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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转眼间已是傍晚,向西落下的太阳猩红似血,帮黄毅弄好新墓地的陈风一直在墓前坐着,生怕有人会过来看到,看着天色也渐渐变暗,心想着也是时候回去了。
陈风随后站了起来,向黄毅的墓前一拜,就开始返回天星门了。
待太阳快落山时,陈风也回到了天星门,等待的不是他熟悉的母亲的骂声,而是已经一片狼藉,横尸遍野的门派。
自己的父亲与母亲全身是血在门前相拥,一动不动,陈风轻轻走到他们跟前,轻轻碰了一下父亲,发觉他已经没了生息,两人也因为陈风这一触碰,倒在了地上,陈风这才发现,自己父母亲已经满身是伤,死去多时了。
怎么会……
一时接受不了的陈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三小时后……
一道踉踉跄跄的身影来到了天星门前,他用火石点着了手中的火把,映入他严重的是天星门众人的尸体。
这人头发蓬乱,身上还有几处伤痕,借着火光可以看清这人的脸庞,正是已经消失一段时间的欧阳云。
他的腿部伤口已经止血,但尚未恢复,使他走起路来还是歪歪斜斜的,在从京都赶回来的途中,欧阳云被韩羽的师父袭击,被困住了整整三天,在付出相当惨痛的代价,才从那人的的手中逃脱。
用尽了全部力气,终于赶回到天星门的他,只能看着曾经欢声笑语的天星门化作了废墟,所有弟子化为亡魂。
来迟了……本来已经有些年纪的欧阳云,现在变得更加苍老,原本闪亮的双眼变得浑浊,泪水不由控制地流了出来,化作废墟不仅是天星门,还有他的内心。
自十多年前发现欧阳尧时,欧阳云就知道这个孩子不会局限在这个小小的地方,这也会是他能够名正言顺地返回京都的转折点。
他倾尽所能地将他掌握的功法全部传授给欧阳尧,甚至不顾自己生命危险,偷偷重新返还京都,与少林缔结协议,待欧阳尧十八岁后,让他加入少林,而他得到的回报,则是以天才少年师父的名号,重返京都!
然而,欧阳尧的事并不能掩盖多久,门内一些人的多嘴,自己也不怎么在意,因为这里远离京都,但他怎么都不曾想到的是,华音阁早已经被华山府控制,多年来一直忌惮自己的实力才没出手。
欧阳尧的事情自然被韩羽掌握,韩羽可能并不了解天生觉醒的新人类可怕性,但他那个师父却了解。
趁欧阳云再次前去京都的同时,韩羽的师父也做好了截击他的准备。
那个带着面具的黑发男子,令欧阳云根本无法阻挡,被死死困住的他在爆掉自己数经脉后才勉强逃差那人的包围圈。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欧阳云走在已成废墟的天星门中,每个死去弟子脸上全是恐惧和不甘,这是他才发现,相比那个虚名,他更想和这些人生活在这个并不美好的地方。
陈颖与吴风的尸体已经变得坚硬,即使如此,两人还是紧紧抱在一起,欧阳云心里一顿酸楚,轻轻用手盖上了吴风圆睁着的眼睛,而他们的旁边则是倒在地上的陈风,这令欧阳云更加难受,没想到就连他们的儿子也一同死在这里。
当欧阳云的手摸到陈风时,与之前尸体僵硬的感觉不同的是,从陈风身上传来的是柔软的触感。
这让欧阳云浑浊的眼中闪出一道亮光,他一手抓住陈风的命门,发觉陈风并没死去,而是晕了过去而已。
谢谢苍天,还给我有赎罪的机会!欧阳云朝天跪拜,背起了陈风,随后在天星门内四处寻找着是否还有生存下来的人,但现实是无情的,欧阳云所能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具具尸体而已。
一个小时过后,欧阳云已经放弃继续寻找,他再次跪下,朝天星门跪下,扣了三个磕头,每个磕头都用尽力气,三个磕头过后,鲜血染红了他的额头。
再次背起陈风的他,往这北边奔去。
多个小时后,欧阳云已经来到了离彩田山有着不少距离的一个山洞中,将陈风放在石块上后,自己也注尽力活性剂,只是之前被他自己爆掉的经脉,已经不能修复了,这令他不但实力下降了不少,而且余生都只能一曲一拐的走路了。
欧阳云盘坐在地上,配合着活性剂的药力,利用自己的内力慢慢滋润着损坏的经脉力求能够将身体的伤害减到最低。
转眼之间,天已微亮。
韩羽已经带着华音阁的弟子们再次来到了天星门,他一边命令弟子们将已经干掉的尸体随便埋掉,一边要求他们将天星门剩余的资源一一清点,交代后事项的他,就随着他妹妹一同往京都前去。
毕竟立了个大功,华山府决定给他们两进行赏赐,但令韩羽疑惑的是,这次收到赏赐的功劳并不是找到了新生水源,而是活捉了欧阳尧,看来这小子的门道,并不是自己所看到那样啊。
留下来的华音阁弟子都在履行这韩羽留下的命令,如同机器人一般,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而在离此地甚远的一个山洞中,躺在石块上的陈风已经醒了过来。
睁着双眼的他,脸上周围全是泪痕,昨晚所有的一暮暮,依旧在他心中回访着。
“你醒了。”
苍老的声音在陈风的右手边传出,陈风侧头一看,发现了说话的人,正是已经很久不见的太掌门欧阳云,只是略显疲惫的面容和蓬乱的头发,与他之前经常见到的太掌门很不一样,像是瞬间老了十多岁一样,有着些风烛残年的感觉。
欧阳云一曲一拐地想陈风走来,说道:“我知道你有不少话想要说,但,你还是等跟你说完吧。”
随后欧阳云将昨晚所发生的全部事情,一一告诉了陈风。
令欧阳云诧异的是,陈风并没有如同他想像一般大声喊叫或者是四处发泄情绪,只是在听的过程,本就低着的头,已经快要埋到腿上了。
只有身体无声的抽搐,才能够知道他正在哭泣。
“起码……我活着,还能为他们报仇……”
哭了良久,陈风才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对于陈风的表现,欧阳云很是庆幸他并没有寻死或者不顾一切的冲去报仇,只有冷静下来,才有机会活下来,才有机会复仇!
欧阳云将地上的一边佩剑放在了陈风面前,这把长剑正是他父亲生前佩戴的。
“当然要报仇,但你现在对你的敌人来说,就如同一只蚂蚁,根本连手都不用懂,就可以把你踩死,如果你真想报仇的话,就随同我一起修炼吧。”
欧阳云明白,自己已经不能活很久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毕生的实力全部传授给陈风,只有这样,希望才能得以延续下去。
陈风抬起头看着欧阳云,依旧流着眼泪充满仇恨和坚定。
“好!”
少年的嘶哑的声音环绕在山洞中,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