胖也不瘦,个头不高也不矮。本人十六岁,长得就像是十六岁。不显老也不显年轻。有句话叫泯然众人矣,说的就是他。
反正就是那种站在你眼前都很容易让你视而不见的人。
但他是整个国安城里最优秀的士兵。
城外的国安山,就是闶阆的边境。
既然是边境,就不可避免的有土匪。
但是这里的土匪成分较为复杂,大多是珥散军队化妆的。
没事袭击一下周边村镇,在赚军功的同时还能搞点外快。
于是世州府做出了相应的决策,成立剿匪机制,索性以战养战。
余夏就隶属于国安城第七剿匪大队。
令土匪谈之色变的第七大队。
夜晚,余夏正骑马带着第七队掠过国安湖畔,冲向国安山。
今天是第七队的值班日。
四十七人骑着驽马,气势汹汹地冲向土匪们的山寨。
明明是去袭击土匪,却被他们生生演绎出了职业互换的感觉。
被袭击过的土匪们总是会有一种错觉:
到底谁他娘的才是土匪啊?
但是第七队从来不管这些军容之类的问题。
不要怂,就是干。
自从余夏担任队长的第七队成立,国安山周边山寨的抢劫就没成功过。
但是黑风寨的谢大当家想出了个主意。
劫道。
虽然有些丢人,明明是土匪,却只能小打小闹。
但是活土匪不能被土匪一样的兵逼死。大不了化整为零。
其实抢钱就像打麻将,老想自摸是不行滴,多攒点屁胡也能顶天胡。
于是黑风寨满心欢喜地干了一个月,还挣了不少钱。
但是他们低估了第七队的无耻程度。
在黑风寨决定劫道的第三十一天,他们拦住了一支载满了金银财宝的车队。看财宝的数量,干完就可以可以金盆洗手。
吃了一个月土的土匪们两眼放光,就像一群三十年没结婚大汉看到了一个没穿衣服的美女。
于是谢大当家的大吼一声:吃肉的时候到了!
道路两旁冲出七十号人马。一个个乐不可支。
脱贫致富,就在今天。
已经有人开始盘算抢到钱够自己娶几房小老婆。
但还是有些不对。
以往抢劫,有的人害怕得不行,也有人强自镇定,想走走道上的规矩。
但是这些人不同。
他们瞅着土匪笑。
笑得有点熟悉。
只听见车队的领头人从嘴里吐出四个字:
妈的,智障。
装满财宝的车轰然炸开,炸出一片大雾。
雾里有药。全体土匪扑街。
但是没毒,第七队从来没动过涸泽而渔的念头。
在土匪们醒来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被扒光了。就连内裤第七队也没放过,不过还是很贴心地给他们一人盖上了一堆树叶。
还挺密的。
于是,余夏和第七队无耻而又便宜的名头就在国安山一带传开了。
余夏丝毫不以为耻,还以此得出了一个结论:
余下的都是精华。
虽然余夏在土匪界的名声不咋地。但是在国安城里上到守将马儿跑,下到门口老大爷,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首先要被军营里面的老兵油子们喜欢,就不免要参加伟大的三俗事业,而在余夏看来三俗事业实在是天下最伟大的事业。
因为比起出去抢劫,三俗事业显然挣钱更多。
余夏基本上挣得所有钱都投入了国安城的赌坊。但是他一般是笑着进去哭着出来。
即使他抢劫是一把好手,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逢赌必输。
往往是对面清一色,他自己愣是缺一门。偶尔运气好抓到一把屁胡,愣是能被下家截胡。
马将军简直想为他颁一个无私奉献奖。
但是还是下达了禁止任何赌坊接收余夏的命令。
每到逢年过节,马将军就会极为疼爱他地给他点上几炮,让余夏尝尝赢钱的滋味。
至于其他的时间,余夏大多是在演武场和馄饨摊度过。
至于演武场,他是为了保住最佳士兵的年终奖。
至于馄饨摊,他是看上了卖馄饨的姑娘。
虽然姑娘的馄饨堪称绝品,但是余夏觉得姑娘显然比馄饨更有魅力,而自己如果娶了这位美丽的姑娘,以后吃馄饨就不用花钱了。余夏发誓自己一开始只是随便一想,但是爱情是一种习惯,在这样想三个月后,余夏发现自己爱上了馄饨姑娘,一发而不可收拾。每天过上了只吃馄饨的生活。
从演武场到馄饨摊,余夏在这种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无法自拔,同时在第七大队中拥有绝对声望的余大队长钱包迅速缩水。马将军软硬兼施为他省下的老婆本就这样消耗在了馄饨摊里。
但是一向视财如命的余夏却很高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和馄饨姑娘聊天的理由——打折。
于是在这个世界上诞生了一种叫会员卡的东西,只是很奇怪地首先出现在了一个馄饨摊,而不是钱庄。
同时余夏为了搞张会员卡,不得不加紧了对土匪们的剥削。
在国安八大寨被抢的毛都不剩了之后,各大当家痛定思痛,决定为了活下去,共御外敌。并约定在黑风寨开展第一次全山土匪生存发展暨脱贫致富土匪大会。
土匪能混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月黑风高夜,土匪聚会天。
与以往土匪聚会的情况不同,这次大会,没有讲排场,没有抢着当老大,也没有土匪们邪恶的笑声。
一群身穿树叶的土匪不好意思讲排场,每家都是毛都不剩了,更不好意思抢着当老大,虽然都是土匪,但也还是要脸的。都是土匪,都不容易。
往日恨得牙根痒痒的老大们,突然变成了拜把子兄弟,一时间只见整个会场一片痛哭流涕,土匪们叫这个哥哥,叫那个弟弟。一身树叶子的兄弟们抱头痛哭,痛诉第七队的无耻行径,但是但又打不过,跑就是军法处置。土匪们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
谢大当家的仍然穿着衣服,可见小金库是多么的重要。身为全场唯一一个穿着衣服的老大,谢大当家说起话底气自然足一些:
“第七队不除,我等寝食难安。若要完成上头给的任务,第七队不死不行,看着各位树叶蔽体,老谢我十分不忍,只好担任国安八寨寨主,带领大家重振雄风!”
话音未落,他已被七个老大扑倒:
“你个老不死的不就是穿个衣服吗,得意个毛?”七个老大异口同声地喊道“老大应该是我的!”
室内突然尴尬了三秒钟,随即围殴变成了混战。
八位老大战得正酣,小弟们也加入了混战。
国安山变成了巨大的街头。
第七队就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着,愣是没有人发现。
八大寨的人打到半夜,终于发现老大们被第七队捆猪一样捆在了大厅里。
山下全是国安城的兵。
于是小弟们投降。转而开始从事农业生产。每个月国安城会有人来收保护费。
土匪们还是挺开心的,有衣服,穿有肉吃,大哥缺心眼,种地显然要比当土匪更有前途。
余夏一战成名,即使是在世州府,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小名声。
国安第七队也成为了昭平十七年的年度模范剿匪大队。
余夏很骄傲,他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最起码自己以后当个将军没有问题,一步一步走到元帅的位置,功成名就之后就去找馄饨姑娘提亲,走向人生巅峰,想想就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