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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言山说:“我在想,我怎么这么福气大呢?救姐姐偏偏遇见了你,你对我这么好。实在是想不到啊。”
“你颠倒说,”春蕙说道,“少爷,那是我的福气好。在这人海茫茫之中,有您这么好的主子收留了我。要不是,我这条孤魂野鬼,还不知道往哪儿归呢——不过这是缘分,都是老天爷给我安排的,得感谢祂。”
不知道是谁动了一下,他们感觉自己的肌肤接触到了对方。
………………
娄言山使尽超越前半生的积累的本事,让春蕙尝到别的这个年龄的女孩儿还没有享受过的幸福……
第二天娄言山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枕头旁边放着已经叠好了的干净衣服。小炕桌上,放着一碗小米粥,浅子里有两个高粱面饼子,还有一小碟儿咸菜。
春蕙说:“醒了,少爷,您睡得真香。我给您打水去,漱口洗脸完了,就吃早饭。小姐和姑少爷还没有起来呢,不急,您慢慢起床穿衣服。我伺候您穿衣服。”
“不用了,春蕙,”娄言山说,“我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自己穿惯了。你以后被这样周到地服侍我了,我怪过意不去的。”
“别那么说,少爷,”春蕙微红着脸,弱弱地说:“春蕙能服侍您,是春蕙的福气。”
“你怎么这样早就起来做饭去了,”娄言山问道,“你昨晚也好辛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春蕙的脸更红了,低下头,声音更轻微了:“看您说的,少爷。少爷晚上,给了春蕙那么多恩爱,春蕙就是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也报答不了您。早起来多干点儿活算什么。”
娄言山穿好衣服,吃完饭。走到院子里,伸了伸胳膊腿儿,打了一趟拳。心里觉得精神饱满,全身有说不出来的劲儿。
这个时候,欧阳剑雄和娄香芹也起来了,要去给欧阳老太太请安。娄言山也一起去。
娄言山在姐姐和欧阳剑雄给老太太请过安之后,也给老人家请安。老太太笑着说:“大侄子,就别那么多礼数了。我们又不是多大的官宦人家,没那多的规矩。随便一点好了。”
“亲娘大人,”娄言山恳切地说,“我是从家里偷偷出来的,昨天一天没照面儿,晚上也没有家去。家里的父母亲一定很着急。我想现在就回家一趟,免得家里人不放心。有些事情也好处理。明、后天我就会回到您这儿来,要是什么事情绊住了,一准给您捎个信儿。春蕙就留在您这儿,您拿她当自己的丫头使唤。”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那我可不敢当。”
站在旁边,赶来伺候的春蕙,赶紧万福施礼,笑着说:“我就是您的使唤丫头,您要是不使唤我,我哪里呆的下去,不是要赶我走吗?”
“这个小死妮子,嘴还挺硬,”老太太笑着说,“我就可劲儿地使唤你,你不怕给累死?”
“不怕,老太太也舍不得不是?”春蕙调起皮来。
老太太和大家都笑了。
管家欧阳吉替娄言山雇了一头驴,娄言山骑着驴,一溜儿小跑,赶在中午饭前到了娄家庄,在庄子口上遇到了正在找他的弟弟娄言水。兄弟俩骑同一条驴回了家。
家里爸爸妈妈正在等娄言水回来吃饭,一看这哥儿俩一起回家来,爸爸妈妈可乐坏了。一面叫娄言山落座吃饭,娄古兰迫不及待地问道:“山儿,你怎么昨天一天不照面儿,晚上也不回家来,让全家人提心吊胆的,你干什么去了?”
妈妈胡氏说:“他爹,你先让小山子坐下吃饭,慢慢问也不晚嘛。”
娄言山喝了一口水,把从昨天发现万嘉良迎亲有异,到万家庄救香芹姐,大槐树下香芹和欧阳剑雄成亲,收留春蕙,直到藏身欧阳家中。一五一十都给父母亲说了,弟弟娄言水在旁边张着嘴,伸着脖子听着,把吃饭都忘了。听完了说:“哥你真棒,简直就是侠客,那说书的说的传奇,都没有你干的精彩。”
娄古兰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儿来,问到:“怎么?你作主把你姐姐嫁给了欧阳剑雄?也不告知我和你妈一声儿,好大的胆子?你成什么话?要是万家来找我要人,我何言可答?简直是胆大包天了。”站起来,伸手就想打娄言山的耳光。
娄言山往后退了一步:“爸,您别着急!万家不敢来找您要人,您放心。听我对你说”
胡氏不乐意了:“他爹,你让孩子把话说完嘛,怎么还没有闹明白,就要伸手打人啊。”
“好,你说!”娄古兰怒气未息,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孩子有这么大的主意,主持嫁姐,还收留婢女。你才多大点儿啊,就不把父母亲看在眼里了。
“万家不敢来找我们要姐姐。”
“为什么?”
“您想啊,爸,”娄言山说,“万嘉良亲自来迎亲,您把我姐交给了他,他把我姐接走了,这是全庄子上好多人都看见了的,没有错吧?”
“没错。”
娄言山接着说:“这样一来,我姐就是万嘉良的人了,这门亲事就算完美结束了。他不能在再找您要第二个我姐吧。”
“当然不能,”胡氏也说话了:“再说我也没有第二个闺女呀。”
“可是,是你把香芹抢走了的呀。”原来老人家是这个扣子解不开。
“我可是从万家杭的仆人的手里把我姐抢走的。万嘉良找不着我。他骗了咱们家,只有我们去找他要我姐,还有他找我们要人的份儿?”娄言山把这个责任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倒是。”胡氏说。
“可是,可是这里面谁吃了亏呢?”娄古兰也开始分析起问题来了,“是万家杭吃了亏。连粉刷房子,娶亲的家伙事儿花了钱,还什么都没有落着。他要找我们要你姐呢?万家杭可是骂名在外,他有钱有势不说,还很做了不少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家可惹不起。”
“万家杭凭什么说我姐是他的人,是他的什么人?是他家的媳妇儿,婚书呢?是他家的使唤丫头,卖身契呢?他拿不出我姐是他家的什么人的证据,凭什么到我家来要人?”娄言山把这些法律关系,分析得清清楚楚。
娄古兰纳了闷儿了:这个大儿子,被河里的水差点儿淹死,念的书全忘了。可是,对于人情世故又分析得这样明白,简直在自己之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