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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雪讲道:“此时,老长打开锅盖,从里面取出来的,却是一把长长的宝剑!”
讲到这里,古雪顿住不语了。
浪四愣了愣,问:“没有了?”
古雪说:“还有。”
浪四说:“往后还有,那你怎么不说了?”
古雪往死尸衣服上指指,说:“你们看,又出来新的字迹了,我还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吗!”
只见死尸衣服上又变出来一行字,字的内容是:“够了!你们都够了!没有一个人能讲个好故事!想知道我是谁,没门。”
古军说:“古雪,你说吧,要不要揍这个死尸!”
古雪说:“随便吧,我也没辙了。”
浪四早已等不及,抬脚就要踹,黄妈再次阻拦,黄妈说:“干嘛呢!干嘛呢!你们这是干嘛呢!万一这个死尸,就是小曼,你们这样做,小曼在水深火热的地狱里面,如何安息,那还不从地狱里面爬出来,吃掉你们!”
浪四说:“都说地狱有十八层,哪怕就是坐电梯,也不能说上来就能上来的!再说,还是用爬的,还是让我好好踢他吧!”
杨衫说:“等一下吧,踢尸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就让我讲一个温馨故事吧!”
浪四安静了下来,他说:“行,小山羊,你讲故事有一套,你说吧。”
杨衫于是讲起来:
“?村口有棵大梧桐树,它几经大风洗礼叶子始终都没掉完。虽然早已是落叶归根的季节,但这棵老树似乎在等待什么,不肯将最后一片叶丢给沉睡的大地。
小虎手抚着大梧桐粗糙的皮,他心里也像是粗糙的,所以他触摸着树就觉得触摸着他自己的心。小虎那双迷离的眼神呆呆的看着落日,他脸上的血清在夕阳余晖下更是鲜的令人犯冲。他其实并不喜欢这颗梧桐树,因为树根扎在村外,它的影子总是那么的孤苦落寞,但自从小虎的母亲回娘家以后,小虎就常常感到孤独,所以他选择了沉浸,选择了夕阳下的老梧桐。
就在小虎出神的时候,有个人赶着几只羊朝这里走来。那个人个子低矮,头戴着露棉的破帽子;他的脸活像个老茄子又难看又脏。他气冲冲的走到小虎跟前,拿绳鞭指着小虎说:“你跑这里干啥?难道作业都写完了?你看你脸上......是不是又让人给打了?俺就想不明白别人谁都不打怎么就打你?”
小虎怒视着老茄子。老茄子是小虎的父亲,名叫罗富财,但村里人都叫他“兔子”形容他身材畸形低矮。
“你再瞪一眼?”罗富财拧住小虎的耳朵。
小虎不服气,他觉得很憋屈,一声不吭,任罗富财如何使劲,他就是瞪着他父亲,而且牙关咬的紧紧的。
罗富财松开手看看将黑的天说:“没空理你,天黑了,回家。”说着赶着羊回家。当小虎听到“回家”两个字时,心里面莫名的“咯噔”一跳,两条腿不听使唤的走起来,紧紧的跟在罗富财背后。
罗富财假装看天,瞟了一眼小虎脸上的血清问:“谁打的?”
小虎低着头说:“还是张河民他们几个人,他们老是欺负俺。今天放学,俺骑俺车子一点也没碍着他们,可张河民好端端的就撞俺车子,还把俺撞倒,俺骂了他一句。
罗富财生气地说:“你又打不过人家,你骂人不就是找打吗!”
小虎摇头说:“俺知道,俺没敢大声骂,俺就是小声骂的,可俺不知道俺身后还有张河民的人,他听见就嚷了起来,最后好几个人打了俺。”
罗富财火冒三丈,握紧缠有细铁丝的鞭子朝羊身上狠狠的抽过去,他把那只羊当成张河民那帮初中生来打。而在小虎眼里,那只挨打的羊是自己,他觉得父亲是在气他是在打他。
晚上吃晚饭,罗富财突然想起了小虎上次考的试,他问:“虎子,考试都过一个星期了,成绩出来了吧?”
小虎眼瞅着昏暗的吊灯,语气黯淡而又艰难地说:“出来了,但俺老师没公布......”
“胡说!”罗富财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头轻轻的碰住了电灯泡,以致整个吊灯都摇摆起来,灯光下的影子全摇摇晃晃。
小虎低声说:“俺老师说......明天开家长会,他要把成绩念给家长听。”
罗富财“哼”了一声,脸扭一边说:“去不去吧,就您那水平肯定还是倒数里的。”
小虎钻进被窝,把被子蒙住头大声说:“你明天别去了,家长会就俺娘去过,你从来没去过!”
罗富财没有说话,他坐了下去,他觉得他和影子一起在地上摇摆不能平静。
第二天,罗富财还是去了学校,参加了家长会。可没想到在最后散会的时候,老师点名让罗富财留下。
小虎看着别人的家长都和孩子回家了,惟独他的父亲被留下来,他整个心都提了上去,他在校门口走来走去忐忑不安。
小虎的老师******,他语重心长的对罗富财说:“我对你家的情况有所了解,我觉得孩子的成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能不能健康成长。他现在已经十几岁的人了,很快就要成人了,可在我看来他成为一个健康的人很有问题。他在班里沉默寡言,上课走神,重要的是他生性胆怯不敢面对困难,总是逃避什么。我觉得这与家庭教育方面的因素有很大关系......”
“他生性胆怯,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我能看出他很孤独,我不知道你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你应该是他的依靠,你应该让他能感觉到你是他的靠山,你在他身后支持着他推着他,你应该让他有底气大声说话,让他敢在课堂上发言......”
罗富财盯着小虎老师的黑框眼镜,好像里面有他这个农民从未到过的世界。他从来也没听到过如此深刻的话,从来也不知道他对儿子的爱有那么多的缺陷。
小虎终于见他父亲推着车子出来了,不过罗富财的表情不像小虎想象中的那样愤怒无奈,而是平静着沉默着。罗富财带上小虎回家,一路谁也没有说话。吃中午饭的时候,罗富财竟然喝起了酒,而且是一口闷一杯。小虎的心砰砰直跳,他不知道罗富财正在心里酝酿着一个计划。
罗富财喝完最后一杯酒,脖子根已经红得像是着了火。他使劲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对小虎说:“虎子,走!俺带你去找张河民,俺也要让他脸上流点血,俺要告诉他们,从今往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你,爹就是你的靠山,走!”
罗富财拉起小虎的手,醉醺醺的来到张河民家开的饭馆门前。正好张河民在门口喂骨头给他的白毛狗吃。也许是白毛狗嗅到了愤怒的酒气,抬起头冲罗富财“汪汪”叫两声。罗富财弯腰从地上捡起半截砖,举过头顶喊:“就你这畜牲在人面前还敢狂,再叫俺就一砖拍死你!”
张河民有些惊慌,扭头往饭馆里跑。白毛狗也狼狈跟着跑。
罗富财于是神气起来,因为平日里懦弱惯了,这次见有人怕他,不得不热血沸腾。而他身后的小虎则吓的直打哆嗦。罗富财指着饭馆嚷:“张河民你给俺滚出来!你经常欺负俺儿子,俺今天要连本带利还给你......”
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从饭馆里奔出来,他是张河民的父亲张大德。张大德站到罗富财跟前用沉闷的音说:“罗兔子,你从哪儿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在俺门前撒野,是不是想让俺一拳把你砸到地底下?”
罗富财仰视张大德犹如看见巍峨峨的山峰,肚子里的酒劲全没了。本来有底气说话的他气蔫儿一半。可他知道儿子还在身后看着他,他鼓起勇气说:“张大德,你不能不讲理,你儿子总是欺负俺儿子,你看你儿子把他打的......都出血了......”
张大德冷“哼”着说:“那能怪谁,谁让你儿子底盘低打不过俺儿子呢。没办法,想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把儿子生得和你一样龌龊呢。”
罗富财生气了,他也有尊严,他说:“不行,今天你儿子必须要给俺儿子道歉!”
张大德火了,狠狠的朝罗富财脸上扇了一巴掌,差点没把他扇倒。路上的人和饭馆的人见他们动了手纷纷围过来劝架。
这时,小虎哆嗦的心哆嗦碎了,手足无措的哭起来。他以前见过罗富财挨打,不过都没哭过,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泪流不止。或许是罗富财的这次挨打全是为了他吧。
罗富财两条腿吓软了,脸也苍白了计划落空了。他以为吓唬吓唬人就能把人吓住,就能让小虎从今往后变的勇敢变的有底气不孤独,就能让小虎知道他是小虎的依靠。可没想到自己反被吓唬倒了。
张大德揪着罗富财的衣领说:“罗兔子,有种你再给老子把话说一遍!”
罗富财觉得脸部发麻发酸发胀,耳朵嗡嗡作响,好像有一大群蜜蜂钻进了耳朵里。他怕极了,怕这群蜜蜂把脑子扎破把他扎死。他对张大德陪着笑脸和气地说:“老张,别,别动手,有话咱好好说,俺今天喝了几口酒,不知道出错那口气,竟敢......竟敢......嘿嘿嘿。”
张大德丢开手,拍拍罗富财胸口说:“罗兔子,你以为喝点马尿你就不是你罗兔子了吗,俺告诉你,你就是喝上一缸,你的底盘也还是低......”围在一圈的人忍俊不禁,有人喊:“罗兔子,还不赶紧走,找打呀?”
罗富财脸涨红,不过因为喝过酒谁也没看出来。他拉起小虎的手狼狈往家回。
在路上,小虎拭净泪,目不转睛的瞪着罗富财后脑勺。他觉得父亲的举动让他丢尽了人,今天这事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到时候,他一定会成为同学们的笑柄的。
罗富财到家倒床上就睡,被子蒙住头,他不敢看儿子,也不敢让儿子看他。就这样一直到傍晚的时候罗富财才睡醒。窗外的天已经深黑,而屋里吊灯的昏暗灯光更让人觉得万物都黑透了。
小虎在吊灯下写作业,罗富财故作咳嗽问:“虎子,晚上咱做点啥饭吃?”小虎闷不吭声只当没听见,继续写作业。
罗富财心里酸溜溜的,他觉得愧对儿子,以至整晚的都没睡好。
到了近天明的时候屋外刮起带哨声的烈风,罗富财起床去缸里舀水发现水结冰都有一指厚。小虎起床收拾好作业准备上学。罗富财急忙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破旧露棉的厚袄子塞给小虎,并说:“今天天冷,快穿上它。”
小虎不说话,把棉袄扔床上转身要走,罗富财拉住小虎胳膊大声说:“你给俺穿上它,天这么冷,是不是想冻死!”
小虎不示弱,顶着说:“俺就是冻死也不穿出去丢人!”
“说什么混账话!”罗富财忍不住呵斥出来,“你不知道你着凉了就有呕吐的毛病吗,你这么犟,是不是谁的话也不听?”
“不是,”小虎睁圆眼说,“俺只听俺娘的话,俺娘要是在家准给俺做一件新的棉袄。”
“又是你娘,你娘有啥好,你娘要是好,为啥丢下你狠心的走了......”
“不是,”小虎眼睛湿润了,“俺娘是被你气走的,俺娘不仅受外面人的气,在家还要受你的气,你没出息......你!”
罗富财伸出手给了小虎一巴掌,他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容忍儿子的侮辱。但打完后他又后悔不已,他表情复杂的看着儿子,想说什么却什么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