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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皑皑的山峰上,一个灰衣老者静静坐着,这么极度寒冷的地方,他却平静无比,大雪飘飘,已经快要掩盖了他的身体。风声呼啸,一道影子负山而上,这座雪山根本没有路,那道身影仿佛一根利箭,直接跳跃上山,不到一刻,便到了峰顶。
这个人,也是个老者,身着白衣,不过比正坐在那里的老者高一些,他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两位唯一的相同点竟不是苍老,而是隐隐中的一种气质。
白衣老者负手而立,语气丝毫不带感情,却又是叹气般的说道:“师兄,想不到你终究是先我一步而去了。”那坐着的老者不语,因为他早已死了,哪里能够说话?白衣老者突然笑了笑:“师兄,当初师父教了我们两人剑法,你我斗了半辈子,最后你因为输了一剑宁死也不迈出万剑城一步,不过你现在出来了,不过我却再也不能嘲笑你了。”
仍是寂静。
好半晌,他又道:“算一算,你大概活了一百零五岁,我也是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了,阿笛在三十年前就离你我二人去了。”突然他笑了起来:“七年多前,我碰到一个很有趣的年轻人,他的武功非常厉害,宗延童你还记得吧?当初和本叔子打赌的那个家伙,上次。”他停顿一会儿:”也就是十年前,我和他聊了一聊,想不到他消失了五十年就是为了那个赌注。那个年轻人竟然会他的闪电七截指,不过他的轻功却更加厉害,内力也到了咱们这样随心所欲的境界,当时他可还才二十多岁呢,不过这么厉害的一个人,这么些年,我倒是没在江湖中听过他的名字了。对了,师兄,如果我记得不错,咱们俩当初号称‘绝世双剑’,可今日,唉,我也是个快半只脚踏入坟墓里的人了。”
突然他哭了起来,若别人看到了,一定会大吃一惊。
“师兄,我们斗了半辈子,现在你走了,宗延童也走了,还有……唉,算来算去,就算漏了我一个人。”他突然苦笑道:“当初我武君生创立剑神宮,后改名太玄,本来想让你一起过来的,只要你肯过来,我便把那位置给你好了,你的剑法我从来都是佩服至极的。”
“师兄,我为你带来了一壶酒。”他手掌一翻,便出现个青色酒瓶,内力滋发,那酒仍然是温的。武君生继续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喝的酒,叫做茅草醉,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偷师父的酒喝你还记不记得?”他啸声道:“我们一起为师父报仇你还记不记得?师兄,我再敬你一杯。”他把酒壶稍倾,温润的清酒还未落地,便结成了冰块。
此时,无名子身体被雪已经掩埋了。
武君生慢慢说道:“师兄,我知道你喜欢雪,阿笛以前也经常跟我说你喜欢在雪中漫步,不过我却喜欢春天。”突然他将眼睛闭了起来,坐了下来,眼神温和,仿似对着自己情人一般:“师兄啊,你这辈子输就输在太固执上面了,和那宗延童一样,这辈子,你现在还不是在踏出了万剑城。”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十分悲哀,那是一种只有懂得了岁月沧桑后才能够拥有的情绪:“而我也输了,哈哈,啊”他狂叫了起来,声音清朗无比,不再像是一个老人。
他又像是很痛苦,眼中尽是绝望:“原来阿笛一直爱的都是你,她在临走时候,都想的是你。”
……
“无名子前辈体内生机殆尽,无疾而终。”
“那,那他的遗体呢?师父的……遗体去哪里了?”陈古风悲痛地道,语气沉重,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钟芳哭道:“三师兄,你也知道师父爱雪,他坐化于穹山之巅,那里冰天雪地,临走时候,他吩咐我们不要动他的身体,让漫漫风雪将他掩葬了。”
“师父。”江浩然低声喊道,他并没有哭,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心不是被撕裂的。
田余风道:“陈师兄,江兄,你们要节哀。”陈古风点点头,道:“师父老人家可有什么遗言没有?”
钟芳道:“师父临走时候说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那把大炁封魔剑了。”陈古风道:“就是那把天剑吗?”田余风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现在才明白为何无名子老前辈一直念念不忘,原来那是个如此的大凶之器。”陈古风悲愤的道:“既是师父吩咐,我纵然拼尽全力,也要将它镇压下来。”
他站了起来:“那把剑惑人心神,等王师兄和黛师妹来了,我们再行计较。”田余风道:“那把剑真的如此邪乎?”江浩然点头,脸色十分沉重:“当初我报仇心切,想要打那把剑的主意,幸亏师父及时阻止了我,不然我便要被那把剑的戾气侵蚀心智,变成一个只想杀人的魔头。”
陈古风道:“当初二师兄不小心触碰禁忌,我们四人一起要拿他也打不过,最后幸得师父出手,不然我们四人也性命难保。”
田余风皱眉道:“这到底是一把什么样的剑?竟然如此厉害。”
“嗒嗒。”堂外脚步声响起,吴星带着王天一走了进来,剑眉星目,相貌威严,黑色长须,气度俨然。
“古风,你找我什么事?”王天一最先看到陈古风,问道,走过两步,看到田余风,眉头一皱。
江浩然站起来拱手道:“大师兄。”
王天一先是一愣,他的记性显然很好,此时的江浩然除了瘦弱苍白一些,基本上没什么大变化,他颤声道:“江,浩然,你……,你回来了。”他语气一顿一顿的,显然惊讶无比,不过眼神飘忽,似乎又不见得特别高兴。
身后转出一个僧袍女子,眉目清秀,一如往昔,不过她很少有这等表情了,似乎是惊喜,又感到绝望。陈古风和钟芳都叹了口气,她很久没流泪了,或者说很久像这样痴痴的了,江浩然默然不语。
“二……二师兄,是你回来了么?”黛鹊的语气虽然平淡,但丝毫掩饰不出她内心的波澜起伏。
江浩然红了眼睛,却似带着愧疚一般:“五师妹,你,还好么?”
陈古风道:“你都走了,她怎么能好。”王天一道:“黛师妹这二十年来青灯古佛,常伴于身,不过她的心却没有一刻清静过。”
江浩然叹气道:“黛师妹,我……”他说不出了,黛鹊打断道:“没什么,江师兄,你不必对我有什么愧疚,现在的我,也挺好的。”
王天一问道:“古风,钟师妹,你们为何眼睛都是红的,这么急叫我们有什么事吗?”陈古风念及此,沉重地道:“大师兄,五师妹,师父,他……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去了。”
“什么。”王天一身子往后一缩,显然也吓了一跳,抖声道:“师父,他真的?”钟芳道:“我和余风在场,师父生机消尽,无疾而终。”
“啊,师父!”王天一伏地便哭,陈古风连忙相劝。黛鹊神色沉着无比,不过眼中的忧伤却也是环绕不去。待到陈古风劝起王天一,黛鹊道:“前几天,师父”跟我说过,他大寿将近,今日陈师兄要我们来是要为了‘天剑’那件事吧?”
钟芳道:“那把剑原名大炁封魔剑,极为厉害,今日它似乎有异动,师父不在,我们要合力镇压。”
王天一道:“那剑轩谷要如何打理?我们需要个掌事的人。”田余风眉头微皱,看了看钟芳,钟芳点头,道:“师父吩咐过了,谷中一切大小事务,由王师兄和陈师兄二人同时打理。”
陈古风惭然道:“我又何德何能?还是交由大师兄打理好了。”王天一犹豫一下,道:“三师弟不必过谦,既是师父吩咐,你我兄弟可自掌大局,将剑轩谷的剑道发扬光大。”
江浩然默然,田余风道:“既然如此,大炁封魔剑即将冲破封印,我们还是去看一看吧。”陈古风道:“余风,你有所不知,天剑虽然有灵,但并没有自生意识,但他对于每个人都极具诱惑力,如果那个弟子得到它,必定被那中间剑气侵蚀,沦为疯魔。”
王天一道:“事不宜迟,我们要去看一看,千万不能危害到后辈弟子。”
“好。”众人到了一声,在陈古风带领下去天剑峡,大炁封魔剑便是被镇压在了天剑峡之下。
……
“师兄,你还记不记得五十年前我们两人和楚圣真斗的时候,那时候他来中央大陆挑战各路高手。”武君生豪气的笑道:“当时,我扇了他一巴掌,你抢了他的剑,那把剑很厉害啊,当然,那巴掌也不轻。”
他想了一会儿,看着身旁那一堆雪,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不过,我这么多年,遍求长生之术,方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我这么大年纪,全凭内力支撑,已经是了不得了。”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站起来道:“师兄,我就不陪你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咱们哥俩也得见面了。”
一道白影,与这漫漫风雪相融于一处,渐渐,只剩下风声呼啸。
一路下着下溪,梁晓清蹦蹦跳跳去采些蘑菇野菜,时不时招呼无玉过来,虽然她很不喜欢练功,但对于这些事情她乐衷至极。令飞雪边看边喊道:“小清,你可得小心点。”梁晓清不耐烦地答道:“好了,小师姐,你怎么比大师姐还管的多,那些毒草谭师姐早就跟我说过不止一次了,我认识它们比认识你都多。”
无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看到无雪和江茵,并没有那么多话讲了,相反,他更愿意跟在梁晓清后面,也许是即将分别的缘故吧,当江茵刚才跟他说起他她们要走,无心他们早已经走的时候,他心中叹息不已,不时,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那时候他才八岁,而且似乎什么事情都记不得了。
翠竹林往后走,是天流山地界,那里地方宽阔,而且天流山的弟子也比较多。
此时阳光温和,暖洋洋的,这后面虽然有些毒草,但都是钟芳自己种植的,比较少,而且集聚在一处,倒也不难发现。待到梁晓清采了一筐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几人都坐了下来,那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地。
无雪看了看筐里的东西,突然笑了起来。梁晓清看她如此,以为嘲笑自己,斥道:“你笑什么?”令飞雪也看了看,笑了起来,道:“小清,没事干嘛要往里面装石头?”江茵笑道:“定是这些石头有什么特殊之处吧。”
梁晓清看了众人一眼,无玉躺在草地上,用手贴着眼睛,通过指尖看着天上的太阳。他喊道:“好无聊啊。”突然,似乎猛然想到一事,又朝怀里一摸,对无雪笑道:“无雪师姐,你看看这个像不像你?”
无玉觉得肩膀一痛,却是梁晓清掐住了他,怒气冲冲地道:“是不是你?你往我篮子里面放石头?”无玉推开了她的手道:“你凭什么说我?”他将一个木刻递到无雪面前,道:“无雪师姐,这个,看看是不是你?”江茵正待接过,梁晓清将无玉一推,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跌在地上,喝道:“你个疯婆子,干嘛又来推我?”
梁晓清将篮子在地下一掷,蘑菇、野菜、石头到处散落,她道:“这是不是你干的?”
令飞雪将她一拉坐下来,道:“你们吵个什么?一点小事就吵,他身上有伤,你就让着他点吧。”梁晓清哼道:“什么伤?都过了十天了,有伤早就好了,我看他行走自如,却骗我来服侍他,真是好不要脸。”
无玉道:“你骗我叫你什么‘好姐姐’是要脸的事情么?疯婆子!”江茵急忙劝道:“无玉,你一个男子汉了,小清是个姑娘家,你让着她点。”
梁晓清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道:“把木雕还我,那是我教你做的。”无玉紧紧攥着,道:“不还,这个我要送给无雪师姐的。”梁晓清愤愤道:“那是你骗我做的,你自己根本不会,你送了也是我送的。”
无雪将洁白细腻的手往前面一伸,道:“来,我看看,送给我,那我就算你们两个送给我的。”梁晓清向无玉一把扑去,道:“给我,这是我做的。”事情突然,他哪里想得到,连忙往后退开。
“唉,你们。”江茵刚说了一句,梁晓清已经将无玉扑到,她一手拿住木刻,一把抢了过来,无玉倒退,手上力气又用不上,梁晓清没个提防,脚上力道跟不上,身体竟随着无玉倒了下去。“啊,你干什么?”无玉大喊一声,身体急忙往后面蜷缩,梁晓清‘呀’的一声,一把抓住无玉的肩头,道:“你快让开。”无玉此时那里控制的住,身体一直往后面缩。
“咚”的一声,两人身体同时摔了下去。
那三人同时齐声,呼道:“小心。”这是一个小斜坡,无玉一把抓住梁晓清手臂,她一手抓住无玉肩头,另外一只手托住他的腰,两人叫唤起来,身体缠在一起,滚了下去。好一会儿,滚了七八丈到了平地,
“呀。”无雪脸‘刷’的红了。江茵喊道:“你们没事吧?”
梁晓清倒是没事,最后无玉被她压在身下,承受了大部分力道。“哎呦,哎呦。”无玉呻吟了起来,道:“你快点起开,好痛啊。”这时候梁晓清手里还紧紧攥着木雕,看了一下,自己脸还贴在无玉的胸口,左脚还缠在他的右腿,甚为暧昧。
她脸上红扑扑的,连忙起了身来,淬道:“真不要脸。”她问道:“你是哪里痛?”。无玉喊道:“这儿。”他指了指嘴边,红了一块。梁晓清眉头大皱,以为他调戏自己,踢了他一脚,道:“还不起来?”她哪里知道刚才无玉摔下来时候,嘴边被一块石头擦了一下,疼的不行。
无雪喊道:“你们没事吧。”梁晓清喊道:“没事,没事。”她将无玉慢慢扶起来,才看到,无玉腮边红了一块,额头也红了一片,鲜血黏黏。她才知道无玉刚才是说什么,拿出一块手帕道:“都出血了,我给你擦擦。”伸手给他擦血,无玉‘啊哟’一声,道:“好痛,你能轻一点吗?”梁晓清锤了他一下,道:“给你擦血还这么多废话,再不闭嘴你就自己来吧。”无玉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了,
‘刷,哧’的轰鸣声音突然响起,江茵最先警觉,一道黑影从空中飞射过来,令飞雪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无雪这时关心那两人伤势,没有注意。
江茵定睛看去,那黑影朝着无玉和梁晓清而去,急忙喊道:“无玉,小清,小心!”她此时也来不及过去,那道黑影着实不慢。
令飞雪也觉察到了,喊道:“小心!”
此时,黑影背后几个人也追了过来,当先是个白衫人,正是田余风,他神色颇为紧张。
此时,黑云压催,天色似乎都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