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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刀口涌出。
“顾六,你该死!你真是该死!”
萧晔挺拔如松的腰身,竟然被手中这一柄大刀所压弯,他佝偻着腰身,气得“哼哧哼哧”直喘粗气,一张雪面更是白得不见丝毫血色。
“顾弦歌,我最讨厌你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可怜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假惺惺真是让我厌恶透了!”
“萧……萧晔……”顾弦歌还吊得有一口气,萧晔两个字被她咬牙切齿地嚼烂在了舌尖,和着淋淋鲜血吞进了肚子里,“你会后悔的!”
顾弦歌姿态怪异地用半截身子扭向萧晔,却惹来顾羡的满是嫌弃:“一滩腐尸烂肉,怪恶心的……”顾羡佯装优雅地扇了扇鼻子,拔高了音量命令到,“来人呐,将她拖下去喂狗!”
顾羡嘴角勾着残忍至极的笑,“我家藏地犬最是喜欢吃生肉了。”
顾弦歌闻言双目暴瞠,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婆妈子大步走上前来……
“顾……羡!萧晔——”
在几个婆妈子的扯拉间,一声尖啸直冲天际,刺得众人耳膜生疼,齐齐捂住了耳朵。
……
热,好热……脑袋又昏又沉,身体有种不着地的感觉,好像正被人抬着。
耳边是低低的交谈声。
“桂枝姐姐,这么做真的没什么事吗?”
“是啊,这六殿下再不受宠,好歹也是个帝女,我们……啪!”
一记耳光甩来,打得说话的那个宫女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被她们抬着的人也顺势“咚”的摔倒在了地上,痛得顾弦歌皱皱眉头,挣扎着醒了过来。
那一瞬间,顾弦歌眼底的滔天恨意还没来得及散去。
“啊!”一接触到顾弦歌又恨又怒的视线,那坐在地上的宫女吓得惊呼一声,连忙蹬腿往后退了好几步,面色惊慌,“桂枝姐姐,六……六殿下醒了。”
桂枝姐姐?
听着这久违的称呼,顾弦歌先是一愣,随之垂目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半身。
咦,她的下半身竟还和上身连着?可她不是被萧晔亲手一刀腰斩成了两截吗?
“醒了又如何?不过一个废物,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桂枝恨铁不成钢地踹了那名宫女的屁股一脚,“而且,六殿下好玩,不慎落井溺水而亡,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桂枝姐姐说得是。”那被桂枝踹了一脚屁股的宫女,憋红了一张脸连连应到。
“那还不赶紧的行动!”桂枝杏目一横,吓得那两个宫女肩膀一缩,连忙一左一右地要架起顾弦歌往前面拖。
“哈哈哈——”
顾弦歌突然仰天一笑,吓得桂枝连同那两个宫女都齐齐皱了眉:这六殿下难道是疯了不成?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苍天有眼……”竟然让她顾弦歌重回到十五岁!这一世,她必定摒弃纯良仁善,做一个十足十的恶人!
她决不再让那个人,有一丁点的机会可以伤害她!
萧晔啊萧晔,你砍我的那一刀,就用你一生来偿还吧……我更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啪!”
顾弦歌正在晃神,一个耳光携裹着厉风打下,打得顾弦歌的唇舌间都尝到了腥甜之意。
“你笑什么笑!”桂枝半蹲下身子,气势汹汹地揪着顾弦歌的衣领把她提到了面前。
“笑你。”顾弦歌眉眼弯弯,她虽然是在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
“嗤。”桂枝不屑地冷哼一声,尖着嗓子笑,“就凭你也敢笑我?你是个什么东西?”
顾弦歌嘴角的笑意加深:“本宫是南奚国帝女,而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桂枝气得杏目一瞪,恶声恶气到:“我乃德阳殿下身边掌事宫女桂枝,而你不过是个废子弃卒……你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叫嚣?”
桂枝说着扬手便又要打下来,却被顾弦歌眼疾手快地截住了手掌。
桂枝挣扎了下,却发现那扼住自己手腕的手竟如同铁钳一般,让她不能挣脱分毫。
桂枝瞪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咬牙切齿到:“你大胆!我数三声,你如果放手,我可以……”
“咔嚓!”
顾弦歌手下用力,眉目不动地卸掉了桂枝的腕关节,痛得桂枝龇牙咧嘴,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顾弦歌抓着桂枝的手往外用力一拨,桂枝被扫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顾弦歌目光往旁边一看,吓得那两个宫女连忙噤声不语,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以前的六殿下唯唯诺诺,任谁都可以在她头上拉屎撒尿,而桂枝姐姐更是没少带着她们羞辱打骂六殿下。那时,六殿下受尽屈辱却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可今儿……很不对劲啊!
她们总觉得,今儿个六殿下的眼神很可怕,看一眼都会觉得胆战心惊。这种眼神是六殿下以前从不曾有过的。
“滚!”顾弦歌唇中溢出一个冷音,神色冷厉。
那两个宫女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了紫棠宫。
桂枝见状,撂下一句狠话,拖着被顾弦歌拧断的手,也火烧屁股似的往殿门处冲去,却被顾弦歌一脚踹翻在地。
顾弦歌将手指关节捏得咔嚓作响,狞笑着逼近了桂枝,噼里啪啦地将其一顿暴揍,然后将桂枝五花大绑了。
“我乃德阳殿下身边的红人,你不能……”
顾弦歌懒得听桂枝哔哔,竖手为刀,一掌劈在了桂枝的后颈上,桂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顾弦歌单手提着桂枝,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殿内,甩手将桂枝砸在了地上。
前世,父皇自幼便不喜自己,将她扔在这紫棠宫里不闻不问就是十多年,如今她已十五岁,可她见过顾北辰的次数却是用手指头都可以数清。
十几年来,宫里那些个踩高就低的狗奴才,见风使舵地可劲儿折磨她,动不动就对她拳打脚踢!
她明明是贵不可言的帝女,却过得连个奴才都不如!
直到萧晔出现……他的美丽柔弱让她拼了命地想守护,于是她奋起和恶狼分食,为了他殚精竭虑地谋划,为的不过是护他一世安好,却没想到最后……
“砰!”
顾弦歌抬腿泄愤似的一脚踹翻了整张桌子,桌上的烛台“哐当”砸落在地,点燃了殿内的帐帘。
父皇,这次我倒想看看,你还怎么忽略我?
“嚓!”
暗处突然传来异响,顾弦歌双目一凛,没有任何迟疑地拔簪射出,随之顾弦歌疾步冲了出去。
黑暗中,冲出殿门的顾弦歌正正瞧见一个飞快跑远的背影。
顾弦歌垂目一扫,簪尖带血地被扔在一旁,不难猜出,刚才那一簪的确是刺中了那人的,而且,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看到了所有!
顾弦歌满脑子的念头都是不能让那人跑了,于是她抬步想追,衡芜却正好从侧方向跑出,步履匆匆下两人撞了个正着,后挫力使得顾弦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就这么一耽误的时间,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殿下?”衡芜着急忙慌地将顾弦歌从地上扶起来,替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满心担忧地问:“殿下,你有没有摔着哪里?”
顾弦歌摇了摇头,“你刚才可有看见什么人跑出去了?”
衡芜一脸茫然:“没有啊。”
看着衡芜脑门上因为快跑而渗出的汗珠,顾弦歌疑惑:“你刚才慌慌张张地是做什么?”
衡芜面色一僵,目光游移地瞟向别处,支支吾吾到:“没……没什么事。”
天知道刚才她差点被吓死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