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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P 010 两年前的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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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寒风阵阵吹来,原本很晴朗的天空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使得街上的行人立刻跑到路边的店铺去躲雨。

    林尽染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胡乱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管是该带回家的还是不该带回家的,统统都被他装进了背包。

    看来,傅夜紫还真是有一段令她难忘的感情……她和她前男友之间一定是发生过什么大事,否则今天早上他一提起那个人,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甚至一整天都没有再回来上课?

    “尽染,你带那么多书回家干嘛?平时没见你回家学习啊!”谢凌雨看着他心不在焉地收拾着东西,走去他旁边问道。

    林尽染回过神来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塞得满满的背包,瞥了他一眼:“你管我?”

    “还在想她的事?”

    “……谁啊?”他故作不明白地反问。

    “少装!”苏流衫收拾好东西也走了过来,“你以为我们看不出你对傅冰雕动了真感情啊?从认识你以来我就没见你对哪个女孩子多看一眼过!”

    像傅夜紫这样冷冰冰性格的女生苏流衫还是第一次遇到,于是索性给她改了名字叫“傅冰雕”。

    “说过了不要这样叫她!”林尽染起身,不满地捶了一下苏流衫的肩膀。

    “怎么?她还没成你女朋友就开始护着她啦?”

    林尽染将背包内的书又全部拿了出来堆在桌子上,他拉上拉锁不耐烦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说完,他将背包挎在肩上准备回家。

    “承认你对她是一见钟情,有那么难吗?”苏流衫拉住他,“还是……你是不想承认,20年来从没有对任何女孩子动过心的林大少爷,居然会喜欢上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生?”

    “就是啊,你不是都当众宣布了要追她?并且还为了她硬拉着我们转来清平……怎么现在在我们面前反倒别扭了起来?”

    林尽染看了看面前两个丝毫不想放过他的好兄弟,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傅夜紫很与众不同,所以想恶作剧地耍她一下罢了……”

    “恶作剧要做到为了她转学的地步吗?”谢凌雨笑了笑,“我记得某些人别说主动去和女孩子说话,就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们一眼的呢!”

    “没错!”苏流衫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以前那么多女孩子向你告白,你总是理都不理她们的,更别说对她们笑一下了。但是对傅冰雕笑过多少次了,恐怕连你自己都数不过来了吧~”

    林尽染别扭地拨开他的手否决道:“才没有!我只是觉得她和那些花痴女生不太一样,所以才对她……不过你们别误会,我可没有认真!”

    “是吗……”听到他的话,苏流衫的嘴角扬起一丝坏笑,他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那就好了!其实呢……我还蛮想追她的!你看她长得那么漂亮,身材又好,在学校还这么出名,做我女朋友的话一定会很有面子!等我把她追到手,然后……”

    “苏流衫!!”不等他的话说完,林尽染就已经上前揪住他的衣领,逼视着他低吼,“我警告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你那种龌龊肮脏的思想不要安在她的身上!如果你敢对她怎样,我一定不放过你!!!”

    他太清楚苏流衫是一个怎样的男生了,才18岁就差点做了几个孩子的爹。如果不是他带着那些女人去把孩子打掉,又狠狠地甩了她们,他现在恐怕已经在为养家糊口而发愁了吧!

    看见他的反应,苏流衫和谢凌雨相视一笑:“看!露馅了吧?”

    “明明喜欢人家,干嘛不肯承认?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就是啊!都已经在那么多人面前宣布了,你又何必在我们这两个好兄弟面前逞强呢?”

    林尽染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刚刚流衫是在激他。

    苏流衫爽朗地笑了起来:“放心吧!你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子,我怎么可能对她出手?虽然她的确是个大美人,不过她的性格我可受不了,真的和她在一起的话我会抑郁死的!你呀,就让我这个情场高手来帮你追到她吧!”

    “怎么追?你要教我如何把一个女孩子骗上床吗?”林尽染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问道。

    “林尽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吗?!”苏流衫气不打一处来地叫道。

    林尽染和谢凌雨不约而同:“是啊!”

    “你们……”

    谢凌雨笑了笑:“好了,别开玩笑了,先把夏季纯告诉你的事情讲给他听吧!”

    “好吧!”苏流衫坐去桌子上,开始给他讲今天下午夏季纯告诉自己的那些关于傅夜紫的事,“我跟你说啊~傅夜紫其实是石油大亨傅景坤的小女儿,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不过据说她是她爸爸最宠爱的女儿……”

    *****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打得路面都涌起了浓浓的烟。

    大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怜,甚至连车辆也很少,只有大雨不断地落下,打落在地面溅起无数的水花,仿若无数个被打碎的梦……

    傅夜紫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浑身早已湿透。

    雨……

    又是雨……

    …………

    ……

    两年前。

    冰冷的夏夜,茂密的枫树下,灯光黯淡的小教堂,伴着冷入骨髓的瓢泼大雨。

    叶泽臣浑身湿透地背靠在树干上低着头,不敢去看面前的傅夜紫。他害怕,害怕如果去看她他便会舍不得,害怕尽管是在这样的瓢泼大雨中,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她的泪水。

    傅夜紫站在他面前,目光紧紧逼视着他,仿佛只要这样,他便不会离开她。

    “你决定了?”终于,还是傅夜紫先开了口。

    似乎听错了一般,叶泽臣怔了一下,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只是依旧没有抬头去看她。

    这样悄无声息的肯定,使得傅夜紫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宁可他看着她,告诉她那个她其实根本不想听到的“是”,可是如今他只是沉默着点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这算什么?!

    大雨使人喘不上气来,气氛沉默得尴尬,尴尬得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傅夜紫闭上双眼,有滚烫的液体在她的眼中不停翻滚着。

    然而……她不可以退缩,纵然他的话那样的决绝,她也不可以退缩。她是从小到大都很勇敢的傅夜紫啊!

    张开双眼,她突然上前拉下叶泽臣的衣领,将自己冰凉的双唇印在他同样没有温度的唇上。她深深地吻着他,唇间散发出绝望的气息,好像要以这样的方式留住他一般。

    突然之间被她吻住,他起初怔了怔。可是,大雨中,她的双唇那么的柔软,她的身体那样紧贴着他。而他,即将离开她,再也不能拥抱她,再也不能和她这样子亲吻……

    他抬起手臂紧紧拥着她,低下头深深地回吻她。

    大雨中茂密的枫树下,他们相互紧拥着,辗转着,吻了足足有半个世纪那样长……

    “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开……”

    傅夜紫眩晕地看着他,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哀求一般地对他说道。

    听着她颤抖的语气,他的心如针扎般疼痛起来!

    他多想带着她离开啊!然而,他却不能……

    “夜紫,对不起……”他温柔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不舍,“你有你的家人,有你的朋友,我不可以那样自私地把你从他们身边夺走……你是傅伯伯的掌上明珠,如果要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他会很想你的……”

    “可是你呢?”她心如刀割,“几年见不到我,难道你就不会想我,不会舍不得吗?”

    她看着他,脸上流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在临走的前两天才告诉我你要离开,我可以不和你计较。我知道,叶伯伯送你去美国读书是希望你学有所成回来可以继承叶氏,你是叶氏的希望,这些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和你分开过,而这一次却要分开四年……你要我怎么度过这么漫长的时间?对我来说你意味着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似乎还在发抖。她在赌,赌他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心软。

    叶泽臣看着她的样子,已经无法再忍受一向坚强的她竟会哭成这个样子……

    可是……他不可以……不可以……

    “夜紫……不要那么任性……”他伸出手去按住她的肩膀,安慰她道。

    “我任性?!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说我任性?!”傅夜紫心中涌起一阵怒意,用力拨开他的手!

    他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想试图去抱住她:“夜紫,你听我说……”

    她推开他:“不要碰我。”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平静,平静得被雨声遮盖住,使得叶泽臣没有听清。

    “叶泽臣……”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忽现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那种眼神顿时使他觉得不安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既然你执意要离开,又不肯带我走,那么……我们分手吧……”

    她望着他,雨水冰冷地打在她的脸上。

    其实……她只是想要吓一吓他,只是想用分手来威胁他,她并不是真的要和他分手,她只是想要他改变主意而已。

    叶泽臣吃惊地看向她,表情却又渐渐淡定了下来。

    十几秒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传入了她的耳中。

    “好吧,那就分手吧……”他握紧拳头,忍痛对她说道,“其实,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也是这个……即使你不提出分手,我也会提出的。”

    听着他的话,傅夜紫彻彻底底地怔住!时间在顷刻间停住!

    他居然……同意了……

    见她不说话,叶泽臣继续说道:“四年的时间……真的很长,这四年期间会发生什么变化,没有人可以预见。也许我会在美国遇到一个金发美女,然后深深地爱上她……或许比爱你还爱她……也或许……你会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男孩子,他不会阻挠你进入娱乐圈,不会因为你和其他男生走得近了便整天吃醋,不会……”

    “叶泽臣,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一个善变的女生吗……”听着他的话,她颤抖地问他。

    而他却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我自己。”

    他的回答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使得她骤然一抖!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的脸被打得侧了过去,其实力道并不大,却使得他的心猛然疼痛如刀割!

    对于傅夜紫来说,这也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明明觉得自己没有用力,手掌却火辣辣地疼。

    “宁可和我分手,你也不肯带我一起走……对吗?”傅夜紫紧紧握着拳头,心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撕咬一样地疼痛。

    叶泽臣低着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也许这样,他才可以更加放心地离开吧……

    她看着他,良久,却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他惊心地看向她,看到了她一双红肿的眼睛。

    “叶泽臣……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她看着他目光游离的眼神,渐渐恢复了平静。

    “……夜紫,等我走了之后,就忘了我吧……”这句话从他的口中飘出来,仿佛不是他说的一样。

    “呵……”傅夜紫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还会再记得你吗?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将你从我的记忆中完完全全地抹掉、彻底忘记你,不会再对你有任何的牵绊。而你,也可以无忧无虑地去找你的金发美女,不用再对我有所顾虑。”

    说完,她转过身,快步走进如雾般的倾盆大雨中。

    “后天上午十点,你会来送我吗?”看着她孤单的背影,他叫住她问道。

    她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既然已经分手了,那么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了吧。”

    话音落地,她加快了离开的脚步。她害怕,害怕再晚一步,她便会跑回去拥住他,告诉他无论多久,她都会等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泽臣慢慢跌坐在地上。

    “夜紫……原谅我……这是我目前唯一可以想到用来保护你的方式……只有现在伤害你,将来才不至于使你更加痛苦……”

    忘了我吧……忘了我,将来你就不会痛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