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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白鹿道人吐出一口浊气,然后整个人窜出,以极其凌厉一掌的攻向曹亮,掌风刚烈带着周围的气息都有些刺痛呼吸。
曹亮不慌不忙,整个人向后不断退去,他竟然选择了暂避锋芒。
那白鹿道人轻功高明,身法又极快,一招势老也不换气又再使出一招,如此两次便已经近身曹亮。
白鹿道人心道:“你武功招式在精妙又如何?终究你的内力不如我!”他打定心思,看似轻飘飘的一掌挥出,没有什么招式,但掌风夹杂的劲气却不普通,曹亮只感觉一道强大内劲袭来,竟然避无可避。
白鹿道人摆明了就要以内力取胜,曹亮毫无选择,只能正面应对,砰的一声两人单掌相对,想来这一战便以内力决定生死了。
曹亮此时有苦说不出,他内功弱于白鹿道人,此时只能全力应付甚至不能分神张口说话。
席间只剩下蓝茗师徒二人,还有小扶摇怀里的婴儿,谢斐在一群人的拥簇下早就退的远远的。
除此之外场中还有一人,那便是县丞李凯,李凯虽然不通武艺却也看出了曹亮的不妙,他心下思绪极乱,心道若曹亮死在这,恐怕再没人能保护他,他一咬牙大声喝道:“放箭!!快救曹捕头!!”
咻!话音未落!一道破空声从百步外的蓍草园中袭来,夜色中直指白鹿道人左肩。
白鹿道人心下一惊,整个丑陋的脸庞都陷入了扭曲,他左掌拂出一片掌风,打落这只箭失,曹亮抓住机会左手猛然探出,一指无声无息的点在白鹿道人胸口,这白鹿道人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从李凯那声放箭开始也不过几个眨眼间,只听得一阵脚步和拔刀声,再看台下灯火通明,几十名捕快手举火把将这云护蓍台团团围住。
那名隐藏的神箭手脱下灰衣,露出一席灰衣捕头服,然后拔刀站在一众捕快中,在黑夜中数十步外还能射中目标,这人定然是一名神箭手无疑。
曹亮脸色苍白,显然是内力折损之顾,他那一指受到了白鹿道人的内力反震,眼下却是再无力一战。他见李凯脸色颇为黯然,似乎为自己谋划的计策失败而感到郁结。
曹亮笑道:“计划没有问题是我太托大了,若不是李县丞及时下令,我就要折在这了。”
李凯苦笑道:“曹捕头无碍就好,在下这就终止宴席,送别大家。”
曹亮忽然扭头看向蓝茗,淡然笑道:“不,继续宴会,我要审问这白鹿道人。”他和李凯都知道这白鹿道人定然不会是凶手,但他依然要将戏唱完,只要凶手肯出现,就不会放过蓝茗,因为高手的骄傲往往都是如此。
李凯见曹亮心意已决,便也不再劝阻,他深知曹亮足智多谋,远远不是刚愎自用的谢昀能够比拟的。
只见四名捕快将刀架在白鹿道人脖子上,将他押到主席案几之前,曹亮端坐在主席,大声道:“谢老太爷,且看曹亮如何审问凶手!”
谢斐心中微微慌张,只得暗中祈祷这白鹿道人不要乱说话,他心想若是白鹿道人乱说话,那便让身后的安培杀掉他,只见谢斐故作冷静的带着胆战心惊的众人回到席间,笑道:“诸位请看曹大人的手段便是。”
这白鹿道人却是嘻嘻一笑,丑陋的面庞更加丑陋,他似乎毫不在乎架在脖子上的四把刀,大声笑道:“嘿嘿,好,不愧是青衣捕头,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待会道爷一定不会给你留全尸。”
一名灰衣捕头见这道人对曹亮不敬,一脚踢在白鹿道人的膝盖后方,只听这中年捕头喝道:“大胆!”
这白鹿道人另一只腿死死撑着,然后微微扭头,冷笑道:“嘿嘿,老子发誓一会一定让你死的不能再死。”白鹿道人这渗人的冷笑,加上极为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可怖,让这捕头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曹亮含笑道:“不必,这白鹿道人到底是一名高手,不必辱他。”
只见这白鹿道人又转怒为喜,笑道:“嘿嘿,小曹亮,老子改变主意了,一会留你一个全尸。”
曹亮听见这话不由得一笑,却话锋一转道:“白鹿道人,何人指使你扰乱这次夜宴。”
见曹亮看向自己,谢斐心里蓦然一惊,还好这白鹿道人并不曾拖累他下水,只听白鹿道人狂笑道:“曹亮,你信不信老子一招就能割下你的人头。”
曹亮心中不屑,他自问智谋超于常人,武功也不算弱,白鹿道人武功虽然不俗,可终究还没登上地榜,他不相信这个非地榜之人能够在这个情况下,割去自己的人头。
他向来自负,就算老神捕曾说他太过于自负,他也不认为这是一种批评,他相信大汉国之十三名青衣捕头没有人比他更聪明,将他放在世家影响力极强的豫州便是最好的证明。
“嘿,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一招割下我的人头。”曹亮微眯着双眼看向白鹿道人,他在等,如此好的机会他不相信凶手不出现,至于这个白鹿道人,无论凶手是否出现他都会下令一刀割去他的人头。
夜越来越深,案几上早已经有捕头收拾好,他们的效率甚至比酒楼中的小二还要高,除了依然被四把刀架在脖子上的白鹿道人外,席间竟然看不出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这白鹿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单刀的利刃甚至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他的腹部越来越大,曹亮的一双虎目自然是看见了。
他自负,但不傻。
“杀了他!”他以为他的嘴唇发出的声音够快。
可是这一次,曹亮失算了,他实在太自负了,自负道忘记一个道理。
老神捕将他安排在豫州,的确是因为他有能力应付世家豪族,更是因为有世家豪族掌控的豫州,江湖高手也更少一些。
呱!
如同蛤蟆的声音凭空而生,“哈!”白鹿道人一声怒吼,真气外放下,顿时将四柄单刀弹飞!
叮叮叮叮!清脆的声音是单刀落地的声音,四柄刀有先有后,但声音是一样的。
四名灰衣捕头已经反应很快了,单刀脱手的第一瞬间,他们便攻向白鹿道人,白鹿道人狂笑一声,霎时间,席上碗筷、杯子被一股劲风席卷而飞,众人只感觉一股难以抵挡的气劲袭来,无不掩面扭身躲避。
蓝茗见状却是抱起小齐骨向上跃起,正好躲过这成为落汤鸡的机会,落地一看,师徒二人不由得会心一笑,席间众人除了谢斐和身后的护卫,全都是狼狈不堪,身上沾染着酒水、菜肴。
曹亮经验丰富早就看出不对,也顾不上身边的李凯,杀字一脱口而出整个人向后跃去,他只要几息时间,六扇门众捕快便能接应到他。
可他还是低估了白鹿道人,也低估了江湖,白鹿道人嘴角溢血,显然是强行催动内力,日后功力下降是免不了的了。
白鹿道人动了。动若脱兔?不,更像是一道闪电。
腰带是什么?腰带就是腰带。
可有时候腰带也有可能是一个剑柄,就像此时。
谁也不曾想到,谁也没有料到,他从腰间抽出的不是白玉柄的腰带,而是白玉柄的软剑。
白鹿道人哼了一声,右手一抖,那软剑如一条细蟒般游了过去,剑尖直指曹亮。
白鹿道人以浑厚的内力控制着剑身,使其时而如软带般轻柔曲折、飘忽不定,又能如利剑般坚硬锋利,可谓是剑招变幻无常,令人无从招架。
曹亮以为蓝茗会救他,可他算错了。
蓝茗没有动,所以他死了,他甚至没有撑过三招,因为白鹿道人抢占了先机,那先机便是他的生机。
软剑缠在了曹亮的脖子上,就像一条蟒蛇,曹亮只感觉一股窒息感传来,然后是疼痛,好在软剑足够锋利,白鹿道人右手一抖,便割下了他的头颅。
只见白鹿道人左手提着曹亮血淋淋的头颅,右手拿着短剑缓缓坐在主席后,冷笑道:“倒酒。”他不慌,因为他的轻功极好,就算被这几十名捕头捕快包围,他也能突围而出,毕竟他们终究不是江湖高手。
李凯从未觉得死亡离得如此之近,他也从不曾想到自己自以为傲的文人傲骨,竟然也消失不见。
所以他屈服了,他给白鹿道人倒满一杯酒,然后宛如行尸走肉一般站住不动。
几十名六扇门捕头、捕快将宴席团团围住,刀已经出鞘。
在曹亮发出命令的一刻,他们就已经行动了。
可是却没有人发号施令。
因为豫州总捕头曹亮已经死了。
潮水,现在他们就像潮水一样退去,没有任何犹豫。
因为他们行动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他们一切都在按照命令执行,如果曹捕头遇害,他们的命令就是撤退,等待六扇门总部派来新的总捕头。
曹亮足够受属下拥戴,他们也不忍心放任曹捕头的尸首分离,可是他们必须要按计划去遵守命令。
绝对服从就是六扇门的规矩,这就是六扇门为什么屹立几千年的原因之一。
曹亮的确够聪明,因为他想到了自己可能失败死亡的情况,所以他留下了指令,可他又如此蠢笨,因为江湖中自负的人往往会死的更早一些。
谢斐没想到,曹亮死在了白鹿道人手上,李凯没想到,席间众人也没想到。
蓝茗想到了,可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出言提醒,江湖就是这么冷血。
曹亮存了引他入局的心思,无非就是曹亮武功不够强,人手不足,而自己恰好可以成为他的刀。他相信曹亮对他有欣赏,也想提拔培养他。
可他不在乎,他不愿和六扇门有太多交集,所以他没有出剑,况且他也不能出剑。
因为席间还有两个人看出了白鹿道人的杀招,谢斐身后犹如冰雕的男人。
还有项城县丞刘怀义。
更何况他受了伤,中了毒,本就还未痊愈。
变故往往就这么快。
无论如何,
“哈哈...呃...”他的酒只喝了一半,他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因为他也太自负了,所以他也死了。
一柄剑刺入了他的咽喉,快、准、狠。
他看出了蓝茗受了伤,更何况他也不相信远坐末席的少年能够近身杀死他,毕竟他的轻功让他有足够的自负。
他也看出谢斐身后的异人足够危险,可他不相信谢斐会和他作对。
他和江湖脱轨了近二十年,所以他没看出刘怀义的异常。
所以他死了,刘怀义不知从何处,也不知何时抽出一柄剑,就在他端起酒杯将酒送入咽喉的一瞬间。
他的蛤蟆燕眼正好盯着曹亮的头颅,好像曹亮的嘴角还在微微含笑。
空着的一席是掩面而走的文安居士。
席间是瑟瑟发抖的众人。
席间猛然站起一人,剑光一闪,唰唰两声,已然刺死身边两人。席间众人这一次连逃命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还能生出勇气,早在二十余年前就跟随故国而亡了。
“刘怀义你!你!”谢斐震惊的说不出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实在是经典,白鹿道人的死让谢斐既心惊,又心安。
心安是因为,曹亮的死不会和谢家有任何关系,心惊自然是因为怕死。
“他不是刘怀义。”蓝茗冷冷的道,他依然没有站起身,只是坐姿有点怪异,因为这个姿势他能最快的出剑。
“不错,我的确不是刘怀义,你们可以叫我剑十三。”这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谢斐也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因为这人的剑太快了。
剑十三看向蓝茗,良久道:“你是怎么看出我的?”
“刘怀义左脚微跛,而你刚才回到席间的时候恰好暴露出来。”蓝茗想了想又道,“你竟然能瞒过认识他的人,想来这人皮面具也是高人所作。”
“哦?你竟然连他左脚微跛都知道?”剑十三猛的瞳孔微缩,他的声音依旧沙哑。
“你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只能多了解一些事当做人和了。”蓝茗微微一笑,十分的风淡云轻,两个人就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样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