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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玲珑回到世子府,将仙林院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刘义敏,刘义敏听闻孟灵酒闷闷不乐,本打算命龙井前去仙林院请她来世子府,又听说孟灵酒出了门,遂作罢。没多久,宫内传来口谕命刘义敏翌日进宫。宫人走后,刘玲珑迫不及待地问:“哥,皇帝哥哥为何突然召你进宫?”
刘义敏神情淡淡:“不出意料,应是奉太后之命劝阻于我和灵酒之事。”
“如果皇帝哥哥下旨命你娶苏表姐怎么办?”刘玲珑神情颇为担忧。
“他下他的旨,我不接就是。”刘义敏倒显得十分淡定从容,原本白日从宫内出来时,心中对太后的言行态度有些介怀,与徐长卿在郊外纵情策马几个时辰后,倒将一切烦心事抛诸脑后,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只是心中仍然牵挂孟灵酒到底因何事神伤。
刘玲珑惊讶片刻,又恢复如常:“虽然你不同意娶苏表姐会惹得太后不高兴,不过我也不希望你娶苏表姐。”
“哦?”刘义敏难得地将视线移向她,“我以为你很中意她。”
“那是以前,”刘玲珑道,“你昨天没看到她凶神恶煞的样子,把我都吓了一跳,你要是将她娶进门,以后肯定姑嫂不和。”
刘义敏听后似笑非笑,又问:“那灵酒呢?”
“我跟灵酒很合得来呀,她为人仗义又风趣,我很支持你娶她的。要是父王不同意,我去帮你说。”刘义敏听后唇角扬了扬,没有说话。
孟灵酒独自走在夜晚的闹市上,烟柳画桥,街灯如昼,照不尽金陵的繁华。“姑娘,买个簪子吧,你带上一定更好看。”街边的商贩热情地推销着自己的货物,孟灵酒强颜微笑以示拒绝。
“公子,这同心玉只要刻上你心爱的人的名字送给她,她就会与你永结同心,白头到老,您要不要买一对?”孟灵酒循声望去,一位白衣公子站在另一小摊前,细细挑着同心玉。
“就这对吧。”公子将选中的同心玉交到商贩手中。
“请问公子要刻什么字?”
“一块刻‘卿’,另一块刻‘敏’。”
孟灵酒睁着双目伫立在原地,呆呆地望着那白色的身影,徐长卿,刘义敏,他们...
“看什么呢?”百里鸣不知何时出现,伸手在孟灵酒眼前挥了挥。孟灵酒回过神看了眼百里鸣又朝刚才的小摊前望去,摊前已已经没了徐长卿的身影,又看向百里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百里鸣微微一笑:“闻香识小酒。”
孟灵酒一反常态没有笑他,反倒郁郁寡欢地低着头向前走去。百里鸣停立片刻跟了上去,“从认识你到现在,还从未见过你如此失魂落的样子,难不成是被那个坏女人吓得?”
孟灵酒嗤笑一声,“我想回家一趟。”语气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沉重。
“好啊,我早就叫你回去了,你终于想通了,这是好事。”百里鸣一口赞同,过了一会儿,见孟灵酒一直不说话,又道:“今日苏延跟你说了什么?”
孟灵酒停下脚步,转脸看向百里鸣,看了半晌才开口:“在我弄清楚一些事之前,暂时还不便告诉你。”
百里鸣笑了笑,“好,那我等着。”
两人不再言语,彼此沉默并行。没多久,孟灵酒忽然问道:“你说男子会喜欢男子吗?”
“会呀,”百里鸣答道,“以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女色男风,当下十分盛行。金陵有一处地方专门提供此等娱乐,要不要我带你去见识一番?”
孟灵酒瞥了他一眼,甚为无奈:“下回吧。”
这时百里鸣猛得回头,孟灵酒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狐疑地转身顺着百里鸣的视线望了望,“你在看什么?”
百里鸣张望片刻又回过头,神情难得的正经:“近日我总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我。”
“有人窥视你?”孟灵酒惊道。
百里鸣眨了眨眼,恢复逗趣的语调:“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对了,蛟龙醉快喝完了,你下次回来记得多带几坛来。”
孟灵酒瞪了他一眼,“千里迢迢的,你还让我多搬几坛来,行啊,拿银子来买。”
百里鸣讨好的合上那举着的纤纤玉手,“我与你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相濡以沫,抵首同眠...谈银子多伤感情,对吧?”孟灵酒收回手,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
翌日,孟灵酒前往世子府,准备与刘义敏兄妹道别。行至半路,察觉身后有人尾随,孟灵酒回头看了看,见两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孟灵酒停顿片刻,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走了一会儿,转到一个偏僻的胡同里才停下转过身来,果然那两位男子也跟了进来,孟灵酒悠闲地抱着双臂,道:“你们两个跟了我一路,想做什么?”
两男子对视一眼,“原来她早发现了。”
“发现了又怎样,这儿偏僻无人,我们想怎样就怎样。”
“你说得对。”
孟灵酒见二人嘀咕个没完,不耐烦道:“你们罗嗦完了没有,本姑娘还有事要忙,快说,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小美人,还挺泼辣。”一男子走上前毛手毛脚地意欲调戏,孟灵酒轻松避开。
另一男子从另一边围了上来:“瞧瞧这小脸蛋儿,比小姐还俊上三分。今日这差事可是从未遇过的好差事,得了赏钱不说,还能享用这么个大美人。”
“就是就是,小美人,遇上我们哥俩儿是你的福气,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
孟灵酒挡住向她伸过来的脏手,温柔地笑问:“两位大哥,不知你们刚才说的小姐是谁?”
“问那么多干什么,抓紧时间办正事儿要紧。”男子急不可耐。
孟灵酒将他的手轻轻一掰,收起笑脸:“我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啊...”男子吃痛地慢慢跪了下来,另一男子见此情形忙上前相帮,却被孟灵酒一脚踢飞了出去,“我再问一遍,你刚才说的小姐是谁?”
男子一边呼痛一边支吾着答道:“没没..有,我刚才都是瞎说的,女侠饶...饶命...”
“还敢嘴硬。”说话间已将那男子的手臂掰脱了臼,男子如杀猪般地蜷缩在地上哀嚎,“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苏锦月派你们来的是不是?”被踢飞的男子惶恐地缩了缩。孟灵酒冷眼扫了扫躺在地上的两人,“回去告诉苏锦月,若她再敢起什么坏心思,你们的今日便是她的明日。”
孟灵酒理了理烦乱的心绪,继续向世子府走去。到了世子府,刘玲珑告诉她刘义敏奉召入宫去了,于是孟灵酒便在世子府等候。“好端端的回家做什么?”刘玲珑问。
孟灵酒想了想,道:“其实前些日子家中就来信催我回家了,只是我一直拖着罢了。”
“可是太后刚刚知晓你跟我哥之事,如果你现在回家,万一被太后和苏表姐见缝插针怎么办?”刘玲珑有些担忧。
孟灵酒安慰她:“她们如果真有所行动,会在乎我在哪里吗?”
刘玲珑觉得此话有理,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也拿不准,不过我一定会回来的。”说话间,刘义敏回来了,一看见孟灵酒立刻走了过来,“你昨夜去了何处?”
“出去散了散心。”
“因何烦心?”孟灵酒思忖苏延所述之事未得知真伪,又关乎娘亲名誉,暂时还是保密为好,遂道:“家事。对了,皇上找你进宫所为何事?”
刘义敏见她刻意转移话题,不知是不想说还是因为玲珑在场,遂不再追问,“太后不死心,找皇上来当说客,劝阻你我之事。”
“真的是为了这事啊?”刘玲珑插进话来,“看来太后是不会轻易妥协了。”
“你那位如玉姐姐有喜了。”
听刘义敏此言,孟灵酒怔住:“如玉姐姐有喜了?”刘义敏颔首。
“你可不可以带我进宫去看看她?”刘义敏再次点头。
“我也去。”刘玲珑生怕被撂下急忙跟了上去。
长春宫,“娘娘,刚刚得到消息,云烟阁那位怀孕了。”绿衣急切地向谢文姬禀报。
谢文姬猛得坐起身,“怀了?”
“是的娘娘,”绿衣向其确认道,“皇上下旨,将她由婕妤直接晋升为妃,并且对王家人大加封赏,加官进爵。”
谢文姬一听此言,怒火中烧:“她进宫才几天,竟然就升了妃子,宫里也有几个已诞下子嗣的嫔妾,有哪个像她爬得这般快,皇上是不是糊涂了。”
绿衣急忙挥手阻止,“娘娘,您小点声,这话要是被人听见,可就麻烦了。”
“怕什么,难道本宫说错了吗?”谢文姬气急败坏道,“本宫入宫都两年多了,这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那个王如玉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肚皮倒是争气得很,入宫不到半年就怀上了。原本仗着皇上的宠爱,她对本宫就渺视无礼,如今怀了龙嗣,岂非愈加耀武扬威,爬到本宫头上去。”
绿衣附和道:“娘娘说的是,自打她入宫之后,皇上来咱们长春宫的次数掰着指头都数得清,而且皇上对您的态度也大不如前了,定是受了那王如玉的挑唆。”
“哼!”谢文姬重重哼了一声,“如今王如玉封妃,王氏一族岂不都要鸡犬升天。”
“娘娘,照如今的情形发展下去,若有朝一日那王如玉诞下皇子,那她对您的威胁就更大了,咱们得尽快想个办法制止才行。”
听绿衣如此说,谢文姬蓦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你说得对,不论是为了爹爹还是我自己,都不能让她顺顺当当地产下子嗣...”
云烟阁,文帝来看过林司晴,刚刚离去。兰心看着满屋的赏赐乐得合不上嘴:“小姐,皇上一听说你怀了身孕,就立刻下旨册封你为妃,又赏了这么多东西,我听说这在从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事。看来皇上心中最看重的人,就是小姐你了。”
林司晴淡漠地扫了一眼成堆的珍玩玉器,又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腹部,喃喃自语:“孩子,娘终于把你盼来了。”说着脸上滚下一滴清泪。
兰心忙问:“小姐,有了身孕是开心的事,你怎么哭了?”
“我哭,因为我与它缘分太浅,它不应该投身到我的肚子里。”
兰心听着有些不明其意,“小姐你在说什么呢?你和肚子里的孩子缘分长着呢,它能成为小姐你的孩子是它的福气。”林司晴摸着腹部没有说话,这时宫人来报:“娘娘,孟姑娘来了。”
林司晴抬起头,擦了擦眼泪,道:“请她进来。”
“如玉姐姐。”一看见林司晴,孟灵酒即刻迎了过去。
“灵酒,你怎么来了?”林司晴边请她落座边问。
“我听义敏说你有喜了,就进宫来看看你。”
“是他带你进宫来的?”
“嗯。”孟灵酒点点头,又摸了摸林司晴的肚子,问:“怎么样?你还好吗?”
林司晴浅笑:“还好,不必担心。”
“皇上知道了吗?”
一旁的兰心抢着答道:“皇上早就知道了,刚才还来看过小姐,灵酒姑娘你看,屋里这些东西都是皇上赏的。”
孟灵酒抬眼扫视一圈,道:“看来皇上对你很好。如玉姐姐,你如今怀了宝宝,要好好爱惜身子,不要再像从前那般苛待自己。”
林司晴垂了垂眼眸:“我会的。”
孟灵酒叮嘱完又问兰心:“那个谢文姬最近有没有找你家小姐麻烦。”
兰心摇摇头:“小姐甚少出云烟阁,自上次在御花园与谢贵妃照面之后,每每相见都没搭理她。”
孟灵酒道:“像她那种人不搭理也好,免得惹自己不高兴,你就安心呆在屋里养宝宝就好。如玉姐姐,最近我要回家一趟,等我下次回金陵再来看你。”
“回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林司晴问。
孟灵酒笑了笑,“没有,是我娘想我了。”
“哦,”林司晴又问:“你和敏世子的事如何了?”
“还跟原来一样啊。”
“太后那边...”
“义敏说不用管她。”
“我是担心太后会为难你。”林司晴神情有些担忧。
孟灵酒笑了笑,道:“如玉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从小混迹江湖,还怕她一个手无母鸡之力的老太婆吗?”兰心听得不禁掩着嘴笑。
“再怎么手无缚鸡之力,她也是大宋权力最大的女人,她若想为难你,办法有千万种,你切莫大意。”
“好,我知道了。”孟灵酒应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听说宫里的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眼不好,你心地善良又没有武功,容易被人欺负,可别着了人家的道儿。”林司晴点点头,俩人又寒暄片刻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