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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疏刚离开驿站,便被人从背后擒住了,她刚落到屋檐上,反身回去时脚一歪,险些摔下去。
来人并未继续动作,褚疏再定下神时,感觉到来人一直盯着自己,抬眼发现是唐茶,暗掐了自己一把,强扯了扯嘴角。
“郎君,”唐茶朝褚疏躬了躬身,“许久不见。”
褚疏微微颔首,摸了摸头,庆幸自己将才是换的从苏豫那儿寻来的衣裳,也没有散束发。
“郎君怎的会来驿站?”唐茶看着褚疏,两年未见,她好似高了些。
“来看看老,”褚疏顿了顿,她原想说“老朋友”,可是想想,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老朋友,便改了口,“来看看谷风。”
“来看谷风,”唐茶哼了一声,“唐茶不知,郎君与谷风关系这般好的?”
褚疏不大擅长说这种没凭没据的话,扁了扁嘴,“相比是与谷风好一些。”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与不好,不过是承了谷风的情,谷风又是个聪明的人,认出了她,应当不会拆她台的。
“郎君是千风山庄的人?”唐茶心思向来细,不是轻易就被人糊弄过去。他仔细回想今日院内伤了的三人和被救走的离西,褚疏此时现身驿站,定是与救离西有些干系。
褚疏不好接这话,别头不往唐茶那边看,唐茶想了一会儿,“郎君不如同殿下见一面罢。”
“这般晚了,”褚疏皱起眉头,匆忙摆了摆手,“我该回去了,家中还有人等着。”
“郎君都来了,又是郎君惹了殿下,”唐茶往前迈了两步,“连见一面也不肯?”
褚疏往后退了一步,懒得所作辩驳,只说,“改日罢。”
“郎君当初不辞而别,殿下苦苦寻了郎君两年,”唐茶抬高了声音,怒视着褚疏,“郎君便这般狠心吗?”
“我说了,”褚疏最见不得别人颐指气使的模样,“改日。”
唐茶不好太唐突褚疏,但心里却是窝火,双拳紧握,问道,“郎君这改日,要改到何日?”
“若是有缘,自然无需刻意,”褚疏默了片刻,咬咬牙,“你也不必同他讲见过我。”
褚疏转身便准备走了,唐茶一把逮住她,“今日,郎君便是不见也得见。”
褚疏一把掀开唐茶的手,“你觉着合适吗?”
唐茶收住手,“郎君这话是何意?”
“堂堂旻国太子,寻一个不过见了几面的少年两年便罢了,”褚疏反问道,“但此时他如今身在颎国,你觉着,能同在旻国一样吗?”
唐茶皱起了眉头。当然不一样,顾聿此次来昌都,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这驿站小院,他与当初一起去秭归的兄弟虽闭口不谈只听从顾聿断断续续寻了褚疏两年,但皆心知肚明顾聿是何心思,这种心思,本就不合适,更何况顾聿还是太子。
“我与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情分,你也晓得的,”褚疏知道唐茶在权衡,又添了句,“该忘的,这么些年,他也该忘了,你又何必再提醒他?”
唐茶敛了怒意,看了眼褚疏,长叹一声,“郎君走吧。”
褚疏朝唐茶一揖,转身便准备走了,唐茶终究没忍住,低声道了句,“殿下他,从未忘过您,提不提醒都一样。”
褚疏心里咯噔一下,揪着袖袂回了乐抑府。
“疏儿回来了,”苏豫在凌云室院前迎上褚疏,“医者还在里头,疏儿要进去吗?”
褚疏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刚到凌云室门口,便有人提着医药箱出来了,他朝褚疏与苏豫躬了躬身,她看那医者的神色不大好,没有多问,提着裙摆便进了凌云室。
“医者没看出是中了何毒,只说应当不是我国的毒,”苏豫从外头进来,“疏儿怎么了,为何不自个问医者?”
“大概晓得结果便懒得问了,”褚疏垂着眼,“昌路,你饿吗?”
昌路摇了摇头,褚疏头也没抬,并没有瞧见昌路摇头,却说,“昌路啊,明日你带离西一同启程回庄子罢。”
“那女郎还要留在许,”昌路顿了顿,“留在昌都吗?”
“是,”这事,褚疏也有些无奈,今日她没回宫,明日肯定会有人来逮她,苏正的话提醒了她,虽然她觉着做新妇这个缘由不大可能,但苏肇决计不是忽然起心留她在宫里,便是没有苏怿落水一事苏肇也会找其他由头留住她,她想起唐茶,道,“我想,顾聿那边不会再多刁难了。”
“女郎,”昌路默了会儿,改口道,“女郎有女郎的考虑,明日,昌路便送离西兄回山庄。”
“我其实也没甚考虑,只是还不能离开这儿罢了,”褚疏抬头看了床上的离西许久,又看向昌路,“你只要告诉离西是你救的他便好了,莫提我,他若是猜测,你只管否认。”
“对了,”见昌路点头,褚疏又添了句,“要是离西这个呆子醒了要请罪,你就直接打晕他。”
昌路不由笑了,刚准备回话,却听得褚疏咬着牙道,“不,索性让竹沥或是陵游弄哑了他。”
苏豫在外头掩着嘴笑了,昌路更是笑出了声,“女郎,竹沥是不会答应的。”
“竹沥不答应还有陵游,”褚疏认真得很,“总之不能给离西说话的机会。”
昌路点头应是,褚疏伸了个懒腰,“走了,你也早些歇息。”
昌路起身作揖,褚疏摆摆手出了凌云室,一把拽起苏豫,“走了呀,我都快饿昏头了。”
苏豫笑着转身吩咐人取吃食送至远泉室与凌云室,褚疏也不知道为何,好似疲乏得很,刚进远泉室便直接躺到了榻上。
“疏儿今日累着了,”苏豫坐在榻边,一边给褚疏扇风,一边道,“吃过宵夜便早些歇息罢。”
“这两日真是,”褚疏盯着房椽,“感觉长得很啊。”
“疏儿昨日落水,”苏豫虽然没亲眼见到,但心里仍有余悸,“今日又将好友架回来,你先前说身子懒了许久,确实会有些乏的。”
“伯逸,”褚疏闭上眼,“我时常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怎的会这般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