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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人!”
狩谨慎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的背影,眼神里的戒备没有丝毫松懈。
那来客转过身来,一头乌亮如黑瀑般的长发掠过一干蛮族的视线,那掩映在雪色裙装下的绝色,让那些年轻蛮族不由得呼吸急促,蠢蠢欲动。
正当那来客欲开口解释之时,一道朗声大喝从天上传来。
“我等乃川北骈霓观壶尤真人座下弟子,师妹生性急躁,若是冲撞了各位,还望见谅!”
一个身着黑衫的男子御剑而至,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为雪裙女子开脱道,不过语气倒是极为客气。
雪裙女子似乎有些诧异,但在黑衫男子对其挤眉弄眼之后,却是没有再言语。
狩冷哼一声,威胁道,“什么狗屁骈霓观,你们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乖乖离去,若不然连你等一同杀了!”
黑衫男子连忙摆手,解释道,“呀,这位小姑娘,看来咱们是有些误会,大家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谈不是,何必要动刀动。。。”
“聒噪!”狩打断黑衫男子的唠叨,欺身而上,巨斧直取其要害,竟是欲直接取其性命。
黑衫男子灰头土脸地躲闪狩的攻击,看似狼狈不堪,甚至嘴里还不要脸面地说些讨饶的话,但无论狩的攻势多迅猛,就是伤不了黑衫男子分毫。
烬一直打量着那突然出现的两人,眉眼紧锁,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无论那黑衫男子的处境有多险峻,那雪裙女子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而黑衫男子身后的剑,也始终未曾出鞘。
“狩,住手。”
在烬的出声制止下,狩愤愤地瞪了黑衫男子一眼,停下了攻势,退回了烬的身边。
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狼狈挺身的黑衫男子,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嬉皮笑脸地说道,“像姑娘这般娇俏的美人,不能整天打打杀杀的,到时可找不到好婆家。”
“你找死!”
“狩,冷静。”
制止住再度发怒的狩,烬朝着黑衫男子朗声道,“两位,你们身后之人与我们居次的伤势有重大关系,我们必须将其带回去,还望两位行个方便,若不然,哼。”
烬没有说完最后的话,因为身后的一干蛮族精英所泄露而出的杀气就代表了她的最后底线。
“你们休想伤害九岳哥哥,我绝不会让你们带走他!”黑衫男子身后的雪裙女子拔剑而待,没有丝毫的畏惧。
将雪裙女子脸上的倔强尽收眼底,黑衫男子无奈地摇头,不慌不忙地抽出身后的长剑,刹那间,剑光滔天,铮铮剑鸣流连不息。
“那个,打死打伤不赔汤药费的哈。”
听罢此言,一干蛮族皆是怒目而视,纷纷取出自身所携带的兵器。四周气氛在这一瞬紧张到极致,仿佛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十数道剑光从天际而来,引起了两方人马的注意。
十数位身着灰蓝道袍的道士从飞剑上落下,横亘在两拨人马之间,而那些刻着太虚宫印记的飞剑也纷纷落回各自主人所负的剑鞘内。
“诸位皆是龙门来客,卖老道一个面子,皆收了兵器,化干戈为玉帛如何?”为首的一名老者开口劝阻道,可明眼人一看便知,那老者自然是偏袒黑衫男子的。因为两拨人马实力太过悬殊,一打起来,黑衫男子两人必定不是对手,此时和解,得益最大的自然是黑衫男子和雪裙女子。
烬冷哼一声,下令一干蛮族收回兵器,没有丝毫的犹豫,不是她真的想就这么放过南九岳,而是眼前的这名老者的实力实在深不可测,即便她身后是蛮族的精英,可毕竟他们都是年轻一辈,真要起冲突,怕是占不了便宜,而且这些蛮族可是将来蛮族的中坚力量,不可能尽数折在这龙门内。
老者转过头去,却被身受重伤的江小蛮吓了一跳,忙吩咐身后弟子,道,“你等速速去救治这四人,万不可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老者暗自叹了一口气,若是让那位存在知晓江小蛮在龙门内身受重伤,怕是又得杀上太虚宫,将太虚宫搅得个天翻地覆,回忆起上次自己几位师兄弟的藏酒尽皆被那位存在掠走后,老者便后怕不已。
“师父,那三名男子的伤势虽重,但尚可控制,可那女子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再加上拖了太久,若不马上送回卸龙城,怕是随时都有可能支撑不下去。”
老者点点头,连忙吩咐身后弟子护送江小蛮四人回卸龙城。
“你这老儿!若不交出那小子,你们一个都别想走!”眼见南九岳要被他们带走,狩急红了眼,愤而喊道。
“诸位蛮族的朋友,一切事由,回了卸龙城再作处置,如何?”老者面色肃穆地望着眼前那一干剑拔弩张的蛮族,虽说言辞不强烈,可一身气势却让在场众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
“让他们走!”足足相持了数十息,烬才力竭地喊道,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那个老者的实力,让她连与之对战的勇气都提不起来,仅仅是对抗那老者的威压,便已如此艰难,何谈战胜他,从他手中夺人!
待得蛮族众人护着拓跋舞离去,老者才转过身来,看向黑衫男子和雪裙女子,不确定地说道,“年轻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们。”
“归剑宗甲离观囚荒,见过一兵真人。”
“归剑宗乙巽观上官沐妍,见过一兵真人。”
老者抚了抚须,点头道,“原来是归剑宗弟子,不错,都是我人族的精英,走吧,随我一同回卸龙城去。”
在回卸龙城的途上,上官沐妍悄悄问道,“师兄,之前你为何骗那些蛮族,说我们是什么川北骈霓观的弟子,我怎么不知道川北还有这个门派。”
囚荒嗤笑一声,笑道,“师妹,你这就不懂了吧,咱们行走江湖,遇上这些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的事,可千万别报自家门派,免得惹上麻烦,师兄捏造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宗门,就是要让他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找不到。”
上官沐妍噗嗤一笑,可随即又脸色凝重地自语道,“也不知九岳哥哥怎样了。”
囚荒哼了一声,带着酸酸的口吻,佯怒道,“天天念叨你的九岳哥哥,我耳朵都快长茧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关心一下师兄,哎,师兄的心好累。”
上官沐妍愣愣地看着故作离去的囚荒,无奈地笑了笑,慢悠悠地跟在后头。
一切事情,仿佛就这样结束,可那千疮百孔的大地,似乎还在诉说,战斗,从一开始就不会停下。
“好疼,啊。”
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南九岳的脑子,他捂着脑袋,缓缓坐起身来。当他睁开眼时,一股股陌生感在一瞬间涌入他的脑海,许久,那天旋地转的桌椅、墙壁才逐渐沉寂下来。
正当南九岳疑惑的时候,上官沐妍恰巧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散发着浓浓的药味。
“九岳哥哥,你醒了!”
上官沐妍喜不自禁,将手中汤药放在桌上,小跑至南九岳床边。
上官沐妍那倾城的容颜在一瞬间闯进南九岳的脑海,即使是早已被赵婧苇和拓跋舞惊诧到的南九岳也是失神不已。
“你、你、你是谁?”南九岳将手从上官沐妍的手里抽出来,虽然他十分舍不得那柔嫩的触感,不过眼前这个陌生女子对自己如此亲切,实在让南九岳感到不安。这倒也怪不得南九岳,南九岳自认识上官沐妍之时,她便容颜尽毁,即使在南九岳与她分离之时,她还未得到乙巽真人为她换来的玉蓉雪,因此,南九岳并没见过上官沐妍的真正面容,不认识上官沐妍也不足为奇。
上官沐妍愣了愣,才突然发觉自己的容貌早已不再是当年在葬魂大漠之时的处境了,不由得哭笑不得。
“九岳哥哥,我是上官沐妍啊!你看你脖子上的项链,那可是之前曾送给我的。”
上官沐妍指着南九岳脖子上的黄色玉石项链,解释道。
“你真的是沐妍,那你的脸,你的脸。。。”南九岳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上官沐妍那绝美的容颜,说不出话来。
上官沐妍的脸上浮起一朵红霞,低下头说道,“之前,师尊赐予我玉蓉雪,多亏了这灵药,才将我脸上的伤疤除去。”
当上官沐妍悄悄抬起头来,却发现南九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嘴里还模糊念叨着好美之类的词语。一股热意涌上她的双颊,脸上尽是娇羞之意,原本便倾国倾城的容颜变得愈发让人迷醉。
觉得气氛不对的南九岳一下子回过神来,绕着头讪讪道,“呃,对不起,我那个,不是有意的,刚才实在是。。。”
南九岳还未说完,两根柔嫩的手指覆在了他的嘴唇上,上官沐妍抬起头来,认真地望着南九岳稍显黝黑的脸庞,带着三分啜泣、七分感激道,“九岳哥哥,那晚,我其实打算要了结此生,若不是你将剑带回来,我根本不可能重新找回活下去的勇气,也根本不可能会有如今的我。”
南九岳听着那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不由得一阵心酸,可想而知,上官沐妍这几年到底是经历了怎么的苦痛与煎熬,才能重新找到生的希望。
南九岳轻轻抚摸着上官沐妍那顺滑的发丝,勾起食指,轻轻点绛在她俏皮的鼻尖,笑道,“傻丫头,你说过要教我御剑的,可千万别食言哦。”
上官沐妍怔怔地望着南九岳,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重重地嗯了一声。
正当南九岳想趁热打铁,与完全脱胎换骨的上官沐妍进行更深入的交流的时候,一声粗暴的大笑随着轰然被打开的木门传进来。
“九岳!哈哈!你小子可让我担心死了!”
来者正是浑身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对眼珠子的布留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