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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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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想起,那大概是苍衡十五万岁的时候,只是那时她有多少岁,她已经记不清了,她活的太久了,久到她自己也忘了。

    那时她还不叫桃夭,那时她还是神仙们见了都要行个大礼的瑶华神君,那时她总喜欢穿着一袭红衣,发间别几朵桃花;那时她额间的桃花印记还是粉色的,那时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在她的桃林里,等着苍衡。她总是看不够苍衡穿着月色仙衫从天上向她飞来时的样子,像是桃林南边的渭水一样,清澈又神圣,但她每次看到这样干净纯粹的苍衡,都有一种老牛吃嫩草的羞耻感。

    苍衡总是在快落地时向她张开双臂,她也是满心欢喜的向他迎去,奔向苍衡的怀里,闻着她身上和她一样的桃花香气,她总是打趣他:

    “喂,阿衡”

    “嗯?”

    “你说,你一个仙界的战神,平时都是冷冰冰的样子,可身上竟会有桃花香气,这香气又都是那些女仙们喜欢的味道,那些爱慕你的仙子们,闻到了……会不会觉得你……有些娘里娘气的啊?”

    这时,苍衡总是会无奈的叹一口气,然后将她揽入怀中,吻上她的嘴唇,然后解释道:

    “她们近不了我的身,闻不到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是不是你有些嫌弃我了?”

    苍衡做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为老不尊,欺负后辈呢。瑶华对苍衡这耍赖的伎俩熟悉的很,但看见苍衡眼里的小委屈,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苍衡的头,连忙安慰道:

    “我没有,我怎么会呢,我每天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呢,乖,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还是喜欢你的”

    苍衡听着这话当下开心的很,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渐渐染了几分笑意,看着瑶华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温柔地能溢出水来。瑶华显然是说得不好意思了,娇羞地看了一眼苍衡,便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他了。

    苍衡轻笑一声,随即用两只手将瑶华的小脸抬起,闭上眼睛,温柔的吻了下去。这一吻吻得真是缠绵悱恻,深情浪漫。两人吻得忘情,禺谷桃林也下起了桃花雨,片片粉色落下,花瓣绻缱,难舍难分,就像林中深吻的两人。

    瑶华不知被吻了多久,直到苍衡的唇离开,她才反应过来,两颊比刚刚更红,将头埋在苍衡的胸前,不敢抬头看他。苍衡用手环住瑶华的腰,将瑶华更紧的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喃:

    “瑶儿”

    “嗯?”瑶华的声音闷闷地从苍衡怀里传出。

    苍衡用下巴撒娇般的蹭了蹭瑶华的发顶,然后深情地在瑶华耳边说:

    “我爱你。”

    瑶华虽然已经听过这三个字许多遍了,但还是开心像她刚刚幻化成人形的时候一样,但又害羞的很,于是便将头埋得更低,小小的“嗯”了一声。

    苍衡自然是听得见的,宠溺的笑了笑,便说:

    “瑶儿,等我十七万岁的时候,我们便成婚吧。我早就想娶了你,可再过两万年便是我历第八十一道劫的时候,若你现在就嫁给我,那你便要与我一起历那最重的一道天劫,我怕你受不住,就想着再等两年,你……可愿意等我?”

    瑶华将头从苍衡怀中抬起,看着苍衡,说道:

    “没关系的,阿衡,我是夸父之女,天劫什么的我都不怕,我……我想现在就嫁给你”

    苍衡温柔的哄着瑶华: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可是我母亲……便是在历最后一道天劫的时候,为了保护腹中的我,她才……”

    苍衡说着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继续说道:

    “她才身归空明境的,我不想你也有什么意外,你知道的,我不想失去你”

    瑶华自然是明白苍衡的担忧,将手温柔地抚上苍衡的脸,对他说道:

    “阿衡,我明白的”

    瑶华对苍衡笑了笑,调皮的说道:

    “可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要……你在你的涤灵宫里种下一片桃林,这样,等我……等我嫁过去的时候,不会太想家”

    苍衡显然是对她的要求有些意外,但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苍衡松开瑶华,向后退了一步,缓缓地向她作了个揖,带着笑意,说道:

    “是,老师大人”

    瑶华听了生气地跺一跺脚,气道:

    “臭阿衡,你又叫我老师,哼”

    说完便化为桃花花瓣,融进了那满天的桃花雨中去了,可怜的苍衡便在桃花雨里认了好几遍错,才将瑶华哄得现身。

    桃夭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便记起了一件事。

    这涤灵宫在千年前那场大战时成了一片废墟,估计现在的涤灵宫是按照原样重新修缮的,可这桃林却是一副从未遭到破坏的样子。想必苍衡是用结界将这桃林保护了起来,以至到现在也没有人发觉这桃林所在。

    思及此,桃夭微微一笑,不过渐渐的,她脸色微凝,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桃夭后退一步,施了个结界,将手指咬破,把血抹在结界边缘上,只见结界渐渐消失,桃夭走进桃花林中心处,凌空飞起,随即用手指捏了个诀,便看见桃林里的桃花从四周飞向桃夭,以桃夭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桃花漩涡。桃夭闭上眼睛,手指继续捏诀,在漩涡的中心旋转,只见桃夭周围的桃花渐渐消失,又有新的桃花补充上来,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所有的桃花才全部消失。桃夭落回地上,一挥衣袖,便看见桃树都化为尘土,随风散去了。

    等树都消失了,桃夭又重新捏了一个诀,之后,将两指向禺谷桃林的方向,便看见从两指中散出一缕粉色仙气,这仙气绕着桃夭飞了几圈,似是不舍,桃夭只是温柔地摸了摸那缕仙气,叹道:

    “去吧”

    说罢,便看见这仙气飞下天去了。

    虽说是桃夭亲自将这片桃林移到禺谷去的,但她的目光还是一直追随这那缕仙气,直至那缕仙气飞远。两行清泪,也慢慢划过她的脸颊。桃夭又朝着禺谷的方向看了一会儿,便决绝的转过身去,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