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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婷认真的想了叶蓝的话,三天的时间里,她忍住种种思念没有去打扰钟启晨,可是,她还是想去看一看他,尤其想到在他身边的人是慕绾青,她更加的被冲动的热血冲昏了头脑。
“你出去吧,我想跟启晨哥呆一会儿。”
慕绾青看着钟启晨,她知道她不应该离开他。三天来虽然看似平安,但大都是在凌大夫的药物作用下,让他处于昏睡之中。清醒的时间,他还是会发呆,在慕绾青不注意的时候,不断的想去触碰烟头,好像只有更深的疼痛感,才能让他得到半点救赎。可是,萧婷的到来,还是让他犹豫了。尽管这个女孩儿任性,无理,甚至伤害过自己,可是同样作为女孩儿,她懂得她不过是爱他至深。她不忍心看见她死寂的样子。
至少,她应该不会去伤害他吧。
为了不让钟易天和瑶姨担心,萧婷借口自己要出去转转,并且叫来了凌皓轩来陪自己看望钟启晨。她还不想让他们知道,无论她多么任性不懂事,这种消息对于这两个人的打击都是难以想象的。所以,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虽然从医生的角度,凌皓轩知道的确不应该让萧婷这个时候过来,可是,爱情啊,永远都可以蒙蔽双眼,甚至让人变成瞎子,好一点的也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皓轩哥,你也出去吧,我想单独跟启晨哥呆一会儿。”
慕绾青和凌皓轩两个人互望了几眼,又看了看病床上的钟启晨,他是那样的脆弱。钟启晨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这个毕竟是他的妹妹,她不过是来看望自己的。两个人见如此,也只好决定出去了。
屋子里的萧婷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泪如雨下。
“启晨哥,对不起,都怪我什么都不知道,每年都给你过生日,提醒你的痛苦。对不起。”萧婷的自我反应如果做在平时也是好的,可是,现在,她又再次狠狠的戳到了这个敏感的神经。
钟启晨苍白的脸色,强忍着大脑潜意识的折磨,饱含着最后的理性原谅和理解着这个妹妹。
“傻孩子,不关你的事,都是我没有用。”他的头顶已经渗透出大量的汗珠,昨晚的药效都快过了,可是今天,他还没有接受药物治疗。
而这,萧婷完全没有发觉,她还在自顾自的反省与悲伤。可是,她忘了,现在更悲伤的人不该是她。
“启晨哥,你有什么不愉快的心结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你可以跟我说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萧婷的每一句话都在理,她的感情,对于钟启晨的感情也都是真的真心真意。可是,她不是钟启晨对的那个解铃人,也没有选在正确的时刻。
“启晨哥,你怎么了?”
钟启晨大口的喘着粗气,火,大火,无穷无尽的大火还有那声爆炸声,那个八岁小男孩的哭声。他的眼里,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些画面。他的汗,惊吓的,他的泪,忏悔的,和他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引诱着他的手再次伸向了那些可以给自己解脱的存在。
“启晨哥,你不要这样,你怎么了?”萧婷想要伸手阻止他,却被他用力的推动和轮椅的轱辘作用下,一下子被甩到了门外。
“蹦!”的一声,房门紧闭。
“啊~~~”那种痛苦声,萧婷一辈子也忘不了。
“启晨哥,你怎么了,你开门啊,启晨哥。”任她怎么哭,怎么拍,房门都始终紧闭。
闻声而来的慕绾青和凌皓轩傻了眼,凌皓轩努力的敲击房门,没用。只好撞击。
一下,两下,三下。
……
不知道多少下之后,房门终于被撞开。
钟启晨的手里正拿着一大把点燃的香烟,狠狠的烫在自己的身上。慕绾青跑过去,一把夺过香烟。抱着他的头安慰着他,轻轻抚摸着他。
“小青、、、、、、爸,妈,火。”
“小青,小孩,在哭。”
他的泪水模糊中,看到的全是当年留在意识里,或是潜意识中想象着父母的画面。
她陪着他哭,她抚摸着他,她抱着他,寸步不离。
“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她尽量镇静的安慰着她,虽然眼泪早已然随着他的泪一起落下。
渐渐的,他在她的怀里安静下来。这一切,萧婷都看在眼里。
凌皓轩找来父亲预留在这里的备用药,给他注射进去,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又昏睡了过去。凌皓轩将他安置在床上。
这时,大家才看见了他从床底下拿出来的箱子,整齐排放的香烟,有的是拆过包装的,有的完好,还有各种各式的打火机。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吗?这就是他的秘密吗?
每个人都呆在那里心痛的落泪。
“蓝姐说的对,他的确是不需要我们。”萧婷望着床上脆弱不堪,被心魔折磨的痛苦万分的钟启晨,转身,落泪。推着轮椅向外走去。
在凌皓轩帮助慕绾青把那个满是香烟的盒子拿出去处理的时候,萧婷留给了慕绾青一句话。
“我会允许你留在他身边,仅仅在他病好以前。”
是的,钟启晨最终必须是她钟萧婷的。这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让步,因为那个受伤的人是钟启晨。
“你说什么,他所有的活动都取消?叶蓝你是疯了吗?不是说他没有大碍吗,为什么要取消所有的活动。你知道这得需要公司赔偿多少钱,他自己赔偿多少钱吗?”公司领导的大发脾气,叶蓝没有任何理由辩驳。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压力,任他是个活神仙,也不能接受吧。
命都危在旦夕了,钱就是个王八蛋。
“启晨最近压力大,他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他压力大?你问问大街上走着的人哪个不压力大啊?啊?就他钟大明星娇贵,这就压力大,想说推掉工作就推掉工作,当我这里是幼儿园吗?幼儿园还有个园规在,让他找我来面谈,否则,不可能!”
叶蓝忍住眼泪,她知道感情和工作总该是,而且必须是分家的。
“他,是抑郁症,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发作期了。”
抑郁症。
领导呆在了那里,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的员工有抑郁症。现在冷不丁的突然这样冒出来,他不相信,确切来说是不想相信。但是作为一个在这个圈子打拼多年的人,他清楚的知道抑郁症对于一个艺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对于艺人,抑郁症可能就是两个极端,要么是治愈,要么是,死亡。没有中间。即便他不愿意承认,可是这毕竟不是单个的个例,无数的前辈故事告诉他的,这件事,他要慎重处理。
“已经很久了,不过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一直在接受治疗。可是,最近复发了,而且,很严重。”她知道,作为领导的上级有必要知道真正的事情,这样,对公司,对钟启晨都好。或者说,目前来说是最好的办法。
“你先去工作吧,这件事情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叶蓝自然知道这么大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一个人做决定。况且钟启晨的广告合约,电视剧拍摄都是近在咫尺的日程。
我会努力鼓起勇气走到你的世界。配合着你的频率。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身边。
此刻,他们是一个世界。
他是她的全世界。
“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没有出息。”
他再次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在自己最爱的女人的面前,一个男人的尊严,大抵是不愿如此。
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痛哭流涕,在她面前抓狂,在她面前自残?
她狠狠的摇着头,微笑着,她当然不会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他的安全,只想要他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
“嗯,秘密是需要分享的。人的心里如果一直藏着一个秘密会很累,很辛苦。我藏了这个秘密很久,太累了,所以,我想告诉你,让你帮我分担一下,你想听吗?”
“嗯。”他当然想成为她可以诉说的那个人。钟启晨点点头,慢慢的,即使他内心无比热烈的期望着可以和她畅谈,他的精神,只足够他这样回应着她。
“你以前不是很猖狂的说过,会让我在三个月内爱上你吗,你还记的吗?”
他记得,即使是病得失去知觉,他也不会忘记对她的感觉。
她是他生命里的一束光,一束他看不见,却真实的指引他走向光明的光。
他用尽所有力气微笑着,那个时候他被她狠狠的泼了一杯水。
“我想告诉你的秘密是,你赢了。”
人的幸福感如果来自于嫉妒心那还叫幸福感吗?不是!我们没有办法知道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爱,当局者迷。只有当遇生死,只有通过别人的感受我们才能看清那个另一个灵魂中的自己,是我们害怕承认的那一个,也是最真实的那个。这几天的时间里,慕绾青清晰的懂得了那一直模糊而自己不敢承认的内心。她爱他,是出自心底。而此时她也真正的看清另外一个人的爱。
萧婷口口声声说她爱钟启晨,但是此刻慕绾青明白,萧婷的不是爱,是执念。
对于圆满的执念,对于心底自尊心的执念。
他看着她,如果是平时,他听见这句话,肯定会高兴的疯起来。他会抱着她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里狂欢,给她疯狂的拥吻。可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她是会为了安慰自己而给的慰藉吗?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为了缓解自己的病情?
“怎么了,不相信?”慕绾青看得出他的怀疑的目光,她知道现在他的神经处在敏感期。
“看。”她拿出手机。打开了自己的微博。她的所有关注都是和他有关,她几乎在他的每一条活动下面都写了评论。
“钟启晨最帅!”
“启晨哥哥加油,爱你哟(爱心)”
还有她的手机屏幕,也是他。
“还有。”她继续从身后掏出宝贝,那个大熊,那个他为她精心挑选,强制她留下的大熊。“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每天晚上都抱着它睡觉。”
他看着她天真而纯洁的笑容,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发梢拨动着她的长发。
“呀,我一直以为是我一个人的单恋,看来不是呢。”
她用心的,认真的点点头。
两个人笑着。
“那,我必须告诉你秘密吗?”他觉得她说的话里有话。她能听见他声音中的恐惧,不安,难以启齿的交错感情。她摇头,像她刚刚点头一样认真。
“不是,你的人生是做你想做的事情。所以只要你不想说,你就不要说。但是我还想告诉你,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是每个人最后的自我保护层。任何事情都是具有两面性的,它既然能保护你不去受一些伤害,同时也会让你因为这个秘密而变得很辛苦。但是人的内心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所以,不要让自己的内心承受太大压力,虽然不是让人变得自我,但是偶尔也要把自己放在很重要的位置,你的生命谁都不能为你代替,别人可能伤害你,可能帮助你,但只有你自己能决定它的长短和意义。知道了吗?”她眼神的诚恳和温暖让他感觉到舒服。
是舒服,一种很自然,不必矫情,不必假装,不必有任何负担的存在。虽然他现在并不能一下做出改变,但是她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到了心里。
“今天什么都不要想了,就安静的睡个觉。想想明天我们还可以去晒太阳,想想明天温暖的风,想想绿色的麦田,纷飞的花海、、、、、、”
他在她轻轻的拍打和她为他制造的美景梦幻之中,再次有了困意,眼睛慢慢的合在了一起。她在他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轻吻,然后随着他的呼吸声的起伏,慢慢的,慢慢的。和他的呼吸声的频率融为了同一个节奏。
凌皓轩把萧婷送回家以后,因为医院还有有些紧急事情,他不得不回去帮忙,即使他一万个舍不得。萧婷从钟启晨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门里,谁都不见。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最爱的人病的如此严重她竟然丝毫不知,为什么他如此痛苦的时候能够安慰他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为什么?
她气氛的把桌子上的书,杯子,还有一株水生栽养的风信子都推到了地上,嚎啕大哭。
钟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的女儿,他是不是这世界上最不合格的父亲了?他只能等,等到她慢慢平静下来,打开房门。如果,人的心门可以如房门一样,一个动作就可以打开,那他愿意付出一切得到那力量,为女儿打开心门。可是,他不知道获得那力量的秘诀。
“你去吧。”瑶姨把刚刚做好的银耳羹和皮蛋粥的餐盘放在了钟易天的手里,鼓励着他进去拿给女儿。
无论再怎么有隔阂,误解,始终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们彼此相互折磨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瑶姨希望他们能够释怀,重新过上平凡的父女生活。钟易天自然明白瑶姨的意思,可是他还是犹豫了好久,看着瑶姨坚定的眼神,他还是走向了女儿的屋里。
“先吃点饭吧,有什么事情如果想说出来,可以,跟我说说。”他说出口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好笑,跟他说说?他们都已经多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他默默的放下了食物,弯腰收拾地上的碎片,只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慢慢的只能跪在地上收拾了。
萧婷看着这一切,虽然眼里满含泪水,但是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瑶姨不知所措的叫来了叶蓝,皓轩因为工作走不开,现在唯一能跟萧婷说上话的恐怕就只有她的女儿了。本来她想叫启晨回来,但是她知道启晨工作忙,所以先跟叶蓝询问了一下。叶蓝倒吸了一口凉气,幸好她先联系的是自己。她还不想让两个老人知道钟启晨生病的事。这种事情,还是越晚知道的越好。
叶蓝关上了房门,此刻,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她走过去,拍了拍萧婷的肩膀,萧婷眼神迷离的盯着桌子上的灯光发呆。
叶蓝知道这件事情她一时难以接受,此刻的语言安慰并没有什么作用,还不如让她发泄一番反而来的痛快。
“蓝姐,我想问你个事。”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嗯,问吧。”
“上次瑶姨生日的时候你给我看的那个戒指环,是只有一个吗?”
叶蓝本来以为她会询问钟启晨的事情,但是被这突然的一问,问的稀里糊涂。为什么问到了自己的东西?那个戒指环她只见过一面,怎么现在提起了这个?
“你怎么想起了这个?”叶蓝实在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疑问,索性直接问出来。
“没什么,就是胡思乱想突然想起来了,你不想说就算了。”
胡思乱想?叶蓝还真是搞不懂她。不过也没什么,只要现在妈妈不在,跟她说说也无所谓。
“其实也没有什么。这个戒指环本来有四个,我们家的孩子手里每个人有一个,不过,现在,孩子就剩下我一个了,所以这个东西也就只剩下我这里这一个了。”
“每个上面都刻有字吗?”萧婷的急切和这个问题本身开始的开始一样,让叶蓝满腹疑问。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她淡淡的回应到。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