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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别走辅道了,直接上高速。”
“哥们,大半夜的,不堵,没事儿。”
“丫叫你上你就上!”
“嘿,不知好歹,行!”
出租车里,罗雀催促着司机开快一些,他转头望向窗外,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北京城依旧灯火辉煌。
原来我已经在造梦空间里待这么久了,希望阿楚别出事才好。
罗雀心里祈祷着,住的地方离王府井希尔顿坐地铁也得近一小时才到,这一路上不知道是罗雀的祈祷起了作用还是怎么,竟没怎么遇上红灯与堵车,但到酒店也将近花了三十来分钟。
他妈的,再慢点黄花菜都凉了。
罗雀随手扔下一张百元钞票便夺门而去,司机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把那张钞票对着脸扇了两下,调侃道:“嘿,这是得憋多久才能这么急。”
坐电梯来到之前楚宁告诉他的房间门前,他用力的敲着门,喊道:“阿楚,阿楚,是我,开门!!”
门内无人相应,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
卧槽,不会来晚了吧?
不详的念头开始在心中蔓延,罗雀怒火中烧,正准备抬脚踹门时,门突然打开了,只听“啪”的一声,礼花飞溅,洋洋洒洒的落在了罗雀的头上,配合他此刻狰狞的表情,滑稽感十足。
“surprise!!老麻雀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雀哥Happybirthday!!”
“你们……”
罗雀楞在当场,他踹门的脚停在半空还没来得及收回来,造型十分怪异,门里的众人对于他这个姿势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别楞着了,进来吧。”楚宁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笑嘻嘻的将罗雀拉了进去。
……
……
罗雀被按在座椅上,极不情愿地被戴上了纸壳做了生日小帽,屋里的灯已经关闭,楚宁在一旁点好蜡烛,缓缓地端着蛋糕来到他的面前,罗雀看着她,也不知是被是被罗雀直勾勾的眼神盯的,还是蜡烛的火光,她的脸有些微红,一旁的邵哥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起头唱起了生日歌,几人原本是想跟着合,但总感觉不对,原来这厮唱了生日歌的歌词,起了个国际歌的调。
“我的生日,你能不能严肃点?”罗雀又好气又好笑。
“国际歌还不够严肃?”邵哥嘿嘿笑着。
终于在哄笑过后,正常版的生日歌唱了起来,罗雀望着众人,楚宁、邵忠庭、还有一个是剧组的摄像徐靖,他是罗雀的老同学,毕业之后常常互相照应,算是铁哥们了。
听着三人的歌声,罗雀莫名有些感动,想到自己这三年来的打拼始终是不上不下,虽是青春尚在,可也收起了大学时当年意气风发的姿态,逐渐变成曾经讨厌的模样,也许真正的收获,就是眼前的几位挚友了。
被亲人与朋友惦记着,也许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之一了吧。
罗雀许了两个愿,一个是希望自己的朋友与父母健康,第二个,是他从少年时期,就一直怀揣的梦想……
“呼~”他最后吹灭了蜡烛,在接受三人的生日祝福后,开始分发蛋糕。
徐靖一边吃着蛋糕,一边看着罗雀,见他身上穿了件外套,便问道:“老麻雀啊,这大夏天的,晚上这么闷,你穿那么厚不热啊?”
不说还好,一说罗雀就来气,这是他出门前特意拿出来了,他脱下了外套扔在了一边,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们!”说着把头转向楚宁:“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被潜规则了,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就拿了件衣服出来。”
“啊?”楚宁当初接受徐靖与邵忠庭的提议,自己也觉得好玩,没想到这出于游戏心态的举动竟换来罗雀的真心相待,她一方面有些惭愧,暗想当初就不应该接受这个馊主意;另一方面,心里又有种知道被人保护后莫名的悸动……
看着楚宁的忸怩,徐靖一本正经的跟邵忠庭说:“无形撩妹最为致命啊,邵哥,我们赶紧吃完,给他们腾地方吧。”
邵忠庭点了点头,略淫荡的道:“嗯,你说得对,这地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罗雀都被他们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说:“你不提完还忘了,你们弄这么一出就为了给我搞个生日?希尔顿一晚上也不便宜,还不如去我家来的划算。”
邵忠庭道:“不是,这房间本来是准备给投资人的,那牲口看上了楚宁和另外一网红,想在杀青宴上灌她们,趁机约一下,叫我在这订了个房间,没想到中途他老婆来了,所以灰溜溜的回去了。”
罗雀问道:“那导演呢?”
徐靖有些好笑的插了进来,道:“那导演也是绝了,捡了个漏,带着网红去了另一个地方。”
“真乱呐。”即便是圈中人,罗雀也不由得感叹道,其实在进入这个圈子后,罗雀见过的这种情况并不多,那种是真拍戏的剧组出现潜规则的情况是非常少的,反而是像网大这种野剧组比较常见,潜规则本来哪个行业都有,只是聚光灯下的娱乐圈更受人瞩目而已,就是因为这些下三滥导致了外界对这个行业的偏见,使得现在整个风气变得污秽不堪。
“哼,那老家伙老是劝我酒,色眯眯的,真恶心!”说着,楚宁真诚的对着罗雀道:“雀哥,谢谢你。”
“谢我干嘛,又没我什么事儿。”
楚宁摇了摇头,说出原委:“不是的,宴会上邵哥跟徐哥跟我说过了,我是你推荐来的,不会让我有什么散失,所以在酒桌上一直帮我挡酒。”转头,她又向徐靖与邵忠庭道了谢。
两人一笑,也没再说什么,这样的情况对于他们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罗雀三人都是对电影抱有一腔热血才进入的这一行,眼下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气氛开始变的沉默,只有邵忠庭年纪稍长,经历丰富,率先打破了僵局,三两下吃完蛋糕,从冰箱里搬出几件啤酒,对罗雀道。
“你先前还不是说要跟我好好喝吗,咱们开始呗!”
罗雀奇道:“你哪来这么多酒?”
徐靖笑道:“邵哥做制片做的太到位了,这酒是从杀青宴上搬来的,真的是……啧啧,一点都没给人剩下。”
而后,邵忠庭又叫楚宁到楼下附近的烧烤摊买了几大包烧烤回来,几人边吃着烧烤,边喝着酒,述说着近期的打算。
“我最近接到一活,一导演存了七八年的积蓄,打算整一部独立电影,拿到国外去参赛,看看能不能评上什么奖项,现在差一摄像,徐靖你要不要去试试?”邵忠庭对随口对徐靖说着。
“这种导演手头上不都有自己合作过的老摄像嘛,怎么可能轮到我?”
邵忠庭解释道:“这导演脾气挺差的,性格也比较怪,跟他合作过的几个摄像我也认识,拍过几次戏就受不了了。话说回来,独立电影嘛,几乎赚不了什么钱,所以,这职位一直缺着,不过剧本我是看过,挺有想法,没准能出什么成绩,要不你试试?”
独立电影算是目前中国电影最后的良心了,许多怀才不遇的导演在这个圈子里默默无闻,既不肯向商业妥协,也无法挣脱物质的牢笼,但出于热爱又不愿放弃,所以往往会选择放手一搏,将自己所有的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作品之中,期许着有朝一日,能够通过作品证明自己,比如贾樟柯的《三峡好人》毕赣的《路边野餐》都属此类。
不过独立电影往往缺乏资金投入,有时候甚至连演员都请不起,所以很多都胎死腹中,光罗雀认识的导演,就有十几个,总之,这是一条孤独且艰辛的道路。
“可以,邵哥你找个时间约一下吧,嘶~对了……”徐靖转过头问罗雀:“你那剧本写的怎么样了?从大学毕业到现在都三年了,你的剧本也磨了三年,啥时候拍啊?”
罗雀闻言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耸了耸肩,表情黯然,有些自嘲道:“我?我早就沉迷于物质的泥沼无法自拔,这种精神层面上的追求,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剧本倒是一直再写,可改了又改一直没找到状态,索性就停了。”
徐靖看着他不争气的样子,不乐意了:“别介啊,你忘啦,咱们当时在学校可是说好的,你是导演,我是摄像,咱们还指望凭它去戛纳、去柏林、去威尼斯呢!你现在可不能当逃兵啊我跟你说!”
楚宁也声援着:“对啊,雀哥,等你的电影开机了我肯定来帮你,而且我片酬可便宜了!”
邵忠庭打趣道:“你雀哥哥找你拍戏你还要片酬?你说说,你打算收多少啊?”
楚宁将食指伸到罗雀的眼前晃了晃,又收回到自己眼前,她眉眼如月,可爱地笑道:“我只要一块钱!”
“哈哈哈哈……”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罗雀被他们的一唱一和感染,心情也变得明朗:“这可是你们说的,要是那天我真能开机了,叫你们帮忙,你们可别推脱!”
“嗯,肯定不会!”
“哎呀,老麻雀啊,咱们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相信我?”
就算是老成的邵忠庭也开口说道:“我就不矫情了,需要帮忙随时找我,来~喝!”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此时无需太对言语。
对啊,有这样一群挚友在背后支持,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矫揉做作,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就应该有青春尚健地灵魂,火光四溅地思想,即使在如何收殓,在如何世故,都该有自己的锋芒……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造梦机的出现,不正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那个梦吗?
那个从大学就开始写的剧本,罗雀从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它的内容,因为作为一部独立电影,作为一部中国电影,它,很可笑——
因为,它是一部科幻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