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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昊跟清平是旧相识。呆在伙房的这几天里,干活卖力颇受管事的赏识。
大家混的熟,所以管事的才跟牛昊说起那些传说。
可是想到牛昊有可能是上庭正字辈的仙长,管事的又连忙更正,所说的种种不过是怪力乱神,不足为信。
其实看到匕吞时,牛昊也有疑问,并且问过长秀。匕吞凶残,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还要留住她饲喂偷越边界者的尸体。
长秀说,因为匕吞杀不死。
难道长秀是在说谎?
牛昊并不确定长秀是不是在说谎。
长秀虽然是个树精,可绝不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长秀的狡黠,常常令牛昊比之不及。
而匕吞远不止凶残,而且狡猾。
管事的说起自己经历的那段往事中,是匕吞诱惑了一个误闯的下院新生,让那个新生带来更多同窗,供匕吞吞食。
而今天,匕吞看到牛昊,却是毫不犹豫想要吞进肚中。
因为牛昊身边有管山的长秀。
长秀不会留下机会让匕吞诱惑牛昊,换来更多的下院学生。
能一口吞下牛昊,就算捡到便宜了。
至于伙房管事说到的那些传说,牛昊就更加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了。
如果那些传说是真的,就是空明山的道院在饲养匕吞。每隔十几年就会拿出十几条人命,换来匕吞不变成无用的废物。
这绝不是一件小事。
原本应该降妖除魔的空明道院,却用自家弟子饲喂邪恶妖魔。
这种话别说管事的不敢承认,就连牛昊都不敢乱说。
牛昊坐在那里想着白天的事。管事的又向着牛昊说道:
“圆光师兄,证实你真的跟上庭仙长有交情,可是对你嘘寒问暖。”
牛昊看了一眼管事的。
圆光想要借牛昊的手,扳倒圆通,让自己坐上执事大师兄的位置,还跟牛昊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可是牛昊并不感兴趣。
牛昊不会一辈子呆在空明山上,无论这座宇内仙山,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多么令人神往。
见到江藏娇,兑现了承诺,牛昊就会离开。
管事的看着牛昊,又说道:
“圆光师兄嘱咐我,这段时间不要心疼东西,要舍得血本拿出所有藏货,让你吃好。”
说着话,管事的哼哼笑起来。
“圆光师兄在你身上,可是下了大本钱了。”
牛昊瞥了一眼面前的空碗。
舍得血本,也不过多出一个水煮蛋而已。
牛昊知道,对于山上这些道士来说,私藏一颗蛋,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管事的看着牛昊,又说了句:
“圆光师兄还让我问问,你对他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
清平好奇,很想问问是什么提议。只不过看到管事的眼神,就知道自己不能插话,只有乖乖听的份。
提议考虑得怎么样?
牛昊每天忙得要死,哪有工夫去琢磨那些烂事。
看了看清平,牛昊向管事的问道:
“你在道院时间长,跟执事师兄们多有接触。你有什么建议?”
管事的没想到,牛昊会把这个问题反问回来,张着嘴愣了半天,说道:
“要让我说...... ”
管事的一边说,一边盯着牛昊的神情。
“我虽然没有明镜道尊的法眼通天,可是我也看得出来,你绝不是能在福田下院长久呆下去的人。既然如此,又何必搅和这趟浑水呢。”
清平终于忍不住问了句:
“他为什么不能长呆下去?”
管事的说道:
“我管着伙房,眼看着下院的学生一茬接一差地轮换。却从没见过哪个新生,能劳动空明仙师趁夜补课。”
你怎么知道?
听到这句话,牛昊瞬间抬起头。
管事的呵呵笑着说道:
“你别忘了,这里是空明仙山。我们喝的水喘的气,吃的山上种出的粮食,都是有仙气的。时间长了,总是会落下一些功法修为。”
这话倒是不错。
到了晚上,福田之上灵光闪动一派繁荣。身处其间的确能令人有所感应让人精神百倍。
牛昊冲着管事的问道:
“那你看到了什么?”
管事的呵呵笑着摇着头,意思是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说。
伙房管事在福田下院呆得时间长,自然学得老奸巨猾。
牛昊又说道:
“可是,我吃光了你们的私藏,却又不给你们办事。岂不是让你们亏了血本?”
管事的哈地一声笑起来,说道:
“我拿出伙房的私藏做给你吃,账却是要记在圆光师兄头上。这份人情自然也是圆光师兄来还。你做出怎样的决定,帮谁不帮谁,跟我们伙房也没有半点关系。我们顶多是站在旁边看个热闹。”
这句话倒是不错。
不管福田下院发生怎样的人事变动,各字号又在怎样的拉帮结伙,没人敢碰伙房。
清平看了看牛昊,跟着管事的话说道:
“你要是觉得吃了我们的东西心里过意不去,什么时候下了山,就再舍一餐白商岭那样的饭食给我。就算扯平了。”
白商岭下,牛昊给了清平一块带肉的骨头,让清平吃得心满意足。
牛昊看着清平哼哼笑着,清平也跟着笑着,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管事的看着牛昊,随口又问了句:
“你见了匕吞,还见到什么稀奇?”
要说稀奇,贲布算是一个。
一头大白牛,浑身硬如岩石,能喷火,还能变出刀剑一样杀人的犄角四蹄。
管山的随即问道:
“我好奇,你看到的是什么?”
贲布啊,还能是什么?
管山的接着问:
“我是说,你看到的贲布是什么样子。”
“白牛。”
牛昊说着,盯着管山的看着。
难道,贲布还有其它的样子?
管山的脸上露出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说道:
“内有常情,外无常相。”
这句话,牛昊真的没听懂。冲着管事的摇着头。
管山的说道:
“空明山上,知道贲布这个存在的,都叫它‘不高兴’。可是这个不高兴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却不好说。因为每个人所见不同。”
你是说,贲布其实不是一头大白牛?不是大白牛,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