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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干什么?菲利亚那小妮子不会狠到连一个浇花的都要拉来当战斗力吧?”老瞎眼对这女孩出现在这里也是十分不解。
“我,我来找一个朋友,他今天应该在教堂里的。”女孩不自然地笑了笑,看上去不太会撒谎的样子。
“你们不和菲利亚会长一起战斗吗?”她反问了一句。
“战斗个屁咧,你没看我背上这小子已经死了一半了,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带他离开危险地带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老瞎眼一挺胸膛,说的义正言辞。
洛瑟心道这招挡箭牌法玩的不错,也就乖乖地装出了一副气若游丝的样子,给这个帮了他的老头留点面子。
女孩抬了抬眉毛,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老瞎眼这番话,她不再和二人多言,开始在教堂后院漫无目的地游荡起来。
老瞎眼背着洛瑟穿过后院,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一扇后门,可惜那后门关地严严实实,老瞎眼用力推了推,两扇门竟然纹丝不动。
“外面有人把门堵住了。”洛瑟提醒道。
“应该是执法队的人。”老瞎眼说着扯开了嗓子:“喂!门外的大哥们!我是狮心会的人,现在受了重伤需要治疗,能不能通融一下开个门啊~”
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偌大一个后院显得空荡荡的。
“外面没人?”
“有人,起码有二十个以上的人,我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靠,一帮白眼狼。”
“现在怎么办?”
“翻墙,我翻过去拉你。”
洛瑟抬头看了看教堂四周高达三米的外墙,想着老瞎眼莫非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下一秒,他被老瞎眼扔在地上,亲眼目睹着那两条又瘦又拐的小短腿在高墙下一蹦一跳,活像一只雨后从泥地里钻出来的癞蛤蟆。
“呼,这样不行啊。”老瞎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说道,仿佛刚刚做了一场极为耗力的体力劳动。
能行才有鬼了吧,洛瑟听着正厅内愈发响亮的打斗声,想着里面的战斗估计也要接近尾声了,到时候不管胜的一方是狮心会和王室,还是教堂和南方公会,自己估计都只有被绑起来审问的份,前途渺茫啊。
蹦跶了几次无果,老瞎眼眉头一皱,开始打起了那个女孩的注意。
他瞥了眼依旧在后院乱转的女孩,冲她叫嚷道:“小姑娘别犯傻了,这里除了我们俩连个毛都没有,别管你那朋友了,他是死是活你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快点和我们一起翻墙跑路呢,快来搭把手!”
女孩理都不理他,依旧在四处搜寻着什么,她看上去有些迷茫,口中喃喃念叨着:
“奇怪,这里不应该有个地牢入口的嘛?”
这句低语有意无意地传入洛瑟耳中,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地牢入口?自己先前不就是从地牢里出来的吗,他还记得下面的牢狱中,除了他之外,还关着一个十分神秘、抱着一个神经兮兮的草球的青年。
想到青年在狱中对自己伸出的援手,洛瑟没法视而不见,他转过头,对女孩问道:“你要找的人,是不是一个二十来岁、抱着个草球的家伙?”
“草球?”女孩有些惊讶地看着洛瑟,反应了一会道:“呃……应该就是那个家伙了,你见过他?”
“我刚从地牢里出来,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洛瑟指挥着不情不愿的老瞎眼,走到花坛后的一块石砖上,老瞎眼跺了两脚,那石砖果然是空心的,女孩露出感激的神色,毫不怀疑地打开暗门走了下去。
“我们进去瞅瞅不?”老瞎眼询问道,洛瑟显然比他更了解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里等等吧。”
就算没人看守,那扇铁质的牢门还是锁着的,那奇怪的女孩既然没询问钥匙的事,估计是有方法打开牢门,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不要旁观为妙。
二人靠着墙角坐了下来,洛瑟受的伤虽然对普通人来说足以致命,但他曾经的实力摆在那里,要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老瞎眼正显得无聊给洛瑟开裂的伤口重新包扎,后院回廊内的一闪拱门突然打开了。
随着一阵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一个高大的人影俯身踏出,他活动了一下腿脚,动作有些生硬,陈旧的灰色盔甲包裹了他的全身,使他整个人就像从废墟里挖出的破烂。
洛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个骑士,他的眼神凝固在了那骑士胸口的太阳图案上。
这身盔甲他再熟悉不过了,由岩心城的大师级铁匠打造,在物理防御方面堪称变态,配合对魔法有克制效果的圣言术,穿上它的骑士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堡垒,美中不足的就是过于厚重,在单兵作战时灵活度不足,只有在大规模战斗中才能体现价值。
而这身盔甲的主人,正是那个已经变得不人不鬼的橙。
橙拖着一柄巨剑,从回廊中走出,他的每一步几乎都能将脚下的大理石地板震出几道裂痕,头盔的狭小视野让他没有第一时间看到洛瑟,他笔直地向教堂正厅走去,尽管看不到脸,但洛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杀意。
看来乔司已经派人来向橙求助了,橙是教会骑士团的最高领导者之一,虽然和乔司不和,但这种危难关头他肯定是站在教会一方,只不过就凭他一人,洛瑟觉得就算他去了对战局的影响也不会很大,无非是给那些骑士们一个主心骨罢了。
在橙从二人不远处走过时,洛瑟和老瞎眼同时屏住了呼吸,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们可不想被这个半路杀出的骑士给抓回去。
眼看橙就要平安无事地路过了,可这时好死不死的,花坛后的暗门再次打开了,而且这一次动静极大。
“阳光!阳光刺疼我的眼睛啦!哦,不对,我没有眼睛,我是说,我的身体都快烧起来啦!”一个硕大的草球突然从花坛后蹦了出来,在它之后,是正在吃力地从洞口爬出的尤渥,女孩要救的果然是他。
橙停住了脚步,视线顺着头盔的缝隙探来,扫过那个莫名其妙的草球后,他看到了躲在角落中的洛瑟。
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两人遥相对视,一方神色复杂,一方根本看不到表情。
橙站在原地,似乎思考了一下面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不过片刻之后他就做出了反应,他举起了手中的巨剑。
尤渥和女孩依次从花坛后的暗门中爬出,两人一出来就看到面前堵着一座钢铁小山,表情都有些僵硬。
“啊哦,”滚在一旁的威利喃喃说道:“如果我有脚的话,我现在就丢下你们跑了。”
但橙并没有对尤渥表露出攻击意图,他径直走到洛瑟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半响之后头盔里传出了沙哑的男声:“你为什么会受伤?”
洛瑟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他眼神黯淡了一下,答道:“血源石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这一次橙沉默了很久很久,有几乎一分钟的时间,在场的几人同时保持着固定的姿势,屏气凝神地看着事态的走向,洛瑟在等,老瞎眼在缩,女孩在看,只有尤渥跑到一旁捡起了草球威利。
“我为你感到高兴。”
洛瑟惊讶地张了张嘴,却看到橙举过头顶的巨剑,清冷的阳光被剑身挡出一条狭长的阴影,印在他的脸上。
“安息吧。”
没有一句多余的告别词,这个跨越了百年的时光后依旧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故友,穿着冰冷的盔甲,对自己挥出了最后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