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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长歌又道:“当今天子在这个帮派里可能玩得很开心,居然给他混到了副帮主的地位,他极为开心,于是将他帮派的头头也就是李太师破格录用为官,并逐步让他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师,正好跟两人在帮派里的地位颠倒过来,所不同的是,李太师到了朝廷里,会做一些易容,跟帮主不一样,而当今天子到了江湖上,也会做易容……两人之间相互都知道对方的两重身份。而除了随身的宦官和大内高手,其他人一概不知。”
唐泽西和江倩倩相互看看,各自瞠目,唐泽西说道:“这天子倒真有意思,这玩法如此不可思议,不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江倩倩对秦风道:“大师哥,姜前辈说的,是真的吗?不是说至尊莫过于天子吗,天子还想着要做一个江湖中人,好荒唐啊是不是?”
秦风点点头,说道:“我听到的传闻,跟姜前辈说的大同小异。只是有人说,之所以天子让李太师当太师,是因为天子触犯了帮规,按帮规要处死,而天子又明令他在江湖上的任何问题都不许随身的宦官和大内帮忙,否则满门抄斩,是李太师念其年幼,自愿替他承担鞭笞之责,才感动了天子,便秘密跟他道明身份,并许以高官的。”
江倩倩道:“这大贪官杀人不眨眼,还能替人挡鞭子?要真是这样,我看也是因为天子的随从偷偷的透露了天子的身份……”
姜长歌道:“我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如果是这样,江姑娘说的确实有可能。”
唐泽西道:“这样的传闻,真的可靠吗?我怎么总感觉有点离谱?”
姜长歌道:“起码李太师确实是从当今天子继任之后,才突然冒出来的,来路本来就不明,各种说辞都很难自圆其说,甚至于有人怀疑,连他现在的家室都不是真的,那所谓的李衙内,也都不是他的儿子……”
唐泽西道:“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不是他儿子,他凭什么要如此宠着李衙内,这李衙内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是真的儿子,宠一宠还有可能,不是的话,这么喜欢惹祸的人,还不直接给剁掉?留着干什么?”
姜长歌道:“是啊,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所以都相信李衙内就是他儿子,而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那么老。”
江倩倩道:“他为何要扮年老?年轻不好吗?”
姜长歌道:“你们是不知道本朝有遗训,未到知天命之年者,绝不可任宰辅之职,是这原因才造的假。”
江倩倩道:“我觉得无论如何这些话不能信,李太师为了李衙内做了那么多坏事,杀害了多少大臣,得到了那么多恶名,你要说不是为亲生儿子,怎么可能?”
唐泽西道:“对,我也认为是这样。大师哥……”
秦风道:“这传闻确实来得蹊跷,但是无风不起浪,所以才要借机去查一查,若这江湖传闻不是真的那就算了,若是的话,先为朝廷除掉李太师这个大奸臣,让大南朝重回正道,好全力抗击北番人。姜前辈,你就是这用意吧?”
姜长歌道:“不。”
唐泽西道:“姜前辈的用意是……”
姜长歌道:“秦兄弟,你若觉得李太师是造成大南朝如今内忧外患的元凶祸首,那你就想错了。李太师是当今天子的重臣,上任才几年?而绿林之乱,外番之乱,却远在数十年前的鸿佑年间,那时当今天子还是个穿开档裤的小屁孩呢,都还不知道皇宫长啥样……糟糕,老毛病又犯了,大家注意些,这些话别跟我娘子传出去。”原来他虽然已经身为朝廷命官,但多年形成的习惯却并不刻意改掉,以这样的大不敬语言来戏谑当今天子,对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说出来,才想起临来之前,姜夫人反复叮嘱过不可对天子百官语含不敬,为此侍剑侍竹还被打了手心。
众人相视苦笑。
姜长歌又道:“别的不说,就拿江姑娘的父亲江老寨主来说吧,他被奸臣诬陷,全家被屠时,那也还是在前朝,可说跟李太师完全无关了吧……”
众人皆点头,很长一段时间来,大家都把国家危亡的责任习惯的放在荒唐残暴的李太师身上,其实仔细想来,就算没有李太师,这大南朝也绝不乏忠义之臣被杀,良民被逼上山落草的事例。
姜长歌道:“所以说,朝廷里有没有李太师,与朝廷好不好没有直接关系,没有李太师,上来个什么张太师牛太师,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为朝廷除害,自然也不是咱们非干不可的事。”
秦风叹了口气,情知姜长歌所言不差。
唐泽西道:“那姜前辈的意思是什么呢?”
姜长歌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的行动,如果能证实江湖传闻是真的,咱们就可以扣住这李太师和当朝天子的命门,让他们不再敢肆意妄为。”
唐泽西脱口道:“此计大妙,这样一来,至少可以保证他们不敢随便算计我们受招安的好汉了。”原来一时冲动跟着大伙一起受了招安之后,他心里也还是忐忑不安,翻了不少正史野史,找到了很多鸟尽弓藏一类的案例,更加担心。再想起大师哥跟他说过的那些预言,越想越觉得害怕。他倒不是真怕死,只是怕如果真有这么一出,整个江湖将大肆宣传,则大师哥不但要永远背负恶名,不得翻身,而且他必然会为此悔恨终生,再无宁日。倘若如姜长歌所言,那就是极好的事了。
秦风道:“万万不可,这相当于是干政了,江湖中人干政,使不得的,以我们的能力,还没办法应付这国家大事……”
江倩倩最烦听到他这样的话,不服道:“怎么就使不得了,咱们江湖中人,也不比泼皮无赖笨吧,他李太师一个泼皮无赖都行,凭什么咱们就不行?”
秦风道:“师妹,先不说笨不笨,自古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不懂越权乱政是很可怕的事,整个国家都会乱套的。”
江倩倩赌气道:“我不懂,你懂,就你懂行了吧,还真当自己出身王公贵族吗?你不也就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山……”被唐泽西用手戳了戳背,只得住嘴。
秦风知道她想说什么,脸上满是苦涩,呆着不作声。
江倩倩见了他的表情,知道又触到了他的痛处,痛快之余,却又一阵心塞,咬一咬嘴唇,被唐泽西狠狠的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