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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宫?兰芷?”看来,眼前这个狗胆包天的奴才,正是那贱人宫中的人无疑了!
这下,可好玩了。
顾羡嘴角挑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话中带着引诱的味道:“是你家殿下让你在这儿烧纸吊唁逝去的苗妃娘娘,对么?”
顾羡将话说得这般明白,但凡心思通透点儿的都该知道怎么回答了。
“不是。”兰芷言辞明确的否认,让顾羡面色哗然一变!
这个奴才,竟敢公然和自己唱反调?
顾羡正待发作,兰芷却继续不疾不徐地说到:“刚才的纸钱乃是奴婢为妹妹衡芜所烧。”
兰芷的话让顾羡暂时压下了心头的火气。
衡芜这个人她倒是知道,据说是先前被顾湘那蠢货收买而叛主的奴才,最后想必不得好死了吧?
“衡芜叛主,本死有余辜。”顾羡漫不经心地弹着自己修剪完美得指甲,语气中尽是玩味儿,“想来,你这行为,你家主子并不知道吧。”
兰芷编贝般的牙齿重重咬在了唇瓣之上,逼失了唇上的血色:“六殿下不知。”
兰芷说着以额触地,恭恭敬敬地做出了请求:“奴婢恳求瑞阳殿下不要将此事告知六殿下。”
“可以。”顾羡笑着答应得爽快,可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诡谲的光芒。
兰芷似乎也没料到大名鼎鼎的瑞阳殿下竟这般好说话,不解之余竟直接抬头看向顾羡,待意识到自己此举的唐突大胆后,她连忙垂下头来:“奴婢谢过殿下。”
“可你总得告诉本宫,你为何背着你家主子躲在这儿做违反宫规之事。”顾羡面上笑容看起来竟有些诡异的和善。
兰芷咬唇犹豫了一瞬,似乎挣扎在说与不说的边缘。
顾羡淡淡一笑:“既如此,那本宫也没必要为你费心隐瞒了。”
“别。”兰芷一听顾羡的话,当即便有些慌张,咬了咬唇后最终还是如实说到,“其实,奴婢心里是怨六殿下的。”
顾羡眼底燃起一抹亮光,口中却冷斥出声:“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
兰芷眸中滚出泪来:“衡芜打小与奴婢一同长大,情分自是不同一般。可六殿下竟然命奴婢用那般残忍的手段,亲手处死了衡芜!”
兰芷眼眶周围红了一圈,喉咙中滚出压抑的啜泣声:“奴婢到现在还记得衡芜死时的样子,她就那么恨恨地瞪着奴婢,眼睛里全是恨和怨……六殿下真是好狠的心!”
兰芷的哭声渐渐有些压抑不住地放大,眼底更是飞快地掠过一抹恨意。
虽然稍纵即逝,却还是被顾羡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想,这个奴才或许可以为己所用。
“罢了,你起来吧,今日这事本宫便当未曾见过。”
兰芷小脸上荡开笑意,叩头谢到:“殿下大恩大德,奴婢谨记在心,殿下日后若有什么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开口,奴婢万死不辞。”
顾羡闻言挑起了眉头,眼底划过暗芒,试探性地问到:“什么都可以么?”
兰芷坚定地点头。
顾羡悠悠一笑,美得如同优昙静静绽于深夜:“那便先让本宫看看你的诚心。”
在兰芷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顾羡从怀中探出了个小瓷瓶,慢慢地塞进了兰芷的掌心中,声音低沉:“六妹在华阴一战中受伤不轻,这是伤药。”
兰芷收手紧紧地攥住了掌中的药瓶,面上的神色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犹豫了好半晌,兰芷意有所指地回到:“奴婢会让六殿下好好敷药的。”
“那便再好不过了。”顾羡笑着拍了拍兰芷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身影渐渐融入黑夜之中。
兰芷低头看向手中的药瓶,神色莫测。
……
顾弦歌从晓月阁出来后,便直往紫棠宫去了。
今儿是母妃的祭日,她想去紫棠宫陪陪母妃。
顾弦歌提着几坛酒,慢慢地向紫棠宫晃去。
紫棠宫经过一场大火之后,变得越发的凄凉惨败,断壁残垣下更是不见丝毫人气儿。
破败的紫棠宫,在黑夜下就如同一只鬼魅,阴邪得根本让人不敢靠近。
毕竟,这里可是死过人的不吉利地儿!若无什么事,也没人愿意来这儿。
渐渐地走得近了,顾弦歌才发现紫棠宫前竟然有一个人?
顾弦歌悄悄地靠近,隐隐听到那人在说话。
“娘娘,虽然未曾见过您,可我也听阿弦说过不少您的事情,我想,娘娘您一定是个性情中人。”
“今儿是娘娘祭日,我过来陪您说说话,娘娘可莫怪我唐突才好。”
萧晔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自言自语,一边用扫帚清扫着地上的灰尘和落叶。
隐在树影下的顾弦歌,静静地看着那个清瘦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咳咳。”
顾弦歌故意轻咳出声,萧晔果真回头看来。
待看到顾弦歌时,他双目明显亮了几分。
顾弦歌走近了几步,语气淡然:“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可……”萧晔有些犹豫。
“我想一个人静静。”顾弦歌说完便当先走了进去,摆摆手示意萧晔离开。
萧晔眸光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放下扫帚离开了。
顾弦歌坐在冰凉破败的地上,伸手弹开酒坛上的封泥,提着酒坛便“咕噜咕噜”直往脖子里灌酒。
几坛酒下肚后,顾弦歌也有了醉意,起身摇摇晃晃地向殿角的那个铁皮箱子里走去。
铁皮箱子上落满了灰,顾弦歌一开箱子,飞扬的灰尘呛得顾弦歌连连咳嗽起来。
箱子里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里面有她小时候玩的弹弓和玻璃珠,还有娘亲亲手给她缝制的小棉袄、棉裤等。
顾弦歌一一翻过,最后才拿起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件花棉袄。
手指一一抚过上面的整齐而密致的针线,然后是领口、袖口、边摆……突然,顾弦歌好像摸到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顾弦歌微微蹙起眉头,在殿内翻出一把生了绣的剪刀,对着那棉袄便“嚓嚓”地剪了下去。
棉袄被剪开,里面的棉絮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被撒下,随之掉下来的还有一张被层层叠得方整的小纸条。
顾弦歌的心跳突然没来由的加快。
这纸条里究竟写的是什么东西?何以会让母妃藏得这般好?
顾弦歌的呼吸粗重了几分,手指微颤地拾起地的纸条,然后慢慢地打开——
“轰!”
待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顾弦歌只觉得自个儿的脑子被一道惊雷给劈成了浆糊,好半晌都忘记了思考。
顾弦歌平复下既震惊又愤怒的心情,慢慢地将那纸条收起放入了自己的袖口之中。
苏青,你还真是贱!不要脸到了极致!
没事,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撕开你那虚伪的面皮!
顾弦歌眼底暗芒涌动,沉着一张脸慢慢走回了华清宫。
回到华清宫时,兰芷正眼巴巴地守在殿门口,待看到顾弦歌时,兰芷连忙几步冲上前去,抖抖手中的披风为顾弦歌披上,口中还不忘唠叨:“如今天儿凉了,殿下出门怎也不多穿点?您还有伤在身,可得多注意才好。”
顾弦歌只是闷声“嗯”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兰芷注意到顾弦歌神色有异,便也不再多说,径自下去熬姜茶去了,并差了一个信得过的宫女进内殿替顾弦歌涂抹伤药去了。
兰芷回来时,那叫柳儿的丫头正在为顾弦歌右胸处的箭伤抹药。
“殿下,奴婢熬了碗姜茶,你趁热喝了,免得受寒。”
兰芷将姜茶递给顾弦歌,顾弦歌伸手接过姜茶,规规矩矩地喝了个干净。
“今儿这药膏怎么闻起来味道和前几次有些不一样?”
顾弦歌拧眉,侧头问向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