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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狸看了看停在三长老肩上的海东青玉爪,又看了看叽叽喳喳满地乱跑的两个灰毛球,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祖爷爷,您老在拿我们打趣吗?您养的是海东青,让我们养两只乌鸦是不是有点跌了您老人家的身份?”
三长老笑道:“虽说灵兽种类固然重要,但是小狐狸你要知道,并不是说最平凡常见的生灵就是废物。比如说我想要给一人就水里下毒,那么……”
三长老看了看庙外的枯树,手掌一挥,枝头一只麻雀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飞到了三长老手上。
“小狐狸,你说我是让这只小麻雀叼着毒药丸,扔进那人的酒水里,还是让海东青叼着去呢?”
小狐狸看看还没巴掌大的麻雀,又看了看三长老肩膀上的海东青,叹了一口气。
“所以,灵兽本身不分高低贵贱,虽然我带着的几只确实比较少见,却也只是个人喜好而已。秋儿,你喜欢这两只小乌鸦吗?”
秋儿点点头,说道:“喜欢啊,祖爷爷,我也不想以后让它俩下毒咬人的,只希望两个小家伙跟着我就好了。”
三长老哈哈一笑,手指轻轻一弹,那只麻雀便飞了出去,灰灰和灭灭两个小东西却急匆匆的朝着三长老脚下奔了过来。
三长老随手抓起灭灭,拨开它的眼皮看了看对秋儿说道:“秋儿啊,这个小家伙不简单啊,是只罕见的白鸦。”
“什么是白鸦?白色的吗?”
“不错,以前有种说法。十万黑鸦出一白,白喙红眼俏神仙。说的就是白鸦,老夫倒是头一回见,就是它这张小白嘴让老夫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小狐狸在旁边拍手笑道:“那灭灭这小白鸦一定比寻常乌鸦厉害多了,这可真不坏。”
三长老嘿嘿一笑又抄起灰灰拿在手里,对小狐狸说道:“那倒不见得,白鸦除了长得漂亮些,叫声好听些,其他的和寻常乌鸦一般无异,只不过以前用人说白鸦是长生药的。长生之说自然是无稽之谈,可据说味道着实不错。”
小狐狸听到“长生药”时就两眼放光的看着灭灭,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刚要开口,就感觉手臂上一阵巨疼,秋儿像条小狗一样瞪大了眼睛张开小嘴就狠狠的咬在自己胳膊上。
“好秋儿,好秋儿,我不吃它还不行嘛!”
秋儿松开小嘴,从三长老手上接过两个小东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又踹了小狐狸屁股一脚,说道:“小狐狸你要想吃就去找李老实要烧鸡好不好,不许再打它俩的主意!”
三长老也被逗乐了,“哈哈,既然我曾孙女喜欢,那我这个当祖爷爷的一定给你驯化出一对俊俏的阴阳双使出来!”
又看了看小狐狸遗憾的说:“小狐狸可惜了,你火金内性太过刚猛,学不了驭灵术的。”
不能学驭灵术的事情小狐狸早就知道了,看了看那神俊的海东青叹了口气说:“秋儿能学就好,我还是练好我的刀是正经。”
三长老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灿灿的匕首扔给小狐狸说道:“燃玦刀法练得是双刀,既然小狐狸你选了障刀,以后有机会再给你弄把仪刀,现在你还太小,拿这把匕首先凑合着。”
小狐狸接过匕首对三长老嘿嘿一笑,就塞进了怀里。
“我那新收的徒儿去了哪里?”
小狐狸一撇嘴说道:“晚上吃了一大锅田鸡,已经撑得走不动道了,这会躺在屋里养膘呢。”
秋儿却又上前拉了拉三长老的衣袖,怯生生的说道:“祖爷爷,小砚台好些了吗?”
三长老这几日来已经记不得被这样问了多少次,每次看着秋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觉得心情大好,揉了揉秋儿的小脸蛋说道:“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又喂她服下了些安神的药,估摸着明天就回醒了。”
“那我明天能去看看她吗?”
三长老并没有将嫣彩在老药罐子处疗伤的事情告诉秋儿等人,只是说将嫣彩安置在了一个稳妥的地方敷衍了过去,毕竟等嫣彩醒来,三长老众人要根据嫣彩的情报进行下一步部署安排。
小狐狸和秋儿是众人重点保护对象,这几日除了三长老在的时候,李老实,梁妈妈,老穷酸,都会躲在暗处轮番守卫,只有老药罐子被摘了出来专心救治嫣彩姑娘和想尽一切办法把被自己玩成毒人的姜浩救活。
“秋儿放心,等你家小砚台好过来,祖爷爷自然带她来看你。”
秋儿“嗯!”的一声回复给三长老一张大大的笑脸。
而沉睡了四五日的嫣彩姑娘也就是秋儿口中的小砚台,终于在这一日早晨张开了双眼。
三长老,老药罐子,梁妈妈,老穷酸四人正广仁药铺里愁眉苦脸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砚台。
小砚台一身白衣。腰上,腿上因为小砚台的突然跪倒,伤口裂开,渗出了一点点殷红。
小砚台面似平静的给三长老磕了头,说:“三长老,嫣彩自从五岁那年被庄主和夫人所救,承蒙夫人不弃,十一年来伴着夫人,夫人管我衣食,教我武功,与嫣彩实为主仆,却情同姐妹,庄主,小姐更是以家人待嫣彩,嫣彩不求其他,只求望您念着庄主与您多年情分,求您救救庄主和夫人……”
三长老听了小砚台说起了江珀和有琴小鲜,眼睛一酸,上前扶起了小砚台,幽幽的说:“你们庄主的姓氏是老夫给的,名字是老夫起的,江流儿嘛,就姓江好了,老夫名字叫做小琥,琥珀琥珀,有琥有珀,捡来的娃娃哪里那么多讲究,就叫江珀了。老夫无儿无女,从那一天起,这可怜的江流儿就是老夫的乖孙孙了,做梦都想要个小孙孙啊……
你们庄主夫人有琴小鲜,小时候跟老夫最亲了,也最是调皮,抓着老夫的胡子要糖吃,要花衣服,还要去了一条小蛇,那天晚上江珀哇哇大哭的跑回来,跟老夫说小鲜师姐放蛇咬他屁股,我好奇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小心看见了小鲜光着屁股洗澡。他妈的五岁的小娃娃就会偷看师姐洗澡了!害的老夫又放出一条大蛇,这要好好教训教训……
你说老夫会扔下两个从小就被我抱在怀里,扯着我胡子玩的娃娃不管吗?”说到动情之处,都已变得哽咽了。
嫣彩这会哪还忍得住泪水,又扑在了三长老腿上,喊道:“求您救救庄主和夫人!”
“傻孩子,放心,老夫的孙子和孙媳妇还没你想的那么不中用,对方既然没有拿到‘凝璐’那么这小两口就不会有事的。我们静下心来慢慢找人就是了。”
嫣彩听三长老说得笃定,稍稍心安了一些,又听三长老说起了什么“凝璐”又有觉得奇怪,忍不住的说道:“抓走我的那人就不停的问我‘凝璐’在哪,您说的‘凝璐’又是何物?和庄主和夫人有和关系?”
三长老这才发觉自己多了嘴,尴尬的咳嗦了一声说道:“嫣彩,你且静下心来,将当晚发生的事情慢慢说给我们听。”
嫣彩看了看三长老,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梁妈妈,老穷酸,点了点头,说道:“那天……”
嫣彩只记得和自己住在一起,平日里总是板着个脸的小麻雀,那天双刀也不耍了,金钟罩也不练了,拉着江珀和有琴小鲜在书房呆了半天。
自己带着偷懒不练功的秋儿在庄上到处抓蝴蝶,俩人玩的太疯了还被梅婶婶和秦伯伯抓住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再之后秋儿就被小麻雀打着屁股带走了,和秋儿玩耍了半天,怕秋儿早就饿坏了,自己就去了厨房给秋儿偷了好些桂花糕和玫瑰饼要给秋儿送去。结果正巧碰见有琴小鲜,被拧着耳朵,挨了好一阵数落。
被拧耳朵已经习以为常了,不过秋儿被庄主关了禁闭,也不知道被关在了哪,怕是早就饿坏了,有琴小鲜走后,自己又一次拿上糕饼点心,开始寻找秋儿。
当自己找到弄钰楼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又响动。这弄钰楼平日里除了庄主和夫人一般人不让进的,想着庄主怕自己偷偷给懒虫秋儿送吃的才选了这里当小黑屋。就踮着脚,偷偷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就看到满地的鲜血,门前还有一颗头颅在地上滚来滚去,赫然就是接走了秋儿的小麻雀!
自己刚要呼喊,就感到自己脑袋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再睁眼就被吊在二福子的拆房里了。
小砚台说完,就听梁妈妈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丫头也是个不知情的。”
三长老却平静的说道:“他们要的东西没到手,自然会再回来,既然秋儿的消息被那二福子传了出去,他们就一定会再次动手。咱们以逸待劳只等他们上门便是,可就是苦了那两个一无所知的傻娃娃。”
老药罐子也开口说道:“三长老所言不错,小狐狸在城里的了一处房产,不如让他们搬进城内,也好方便大家照料。”
梁妈妈奇道:“小狐狸什么时候骗了一处房产?”
老药罐子咧嘴一笑:“回头带你去看看你就清楚了,嵇秃子没多久也要回来了,小疯子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不过我让紫沉和张卿给老疯子带去了封信,怕是这会老疯子正着急上火的往杭州赶来呢?”
老穷酸哈哈一笑:“那老狗在家里抱着婆娘过的逍遥,你一封书信就能请的动他?”
老药罐子神神秘秘的说道:“寒玉庄的事就算他想置身事外,咱们请不动他,不过,他自己家的儿媳妇总能请的动他吧?”
紫沉这会儿只觉得说不出的心酸。自己活了十七年,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自己和张卿不过是按照老药罐子的说的送了封信,这会怎么被收信之人提着领子如同两条死狗一样的赶路?
这都被提着领子飞了一个多时辰了!说好的游山玩水呢?说好的郎情妾意呢?说好的比翼双飞,哦,这会儿还真是在比翼双飞,不过谁他娘的会喜欢流着鼻涕眼泪的比翼双飞?
张卿这个王八蛋对自己还算不错,这会扯着嗓子喊:“前辈!前辈!您冷静一下!紫沉再被您这么折腾就快死了!”
抓着两人的那人紫袍玉带,软靴木钗,星眉剑目,看着五十岁上下,发须迎风而动,不怒自威好不神气。
那人微一愣,停下身来,随手把紫沉和张卿往地上一扔,说道:“莫等闲和梁月颜的弟子怎么他娘的这么废物!老子自己去找老药罐子就是,你们滚蛋去吧!”说完身形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张卿揉着屁股咧着嘴对紫沉说道:“老药罐子从哪找来的这么个疯子,还他妈说送咱俩好大的机缘,机缘没看到,命却差点没了。”
紫沉躺在地上喘着大气:“我还觉得我自己轻功不错呢,若只论轻功,李伯伯,骆伯伯,莫伯伯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根这老疯子相比,我怕我这辈子也比不上他的。”
张卿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再一把把紫沉抱了起来,坏笑道:“一个疯子怕他作甚,只是不知道那疯子嘴里的‘儿媳妇’是谁?”
紫沉拧了一把张卿,怒道:“你个色胚,总想着别人家媳妇做什么!”
张卿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别人家媳妇做什么,我是可怜那个姑娘,竟然摊上这么一个老丈人。怕是会被逼疯的。”
紫沉哈哈大笑说道:“确实如此,那小媳妇怕是怀上了老疯子家的种,那老疯子看了信就不停的大喊‘我要当爷爷了!我要当爷爷了!’然后就提着咱俩飞了出来。”
“这算不算是比翼双飞?”
紫沉嗔道:“还比翼双飞呢?命都没了半条!”
张卿坏笑道:“这会儿老疯子跑了,就剩咱俩这对小可怜也不坏啊,梁妈妈可算是管不到咱们了,你说咱们去哪里游玩一下?”
紫沉喜道:“不错,不错,没了你干爹和师傅的日子,咱们要好好算计算计,怎么也要玩上他十天半个月的。”
“不如去金陵可好?据说金陵美食可是冠绝天下的。”
紫沉柔柔一笑,把脑袋靠在张小白的肩上,说道:“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