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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站在苍衡身后,看不见他全部的表情。桃夭能看见的,只有苍衡棱角分明的侧脸。虽然现在阳光略带了些暖意,但是……苍衡的侧脸却微微带了些冷意。
桃夭有些不解,又没见苍衡开口说话,便小心地问道:
“殿……殿下?”
苍衡微冷的声音响起,道:
“这剑你收好”
说完,便径直走进扶桑殿去了没有再理会桃夭。
桃夭见苍衡根本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于是也只能收下虞溪剑了。
桃夭心里虽然有微微疑惑,但是却开心得很。
她自然是知道这虞溪剑的贵重之处的,虞溪剑——位列上古十大仙剑第三位。而第一位,自然是苍衡所用的凌阿剑,至于这第二位……则是前任魔君莫玄的佩剑——辰苏剑。
苍衡能将这剑送给自己当做佩剑,想必……自己在他心里或许……或许是有一点位置的吧……
桃夭暗自窃喜,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而反观苍衡,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苍衡一回到扶桑殿,就坐到榻上开始静心打坐,想要借打坐来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扶桑殿内的空气一片安静。
半晌,苍衡的地眼睛突然睁开,眼眸里的波涛丝毫没有平静下来,反而越发地剧烈了。
藏合格现在,心里面乱的很。
他自认自己这十七万年来,内心虽说不上是古井无波,但是也确实很难有事情能让自己的心情发生变化。
然而,自从他醒来之后,不知为何,总是会有各种情绪涌向他,这些情绪,来的那么陌生,又那么突然,让他有些无力招架。
但是苍衡并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他想变回原来那个平静的自己……
苍衡眉头皱了皱,想到了桃夭——那个总能让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的小女仙。
苍衡眉头皱的更紧了,又想到了自己还没有问桃夭关于自己前世的事,心里有些恼……
这边,桃夭则是直接下界去了禺谷桃林。
桃夭到了桃林,没有过多的流连,而是直接奔向了桃林中心处的那棵巨大的桃树。
桃夭将手放在那棵树的树干上,虔诚地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像这棵巨大繁盛的敬礼一般。
渐渐地,桃夭的手掌心与桃树相接触的地方发出乳白色的光芒。慢慢地,这光芒越来越盛,将桃夭完全包裹住,后来,这光芒竟照遍了整个禺谷桃林,生生的将一片桃粉的禺谷桃林照成了白色。
这光芒持续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便渐渐弱了下去。
桃夭的身形,也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一点,直到这光芒完全淡去,桃夭微微有些摇摇欲坠身形才完全显示出来。
此时的桃夭,的确很不好。
她现在脸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活像是剔了仙骨一样,脸色难看的很。
桃夭扶着陶氏的那只手隐隐可以看出青筋,显然,她用尽了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最后,桃夭终于是支撑不住了,眼睛一闭,便晕倒在了铺满桃花的地面上。
这时,整个桃林的时间和空间像是被凝固了一样——原本正在纷纷下落的桃花瓣就这样静止停住,像是被人用什么法术悬在了半空中。
安静……
还是安静,原本的风声也消失了,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
不过,这样诡异的景象却突然间编花篮了。
花瓣飞起。
无数的花瓣飞起。
不论是停在空中的花瓣,还是那些已经落到地上的花瓣,都从禺谷桃林的四面八方快速飞了起来,而它们的方向,则是正倒在桃林中央的桃夭。
那些花瓣飞到桃夭身边,渐渐将她托起,让她的身体悬在半空中。然后,那些无数的花瓣则渐渐将桃夭包围起来,形成球状。
涌过来的花瓣越来越多,包裹住桃夭的花球也越来越大。
那花球在半空中悬了好长一会儿,才慢慢地落下。那些花瓣像是有意识般地,极其轻柔地托着桃夭,把她慢慢放回地上,然后渐渐散开。
不一会儿,禺谷桃林便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浪漫样子,桃雨纷纷,缠绵蹁跹。
这时,桃夭也缓缓醒来。
桃夭有些吃力地用手将自己的上半身撑起,然后慢慢地坐起。
桃夭仰头看着桃林中心的那棵桃树,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似是感激,似是不舍,似是愧疚,又像是牵挂——一种亲人般的,温柔而深刻的牵挂。
桃夭最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棵桃树,然后便踉跄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桃林。
不过,还未等桃夭走出多远,一个白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桃夭的前方。
桃夭由于身体太过虚弱,一直是低着头走的,她生在桃林,长在桃林,又在桃林里生活了好几十万年,她对于这桃林里的一切,熟悉地不能再熟悉了。
桃夭低着头,看到了前方出现的那一片白色的衣角,和那双纤尘不染的白靴,她的第一个念头,以为他是苍衡。
这让她想起了从前,在漫长的岁月里,除了那抹象征着她自己的粉色,她最熟悉最喜欢的,就是那片属于苍衡的白色。
她的人生——仿佛只有这两种颜色。
但是,下一刻,那个不属于苍衡的清朗男声便在空气中突兀地响起:
“瑶华神君,在下飞廉,见过神君”
桃夭听见这话,身体先是微微僵了僵,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自嘲的神情。
然后,桃夭的脸色渐渐变冷,抬起头来杀肃地看着飞廉。显然,桃夭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看见他。
飞廉倒是没有在意桃夭的眼刀,的确,飞廉有资格也有胆量忽去视桃夭不善的眼神。
飞廉用手微微摇着折扇,悠闲地走到桃夭身边,低下头,俯在桃夭耳边,将声音压地很低,说道:
“神君,刚刚……的动静,可真大啊”
桃夭向侧迈了一步,躲开飞廉,话语里满是讥讽地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堂堂魔族飞廉将军,怎么会有偷窥的癖好啊?真是想不到啊”
飞廉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桃夭的话一样,微微一笑,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既然神君说在下是在偷窥,那想必……神君应该知道在下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