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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灵酒随百里鸣来到国子学附近一家饭馆,找了一处坐下,刘玲珑也坐了下来。
“玲珑,还要胡闹到几时?”刘义敏斥责道。
原来她叫刘玲珑,是个女子,难怪刚才课堂上百里鸣说什么雌兔子,不过自己也是女扮男装,还是不要作声的好,思及此,孟灵酒自顾喝起茶来。
刘玲珑忍耐不住,道:“我哪有胡闹,我只是想跟他们两个吃顿饭而已。”
“你认识他们吗?”刘义敏问。
“当然认识,”刘玲珑不服气地站起身指着百里鸣,“他是百里鸣,他是”指到孟灵酒的时候没了言语,刘玲珑向她眨眨眼睛,孟灵酒会意,拱拱手道:“我叫孟小酒。”
“你看,我现在都认识了。”刘玲珑昂着头向刘义敏说道。
刘义敏不想逞口舌之争,又不便在公众场合训示,只得坐了下来,刘义敏一坐,徐长卿也跟着落座,瞬间不大的方桌变得有些拥挤。
刘玲珑不理会刘义敏,问孟灵酒:“诶,你刚才写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句不成句,诗不成诗的,看着有点奇怪。”
孟灵酒心想骂人的话怎好随意说出口,遂笑道:“问你哥哥呀。”刘义敏一听此话视线与孟灵酒碰上,孟灵酒似笑非笑,两人对视足有五秒才被徐长卿的话打断:“义敏,这桌太过拥挤,我们不如换一桌吧。”
刘义敏想了想,道:“也好。”于是二人起身去了邻桌。
用过午膳,孟灵酒决定回仙林院去,国子学也见识过了,好玩的事没遇到还差点丢脸,于是对百里鸣道:“下午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百里鸣笑了笑,自言自语了一句:“下午教习射箭。”
孟灵酒一听来了兴趣,道:“好不容易来一趟,总要多学点知识才好。”说完推着百里鸣向国子学走去。饭后刘义敏又劝说了刘玲珑一番,劝说不住,只得随她去。
走进国子学,孟灵酒见余真清坐在角落里的台阶上啃馒头,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孟灵酒若有所思向教室走去,“射箭场在那边。”百里鸣向另外一边指了指。
“我忘了东西在教室里,你等我一下。”孟灵酒说完向教室走去。
她两手空空而来,能落什么东西,思及此,百里鸣跟了上去,站在教室外向内望去,只见孟灵酒从荷包里拿出一千两银票夹进余真清的书里,还写了几个字。做完这些孟灵酒拍拍手走了出来,在门口撞上百里鸣。
“写了什么?”百里鸣也不遮掩,径直问道。
既然看到了就告诉他好了,孟灵酒道:“有志者,事竟成。”百里鸣笑了笑,向前走去。
就在这时,身后想起一声“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孟灵酒闻声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胖生员三人和一位白净公子,长得与苏公子有些相像,“你们叫我?”孟灵酒指指自己。
“不叫你叫谁?”胖生员拿着作业气冲冲地赶了过来,“臭小子,你竟敢骂我们是王八。”
“我什么时候骂你们王八了?”孟灵酒十分无辜的样子。
“你还敢狡辩,”胖生员摊开作业本,“你在我作业本上写的那两句,我刚才拿去让锦元老弟给我解释一下,想不到竟然是骂人的话。”
“骂人?我怎么没看出来?”孟灵酒接过纸一看,刚才自己写的两句话后面分别接上了‘王八’和‘无耻’二字,“这四个字可不是我写的,你们别冤枉好人。”
“你还敢说,你明知道这两句是骂人的话,还敢给我们写在作业本上,分明是故意让我等出丑。”
“对,就是想让我们出丑。”
“哎呀,我真是不知道这两句原来是骂人的话,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会给你们写呢。都怪圣贤书误人哪!”孟灵酒摇头感叹。
“你...”胖生员说不过她,气得挤眉瞪眼。
“这小子伶牙俐齿,狡猾如狐,我看不如直接揍他了事。”旁边一人道。
“对,揍他。”说完几人挽起袖子就要打孟灵酒。
百里鸣随手捏住胖生员肥硕的手臂,“国子学内大打出手,岂非有辱斯文。”
“啊...”胖生员吃痛嗷嗷直叫,苏锦元正要出手,只见不远处的刘玲珑赶了过来,“喂,你们几个怎么欺负人哪?”经过刚才短暂的接触,她早已将自己与百里鸣和孟灵酒划为一党。
“这小子欠揍,你管得着吗?”胖生员忘了疼痛叫嚣道。
“玲珑。”刘义敏见此处喧闹,走了过来。
“哥,他们几个欺负小酒,我看不过就来主持公道。”刘玲珑说道。
“表哥。”苏锦元看见刘义敏唤了一声,刘义敏微微颔首以示回礼。几人一看见刘义敏,都乖乖噤了声。“我们可没欺负他,是他无礼在先。”胖生员道。
孟灵酒心想再这样争执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找点乐子,遂道:“百里说得对,大家都是国子生员,本朝英才,吵架动手什么的有辱斯文,不如咱们比试比试如何?如果我输了,我即刻向你们道歉,此事算了了。如果我赢了,你们也不必向我道歉,不过以后不准再欺负余真清,怎么样?敢不敢接招?”
几人一听,要是被眼前这个瘦小子欺负了去,以后还怎么在国子学混,遂齐声道:“比就比,谁怕谁啊,你说怎么比?”
孟灵酒伸手点点下巴,道:“三局两胜,我和百里一队,你们几个一队。”对于百里鸣的才学,孟灵酒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有自信。
“还有我呢,我也跟你们一队。”刘玲珑插话道。孟灵酒看了看,有她没她也没差,于是点头同意。
胖生员一看,道:“你们既然是三个人一队,我们也不能占你们便宜,我们这边就我,周丰,锦元一队。说吧,怎么比?”
“大宋讲求文治武功,我们身为国子学生员,国家将来的希望都在我们身上,自然是通文精武,所以一是文试,二是武试,三吗?你们来定。”孟灵酒回道。
“好,那就先比两场,要是我们前两场就赢了你们,第三场也不用比了。”胖生员一口应承,“那谁来出题?”
“请老师出题啊,裁判自然也是老师来当。”孟灵酒说道。
“好,我们这就去请。”胖生员领着几人离去。
“百里,我可都指望你了。”孟灵酒侧头对百里鸣言道。
百里鸣神情淡淡,道:“赢了一局又如何?出身高门,他们已然赢了一生。”
看着百里鸣悲观的态度,孟灵酒十分不赞同:“我才不管他们出身多富贵,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嘛,如果出身不好,就什么也不争了,那还来世上做什么?”孟灵酒的话不仅令百里鸣心中触动,一旁的刘义敏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谁出身不好?”一旁的刘玲珑听得云里雾里,此话一出,几人都没了言语,不愧是谈话终结者。
没多久,胖生员等人请来三位在国子学授课的博士,“这三位是我们国子学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德高望众的老师,当裁判大家都没有异议吧。”胖生员一顿吹捧。这马屁拍的,孟灵酒连连叹服。众人进了教室,两边分组落座,因为动静太大,引来不少其它班上的生员围观,将教室围了个水泄不通。
“祭酒来啦。”人群中一人喊道。
只见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位双眼透着睿智的老者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起身,恭敬道:“拜见祭酒。”祭酒挥挥手,和蔼道:“我听说这里有生员比试文学,特意过来看看。这是好事,生员之间辩论、切磋能促进大家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孟灵酒暗笑,哪有这位老先生说的那么高尚。祭酒落座之后,问:“那么你们怎么比试呢?”旁边一位博士对祭酒说明情况,祭酒听后点点头,道:“如此便由我出题,两组生员分别作答,再由三位博士定胜负。左边这队...”
胖生员起身行拜礼,道:“祭酒,我们是‘国子三贤’队。”
噗...,国子三贤,脸皮真厚,孟灵酒捂着嘴笑。胖生员瞪了一孟灵酒一眼,继续说道:“由我傅耀祖、周丰、苏锦元三人组队。”
孟灵酒也学着有模有样的行了一个大大的拜礼,道:“我们是‘竹林三杰’队,由我孟小酒、百里鸣、刘双王三人组队。”
竹林三杰,百里鸣嘴角一勾。
“义敏,你说这局哪队会赢?”坐在教室后面的徐长卿问刘义敏。
刘义敏思量一二,道:“傅、周不学无术,锦元学问尚可,玲珑腹中没多少墨水,唯有剩下两位底细不详。既是祭酒亲自出题,想来不会容易,故胜负难料。”徐长卿赞同地点点头。
“那比试开始。”祭酒说道,“诸位生员请仔细听题,有一盲者夜里出行,他手上提着一只灯笼。我的题目是他分明看不见,却为何打着灯笼?请‘国子三贤’先回答。”
“祭酒,既然是瞎子,怎么可能打着灯笼出门,这题目有问题。”傅耀祖想也没想出口道。
祭酒失望地摇摇头,问:“国子三贤还有其它答案吗?”
“是为了不让人撞到他。”周丰道。
“是怕别人夜里看不见路。”苏锦元回道。
“还有吗?”祭酒问。
“答案必定不会如此简单。”后面的徐长卿轻声说道,“义敏,你说祭酒出此题是想考什么?”
“也许是考察看问题的方法。”刘义敏回道。
一阵沉默后,国子祭酒道:“那就请竹林三杰回答。”
孟灵酒苦思冥想,虽然不知道祭酒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题目,可一定有答案才对。刘玲珑也是一脸绞尽脑汁状。
“竹林三杰可有答案?”祭酒出声提醒。
百里鸣悠悠而语:“为别人掌灯,为儒;为防别人撞到自己,为墨;为黑夜出行必需掌灯,为法;为想掌就掌,为道;为心之所往,为玄;为点化众生,为佛。”
“说得好。”刘义敏与徐长卿同时赞叹道。
“什么墨呀法的,他在说什么?”百里鸣一席话已经完全超出了傅耀祖那大脑壳的认识之外,仿佛跟百里鸣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说的是诸子百家。”苏锦元轻声为傅耀祖解释。
刘义敏见孟灵酒正回头一脸倾羡的目光看着百里鸣,她竟如此仰慕于他?
祭酒甚是赞许地看着百里鸣点点头,对左右道:“请三位博士作出判决。”
三位博士小声商量片刻,相互点点头,将决定写在纸上递给祭酒。祭酒接过一看,对众人道:“竹林三杰队,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