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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羽之拿起桌上温热的黄酒先喝了两口,吃螃蟹素来是有讲究的,“美食不如美器”,螃蟹虽鲜美甘腴,精美的蟹具更值得赏玩,且用得优雅和恰到好处,更能衬托出品蟹这一雅事。
林羽之看见古代版的“蟹八件”时,直叹古人也多有吃货,于饮食上也十分讲究。“蟹八件”包括蟹锤、蟹勺、蟹盘、蟹碗、蟹钳、蟹桌、蟹针和蟹针架。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套摆件就极为考究。
柳绿伺侯了林羽之净手后,就被林羽之打发和府里其他丫鬟一块吃酒去了,小丫鬟们另简单备了一席,每人都能分到一个蟹子。小丫鬟们聚在一起,自然是叽叽呱呱,笑闹个不停。
席间有二小姐的丫鬟巧袖,取了一只肥蟹,放在柳绿身前的碟子里,笑嘻嘻的对众人说道“这个最大个的,自然给我们的新姨娘,柳绿姑娘,权做贺喜,来来,再吃一杯我的敬酒,全了这礼。”
边说着边拿了酒凑上去敬,众丫鬟们也都借机劝酒,道喜。在丫鬟们看来,被少爷们收了房,以后奶奶进了门,再抬了姨娘,这就是丫鬟们的终极目标了。自然也有丫鬟不这样认为,更愿意另外婚配做正头娘子的,但这些丫鬟多半会直接配给小厮或管事,日子过的会辛苦一些。任何时候这都是一个多面性的选择,其结果甘甜酸苦,诸般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吧。
“你们何苦来打趣我,你们跟着小姐们的难道就没有个好前程?菱香姐姐可是大少奶奶在家时的贴身丫鬟,现在不是给了大少爷,在屋里伺侯,谁见了不得叫声姑娘!”柳绿难得抛弃了矜持,打趣其他丫鬟,只逗得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柳绿姑娘这话说的在理。”有的丫鬟也随声附和。有珠儿,有二小姐的丫头巧袖并三小姐的丫鬟素平。
“你们自去当你们的姨娘去,我确实不会给人做小的。”有的丫鬟也颇有志气的说道,待人细看,却是四小姐身边的荷叶,才十二岁的年纪。
珠儿也悄声的问着旁边的丫鬟说“四少爷的房里也有屋里人吗?”
旁边的丫鬟知道她是跟着黄小姐新来的,对府里的情况并不了解,笑呵呵的对她解释道“怎么会没有?我知道的可是有好几位的,只这话你不要对别人说起,我可不是那嚼舌根子的性子!”
珠儿点头应和“那是当然,肯定不说与别人知道。”
一时间又有旁边的小丫鬟说道“黄小姐真不像是小地方来的呢,端是大气爽朗的性子,真真是难得。就说今天的这个螃蟹宴,这一筐的螃蟹就要有十几斤,听说一共有五筐,这样大个的螃蟹不得六七十文一斤,这些个不就要六七两的银子!再加上这席面自然也不能由公中出钱,必是黄小姐自己掏的体己银子让厨上单做得,这里面又得五六两银子。只这一宴就要十多两银子。”
这是个懂经济会算账的丫头,看得清楚明白。
“真是我们大家伙享受了,黄小姐掏银子,到是怪过意不去的。”这是跟着林玉之的一个小丫鬟沫儿,惯是会嘴上说一些好听的话,讨人喜欢。手上却是不停的,只抓过来一个大螃蟹,蟹棒直接就被拽了下来,吃的香甜。
“可不是,只这这一顿饭就用了我们小姐两个多月的月钱,唉!”珠儿担心的叹气,小姐把月例银子都用了,后面有的饥荒打了。
“你这小丫头还为小姐担心,自有老太太呢,赏你家小姐点好东西也就有了。今儿个这一顿螃蟹,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必是喜欢的,哪有不回礼的。你却是多余的操这个心。”沫儿是个嘴刁爱说的,在府里伺侯的时日又长,对府里的规矩再是清楚明白不过。
“你们这些个小丫头操心的事情极多,我是知道的!”荷叶笑嘻嘻地说道。
这边小丫鬟们一阵的笑闹,十分的热闹。
却说男客一席,林羽之一桌只三个少爷一席,比较简单,林玉之不在姑娘丫头堆里,话也没有那么多了。看看左右的二人,又低下头吃菜,饮酒。
林羽之对于林玉之不作评论,也不去刻意理会他,王氏的问题是王氏,尽量能不迁怒的林羽之不会迁怒。
看看对面坐着的林奉之,闲聊道“五弟现在书读到哪了?我那里有几本《四书》的注解本,如果需要,可以差人去取。”
《四书.五经》在学习的时候也都是要做笔记、注解的,先生讲述的内容,对于初学者来说,哪能一下子就记住。
林奉之闻言站起来,急问道“真的吗?三哥!四书五经我已经通读过了,先生也有教习,但还是有很多晦涩的地方难解。”
林羽之看他如此激动,觉得这是个读书的好苗子,至于学习上的天赋如何,还不确定,但胜在态度,点头微笑道“如此正好,你差人去惊羽院取了便是。自己抄录一份留用就更方便了。”
“是,谢三哥!”林奉之很激动,母亲多次在自己面前说起三哥的学问好,让自己得了机会向三哥请教。
自己现在在族学念书,得考上了秀才,府里才会给走门路送去外面的书院读书。所以现在的学业很重要,如果自己不能考中秀才,就根本走不出族学,只能蹉跎岁月,一事无成。
三房本就是庶出一支,老太爷的庶子一房。不得老太太喜欢,府里的日子不算艰难,但自己不挣命,三房不会有大出息,也没有别的出路。再往下两辈也就成了家族旁支了,自己为父亲长子,理应担负起责任。
族学先生的学问自然也是好的,但三哥的注解定是更有妙处,自然可以增益不少。明年的县试自己想下场试水,这一年很重要。三哥是自己的榜样。
林奉之心中所想,别人自是不知。
林羽之赞许他学习精神极佳,乃可塑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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