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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黑袍修士手中的婴儿,正是长安本人,只不过却不是今生的他。
看到这里,长安目光猛的闪烁起来,脑海一遍一遍闪过无数疑问,尤其对黑袍修士口中的命痕,以及多次提及的他,更是深深的印在脑海中,突然画面一转,接着,又出现让长安更加吃惊的一幕。
“长安,起床了,今天是门派每月发放灵石的日子,在去晚的话会被孙靖扣掉的”
一位十三岁左右,憨厚长相,一双充满灵气的小眼睛黑溜溜的少年,推搡睡在木床上另一位长相清秀的少年。
而躺在床上的少年,不是轮回长安还能是谁,虽然模样不一样,但不知为何,当长安目光望到这同样名为长安的少年脸上时,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整个心神,轰然巨响。
这还不是让长安最吃惊的地方,当他的目光,移向说话少年的脸上时,整个震惊的目光,立刻被一种复杂和愧疚充斥,因为那个少年,就是长安的好友之一,王天。
轮回中的长安,虽然脸面瘦黄,但幼嫩的脸颊给人坚毅之意,皱起的眉头,好似在做什么梦,而身上盖着的麻被已是破烂不堪,但很干净。
随着王天继续推搡的动作,长安睁开朦胧双眼,神色略显疲惫望向只能装下两张木床一个木桌的房间,便把目光移向床边坐着的王天。
“王天,算了,就算去领取灵石,也会被扣掉”
说完这句话,轮回长安有些不甘,深吸一口气,随之一叹。
名叫王天的憨厚少年闻声,皱起眉头,语气有些严肃道:“长安,你怎么了,这可不像你,当初我们一起承诺过,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们一定要坚持,不能颓废,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长安吗?”
掀开麻被下床的轮回长安,没有应声,推开木门,深吸一口气,随着晨阳照耀下,静静的感受这一刻。
而这样的做法,让目光一直跟随轮回长安背影的王天,眉头皱的更紧了。
十二年,从轮回长安记事起,就在这个熟悉不能在熟悉的门派中生活着,和他一样的王天,同样如此,没有父母,没有关怀,有的只是从六岁开始繁杂无比的重活累活,说是门派,但几乎没人知道从小生活在这个门派叫什么。
但有一点,轮回长安心中已经明白,他所生存的门派中,乃是实力为尊的坏境,也是一群追求大道的门派,而名为灵石的东西,乃是一块透明的晶石,此晶石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吸纳天地灵气,被一群追求大道一途的修士称为灵石。
而灵石对于刚刚踏入修炼一途的修士来说是非常重要,如同世俗当中用做交易的铜钱,同样也是实力的根本,只要修士吸收灵石中的灵气,那么实力也会晋升一筹,奈何轮回长安所在的是门派外门,每个月只有三块灵石,而且是碎灵石。
外门,内门,亲传,这是门派不同弟子身份,外门除了繁杂活外,吃的住的,也仅仅是象征性,和门派核心弟子内门中人,比不了,就算因为重活不小心猝死,门派也会不管不问,生病看病,一切都是用灵石说话,没有实力,就连属于自己那份灵石都会被人所抢,门派也会默认。
轮回长安记得,从六岁开始,门派给每位年纪到达修炼要求的外门弟子一本线缝册子,名为感灵篇,还有三颗外形椭圆碎灵石,以及外门弟子身份木牌。
六年,整整六年,轮回长安感应不到书中所说的灵气,每天每夜拼命的修炼,换回来的却是灵海中死寂。从那时起,门派每月发给外门弟子的碎灵石都被那些已经踏入修炼一途的人抢夺而去,其中就有轮回长安。
而身为十二年玩伴的王天,却是感应到灵海,被外门长老看重,收为挂名弟子。
这种打击,让在六年中拼命努力修炼的轮回长安煎熬无比,换回来的依旧是灵海的死寂。
灵海,修士丹田中凝聚能够吸收天地灵力的漩涡,也是修炼之人最重要的基础,也是踏入长生之道的第一步,而修炼一途中有一句话,不入灵海,甘难成道。
从这句话中也能看出灵海对于修士的重要,就算是一些已经成功感应到灵海的外门弟子,也在后期为了吃饭,拼命干活中不小心受伤,灵海聚散,从此沦落凡人,再难有缘踏入修炼一途。
感灵境,聚灵境,掌灵境,修士所称三灵困境,也是许多人终生都无法突破的境界,每一境界,分为九重天,至于三灵困境之后有何境界,以轮回长安身份还不得而知。
想到六年经历的种种,轮回长安暗自一叹,沉吟少许之后,睁开双眸,目中的颓废已消失不见,有的还是那故作自信的神色。
扭身回头,看着坐在床边望向他的王天,微微一笑道:“走吧...!”
看着轮回长安身上重新回来的平静神色,王天吞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走向轮回长安,默默的拍了拍肩膀,随后两人向外门杂役司走去。
“下一位,李明,上前”
一位神色得意,仰头看天的少年,看都不看下面等待领取灵石的外门弟子,大声喊道。
要说让他最兴奋的事情,就是每个月发放灵石的日子,不仅自己可以暗自扣掉那几位到现在都感应不到灵海气息的外门弟子,就连一些稍比他修为实力强劲的少年,在这个时候都会点头哈腰恭维一声“孙师兄”
看着几位长相甜美的女弟子望来,孙靖更是觉得自己好似这主宰一般,腾起胸膛,双手背后,望着能刺瞎双眼的当头烈阳,而没在这个时候,孙靖心里却是叫苦不迭,高手不好当。
作为杂役司发放灵石重要一职,孙靖可谓风光无限,让人羡慕,而那些外门弟子每天重活累活,孙靖都不需要做,每个月灵石都比其他外门弟子多一颗,这还不算孙靖暗自扣除的灵石。
而对于孙靖这种剥夺他人灵石的做法,门派好似默许,这更让孙靖自我感觉他乃是外门第一人,当然,除了这些孙靖也是一位感灵境六重天修为的修士,让人又怕又恨。
“下一位,刘思,上前”
待一位叫李明的外门弟子从杂役司台子上取得三颗灵石下去,孙靖严肃的冷喝一声,望向走上来的女弟子,脸色一愣,随之眉头一挑,目光不断上下游走,神色说不出的猥琐。
而那名十五岁左右的女弟子被孙靖看的浑身发毛,心下羞愤难当。
孙靖的好色,在外门弟子中可是出了名的,她现在只想赶快拿走属于自己的灵石,然后离去。而这样的过程对她来说,当真如同煎熬一般,就算背对着孙靖,也能感觉对方那强烈的目光。
看着这名女弟子逃似一般慌乱的拿走三颗灵石赶快扭身下台,孙靖嘿嘿一笑,大喝道:你且慢”
刘思听到孙靖喝声,脸色惨白扭身而去,而孙靖看到这名女弟子如此害怕,眉开眼笑,充满侵略性的目光,依旧在面前女弟子已经有些丰满的身上不断游走,而下面杂役司台下领取灵石的众多弟子,却没有一人敢有怨言,纷纷幸灾乐祸的看着这一幕。
看到这个名为孙靖的少年,长安目中的复杂之色更加浓郁起来,因为这个少年,居然就是长安今生的好友之一,胖子,齐白飞。
孙靖心中顿生一计,脸上却严肃无比道:“你刚刚拿了几颗灵石,不知每人每月只有三颗吗?”
“孙师兄说笑了,师妹确实拿了三颗,难道门派发放灵石不是三颗吗?”
“哼,是不是拿了三颗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你应该知道门派对于那些不好好管住手脚的弟子有多么重的惩罚,今天我就主持公道,看看你到底拿了几颗,如果真是三颗,师兄我说不得,会送予师妹几颗,当做赔礼”
话音一落,孙靖不管面前女子皱起的眉头,和有些犹豫的神色,走了过去,众目睽睽下,居然伸手进了女弟子衣襟内,时不时脸上浮现享受之色,而那女弟子,这时好似认命一般,闭着眼睛,半咬粉唇,脸色羞红无比。
“这可是孙家的那位?”
一位站坐在半山三层阁楼天台喝茶的老者,放下手中茶杯询问。
随着与他同坐的一位戴着黑色面具中年修士恭靖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有些过了....”
“齐老放心,明日此子会调圈养院中担任饲养妖兽一职”
.........
“师妹当真好身段,待师兄忙完手中之事,会去寻你,哈哈,这四颗碎灵石,就当赔礼,还请师妹不要放在心上”
看着从自己手中逃走的女子脸色通红拿这灵石连忙离开,孙靖猥琐一笑,扭头看着桌上名单眉头一挑,好笑道:“长安,上前”
听见孙靖叫喊自己名字,轮回长安神色平静,走上杂役司台上,准备伸手去拿上面灵石。
孙靖一笑,连忙制止:“等等...”
“孙师兄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我好奇,你现在感应到灵海没有?”
轮回长安沉吟少许,平静道:“没有”
“没有,哈哈,没有....你领取灵石有什么用?”
孙靖这一声充满不屑的笑声,引起台下无数还在排队等待领取灵石弟子的共鸣,纷纷出言讽刺,生怕慢上一步,声音一个比一个大,生怕轮回长安听不到一般。
“就是就是,这样的人还想领取灵石,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不成”
“这种废物,就不应该呆在门派中,也不知道门派怎么想的,任其自生自灭其不更好?”
“这种人,命中注定贱命一条,想修炼,做白日梦吧....”
“赶紧让他滚,看着就来气,别因为他一个人浪费我们时间,我都在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哈哈哈....”
听着耳边传来一声比一声大的刺耳嘲笑,轮回长安面无表情,嘴角泛起一丝自嘲,虽然掩饰很好,但那双藏在袖口中的双手却因为太过用力而颤抖不止。
台下的王天看着熟悉不能在熟悉的一幕,抿着嘴唇,暗自心痛,刚刚女弟子那一幕,台下没人敢乱言,可当轮回长安的出现,却纷纷嘲弄起来,当真讽刺,实力,一切都因为实力,要不是感灵境九重天,这个时候也能帮轮回长安,奈何这样的事情他却帮不了一点忙。
轮回长安极力隐藏的平静,随着周围不断传来的声音,而呼吸急促起来。
缓缓抬头望向冷笑的孙靖,随后看向身后冷嘲热讽的人群,心中说不出的落寞。
“昔日一起在这个不知所名的门派中生活这么多年,却因为自己感应不到灵海,而沦落如此,或许对他们来说,自己真的很不堪吧...!”
这番猜想之下,轮回长安嘴角的自嘲更浓了。
“孙师兄教训的是,长安确实感应不到任何灵海,这些灵石就当送予师兄了”
说完此话,轮回长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内,缓缓的走下杂役司台,向一脸担忧的王天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越过众多神色不屑望向他的人群,移步而去。
看着轮回长安萧瑟的背影,孙靖掂了掂轮回长安刚刚递过来的三颗碎灵石,冷笑一声,再也不理其他,冷喝道:“下一位,长旺,上前...”
说实话,看到这画面的长安,其实心中一点波澜都未泛起,若是和齐白飞没有成为好友,说不得,长安会以另一种眼光去看待此事,可当他知道,他在九色天劫,最后一道天劫下,莫名其妙陷入这种看着自己轮回一幕后,他的心,早以从惊慌失措中,冷静起来。
这是长安第一次看到,轮回中的自己,在经历数十次,数百次的轮回,踏入修仙一幕,可惜,画面在这时一转,他却看到,这一世的轮回长安,最后以强者之态,洗涮了屈辱,但却在一次意外之中,被七位修士围杀身死。
望着死去的轮回长安,目中那强烈的不甘,和恨意,长安多少能偶体会到那种心情。
这时,画面接着一转。
漆黑的夜幕下,点点星斑似宏伟棋盘,连绵的山峦,如巨龙般俯卧大地,仿佛已入沉睡,等待黎明的来临。
一座去向山林深处的大路旁,坐落众多小土坡,细细数之,足有十九之数。
每个小土坡前,都有半人高的小门洞。
洞圆,半径二尺,时不时有身穿麻衣,浑身灰土的小孩,神色各异,从大路尽头走至土洞前,弓着身子,弯着腰,钻进大小不一的土洞内。
原本平静的小土岗却被一声喝骂声打破。
“小畜生,今天就这点收获还想吃饭,土都不给你留一口,给我在门口好好想想,怎么装可怜,去讨好你的衣食父母,不然饿死你都活该。”
话落,便出现一位年仿十五左右的少年身影,从众多小土坡中一处最大的土洞爬了出来,紧随其后,便是一位气急败坏,一脸凶相的大汉。
大汉膀大腰圆,和爬出来的瘦弱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尤其在大汉看到少年唯唯诺诺一脸担惊受怕的懦弱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上前踹了少年腹部几脚,怒骂一声“废物,今晚就是冻死你都是便宜的。”便不在理会剧痛忍受的少年,弯腰向土洞内走去。
漆黑的夜幕下,点点星斑似宏伟棋盘,连绵的山峦,如巨龙般俯卧大地,仿佛已入沉睡,等待黎明的来临。
一座去向山林深处的大路旁,坐落众多小土坡,细细数之,足有十九之数。
每个小土坡前,都有半人高的小门洞。
洞圆,半径二尺,时不时有身穿麻衣,浑身灰土的小孩,神色各异,从大路尽头走至土洞前,弓着身子,弯着腰,钻进大小不一的土洞内。
原本平静的小土岗却被一声喝骂声打破。
“小畜生,今天就这点收获还想吃饭,土都不给你留一口,给我在门口好好想想,怎么装可怜,去讨好你的衣食父母,不然饿死你都活该。”
话落,便出现一位年仿十五左右的少年身影,从众多小土坡中一处最大的土洞爬了出来,紧随其后,便是一位气急败坏,一脸凶相的大汉。
大汉膀大腰圆,和爬出来的瘦弱的少年,形成鲜明对比。
尤其在大汉看到少年唯唯诺诺一脸担惊受怕的懦弱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狠狠的上前踹了少年腹部几脚,怒骂一声“废物,今晚就是冻死你都是便宜的。”便不在理会剧痛忍受的少年,弯腰向土洞内走去。
而这被责骂的少年,正是长安的前世,这是长安经历无数轮回画面,第二次拥有那么强烈的感觉,这种感觉让长安毛骨悚然,却无可奈何。
原本一切都向好的发展,奈何人生不如意,事不如人愿,因为大汉的好吃懒做,沾染了赌习,辛苦积攒的家当不仅败光,讨的一位夫人也跑了,愤慨之下,对当时只有七岁的轮回长安,不是打就是骂,导致轮回长安如今十五年纪,见人就怕,性格也变的胆小,懦弱。
不仅如此,因为想饱食终日,居然让年纪幼小的轮回长安去乞讨。
一个人不够,便用各种办法,拐骗那些也因为走投无路,或者因为父母双亡的孩子,一起乞讨,还不准这些乞讨到事物和钱财的孩子私藏和独食,被发现,轻则便打,重则,一个不甚便有性命之忧。
几个月前,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因为腹饿,便悄悄的吃了一个讨要的馒头,被其他小孩告密,便被打死,尸体早被秃鹰食的干净,只要向东行走一里,便能看到一处小山岗下那具尸骨。
和轮回长安一样,想过逃走离开的小孩不止一两个,可不出几天,便有小孩一脸害怕疲惫的又跑了回来。
而那些离开许久的小孩,本以为成功,却最后都听到不是饿死,便被人打死,与其离开,不如留在这里好似赖活着,是现在每个小孩的想法。
除了大汉住土洞大一圈外,剩下的小土洞,都是其他小孩住的地方。
大汉刚刚的喝骂声,让其他土坡中的小孩,从土洞内探出脑袋,望着那靠在树身上,咬牙忍痛的轮回长安。
而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每次去乞讨,轮回长安一句话都不说,一脸木讷,像个傻子一样,静静的看着天空,一动不动,要不是因为眨眼间的动作,都以为他死了。
对于今晚又被大汉责罚而挨饿的轮回长安,他们也只是冷笑一声,退回土洞内,用泥土块堵好洞口,便不在理会。
夜晚的冷风,割人脸颊,寒人骨疼。
环顾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小土坡,轮回长安目中呆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则是茫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轮回长安被责罚,挨饿,吹着夜晚冷风时,感受最多,不是饥饿,不是寒冷,而是迷茫,就连蚊虫透着满是灰土麻衣叮咬的痛痒都那么微不足道。
这丝迷茫来的莫名其妙,来的云里雾里,不清不楚,让轮回长安心烦意乱。
每当这种感觉蜂拥而至袭上心头,轮回长安便下意识的仰头望天,静静的,呆呆的,望着星空,思绪如同安睡一般,是哪样的古动无波,哪样的平静祥和。
夜过。
破晓时分,渐渐泛白的天空,如同害羞的姑娘一般,睁开眼睛,看着大地。
宁静的早晨,却被一声大喝充斥。
“都给我起来,赶紧去乞讨,你们的任务就是今天傍晚回来,必须讨够二百文钱,不够,别想吃饭,还有,谁要是被我发现,敢私藏食物和文钱,我废了他手脚。”
叫喊声,瞬间让众多小土坡多了十几位小孩身影,张口哈气的,睡眼朦胧的,年岁不一,形态不一。
准备回到土坡内继续睡懒觉的大汉,突然看到不远处靠树而睡的轮回长安,被大吼道:“好你个小畜生,我说话不管用了,今天还讨不到,就饿死你个王八蛋。”
说着说着,看轮回长安还没有动作,一脸怒视的走了过去,踢了几脚继续道:“还给老子装死,让你装,让你装。”一边说一边还踢着轮回长安。
“小父,长安是不是饿死了?”这时,一位年纪只有十岁的男童,看着长安还不动作,下意识的说道,可话说出口的瞬间,便后悔起来。
“哼,饿死到好了,少了一个人吃饭,你去把他给我扔到东林去...还有,今天死了一个废物,为了除晦气,你们今天的任务加倍,完成不了,每人二十鞭,还愣着做什么,滚!”
大汉话音一落,十岁的男童,顿时感觉众多目露寒光的眼睛,盯在自己身上,想起他们平时合伙欺辱殴打其他小孩残忍行为,吓的脸色苍白起来,连忙跑到轮回长安身旁,费力的扶起背在背上,拖着轮回长安松拉在地的双脚,步履维艰的向东林行去。
路上,十岁孩童,嘴里时不时的念叨着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的话。
“长安哥,一路好走啊,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死可能真的挺幸福的,希望你有个好命,投个好人家,今天任务太多,不能亲手埋你,只能水葬你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来找我晦气啊,我们虽然平时没说过话,可我打心里是尊敬你的....”
摸着轮回长安冰冷的身体,孩童一脸同情的叹道:“小父真是狠心,明只季已入冬,却让你在外睡了一夜,哎!...”
虽然知道背死人是晦气的,可谁让自己刚刚多嘴,孩童心里无不这般想着,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
本想到东林,随便找个地方,扔下轮回长安赶紧跑,却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话带走了,还是因为年纪小,听说传言背死人会倒霉,如果死前有怨气,可能会附身等等,被自己吓的绕了老远路,来到一处小河旁。
望着盘旋在头顶上空,众多鸣叫的秃鹰,孩童便放下轮回长安身体,深深的鞠了一躬,便推其身体向河中走去。
眼看着河水已经越过胸口,孩童也不在往深走,顺着河流的方向,用力了推了一把,便看着轮回长安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目光尽头。
“长安哥,一路走好!”
孩童说完此话,身形便莫入山林之中。
应是感觉到轮回长安生命的消失,一直盘旋在空中的嘶鸣秃鹰,便俯冲而下。
待秃鹰落到轮回长安身体上时,那剪刀一般的喙,瞬间便在轮回长安身上开了几个血洞,顿时鲜血直流,不仅染红了秃鹰蠕嚼的喙,染红了轮回长安破烂的麻衣,更是在流下小河中,随着身体的漂流,拉起常常的红线。
以轮回长安这样瘦弱的身体,怕不出两炷香的时间,就会成为白骨。
人之死,两悲哀,死未食,二未葬,纵然是那些活在刀尖添血的铁血男儿,也不愿就这么死去。
轮回长安身上的血洞,一个一个的增加,而秃鹰嘴巴中的肉,却一块一块从轮回长安身上撕咬,拉扯,蠕嚼。
可能就连风也开始同情其轮回长安,越刮越大,越刮越猛,以至秃鹰不得不靠两只翅膀来维持平衡。
其中一只秃鹰,刚刚掌握好平衡时,便向轮回长安胸口处撕咬下一块肉皮。
皮开肉列下,鲜血奔涌而出,瞬间染其轮回长安脖颈上那一抹看不真切的印记。
就在这时,秃鹰猛然嘶鸣起来,其声尖锐嘈杂,竟然夹杂哀求之意。
那不断挣扎的翅膀,此时此刻却怎么都不能让他们落在轮回长安身躯上动摇一分一毫,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拉扯的他们一般。
仅仅只是一瞬间,轮回长安脖颈上那印记一闪而逝,这众多的秃鹰,突然其声而止,身体如同扭曲了一般,爆裂开来。
那炸而四溅的鲜血,如同被牵引一般,倒转而来,争先恐后,附上轮回长安脖颈印记处。
更让人骇然的,便是那已经不知流了多久,托在轮回长安身下河水中长长的鲜血,如同有灵气的蛇一般,极速而来,钻进印记处。
这一切的发生,就在呼吸之间,就连风,也在这时小了起来,四周更是阒然无声,鸦默雀静,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只有那刚刚才散落在河面四周的秃鹰羽毛,诉说着刚刚那恐怖的一幕。
看到这幕画面,长安忍不住向自己脖颈望去,那原本什么都没有的脖颈,竟然在此刻,出现一道如闪电一般,撒发诡异光芒印记,望到这印记的瞬间,命痕的字样,猛的闪过心神中。
画面这一刻再次一转,那是深夜。
一声痛苦的大吼声,打破宁静。
轮回长安神色扭曲,浑身颤抖坐在河岸边,一种痛不欲生,痛入骨髓的感觉,让轮回长安险些晕了过去。
紧咬的牙龈,也因为太过用力,出现血痕,因为剧痛,整张脸如血一般殷红。
望着已经没有任何衣物遮掩的身躯上,数十个血洞,轮回长安下意识去用颤抖的双手碰触,顿时撕心裂肺的感觉,传遍全身,疼的轮回长安大吼起来。
就在这是,轮回长安耳边远处传来众多渐行渐近的蹄踏之声。
这蹄踏声中,时不时传来,一声沉闷的吼声,细听之下,这吼声好似一直重复一个字“驾!”
轮回长安深吸一口气,踉跄起身,拖着浑身的剧痛,向大路走去。
近在眼前,只有十丈距离的大路,此时此刻在轮回长安眼中,是如此的漫长。
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车,轮回长安用起全身力气,沙哑的吼道:“救......命!”
这一声“救命”好似用完轮回长安所有的力气一样,让轮回长安整个人都栽倒在地。
可十丈的距离,此时还不足一丈,而远来而进的马车,却已经跃过轮回长安,向远处疾驰而去。
倒在地上的轮回长安咬着牙,满是期望,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目光这时也渐渐变的模糊起来。
“我...我不想...不想...死!”
说话这句话,轮回长安便晕了过去,一滴晶莹剔透的东西,从轮回长安左眼掉了下来,潮湿地划过脸颊,在干燥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线,滴落在河岸边的石头上,四溅起来。
而已经跑远的马车,随着众多马鸣声,还是没有停下,而轮回长安,体内的生命气息,却在这一刻,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直至死亡。
可就在这时,那原本应该离开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隐约中,从马车中传出一道声音。
“小姐,不可,应是圈套!”
苍老急切的声音,从马车响起,便出现一袭长衣,面若似男,身材却修长的青年,从马上跳了下来,闲庭信步走向轮回长安。
在青年刚刚跳下马车,身旁突然出现一道身影。
一道略有驼背,鹤发童颜的老者。
这老者出现仅在眨眼之间,期间根本就没看清楚老者是如何出现在青年身旁的。
而老者的出现,青年一点都不惊讶,头也不回走向晕倒在远处的轮回长安。
“白伯伯,不用担心,此人应该不是追来的那些人。”看着轮回长安凄惨的模样,青年似水如歌的声音顿时让人明白,青年乃女扮男装。
听闻女子言语,老者皱起眉头望了一眼不知是死是活的轮回长安,语气凝重的说道:“就算不是,看这人浑身血洞,怕不是得了瘟疫,也身染重病,我们时间也不多了,不能在吧时间浪费在凡人身上。”
“我们此次前去灵涯山,路途遥远,且危险重重,就你我身份,遇到一些事情,根本不方便露面,此人看来也是苦难孩子,身上的伤应该不是疾病所致,倒有些像鸟兽撕咬留下的伤口,救了他,也能让他做一些我们做不了的事情,行动也会多一分把握,你说呢...白伯伯?”
女子说完,还不待老者有任何反应,反手之时,掌心便出现晶莹剔透的雪白玉瓶。
勾起玉指,就这么轻轻一弹。
“叮...”的一声清脆声响起,一颗满是药香味的药丸,就落在女子另一只手掌心中。
看在眼里的老者,也知道女子的性格,不在多言相劝,静静的站在女子身后,那摄人心魄,时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眸,不断扫视的周围,甚是警惕。
望着轮回长安脸颊上留下的泪痕,女子略有一愣,目光微微闪烁,便恢复如常,待手中的药丸喂到轮回长安嘴中,女子隔空连点数下,起身就向马车走去。
与此同时,老者和地上躺着的轮回长安,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停在路边的马车,也渐渐莫入黑夜之中。
......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一声嗷叫,轮回长安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大口喘气,一脸惊奇的望着周围,茫然道:“我在那?”
他又做了那同样的一个梦。
梦里,天空一片阴暗,如同人阴沉的脸,渐渐的,一片片劫云无形中弥漫出来,笼罩了天空,缓缓的蠕动,阵阵轰隆雷霆之音,在这云层内回荡开来,更有一道道闪电游走,把这大地时而刹那照亮,天空之中更是透出一股疯狂与暴虐。
千里之外,数万名修士,他们就这么停滞站在空中,围护一个人,一个额头中有三竖红印,身高三十多丈,举止投足中,带着天地之主气焰滔天的意志。
更让人惊恐的是,此人身后背着一把四溢黑色气息的巨型棺材,手中握有长十三丈,宽一丈的巨剑,剑身泛着金色光芒艰涩难懂的符文和纹路。
“雷?”此人看着天空劫云一动间,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紧接着,一道似连接天地带着一股惊天之力的雷霆轰隆间,直奔头顶落下,似要轰杀这人一般。
“尔敢…”
他猛然抬头,发出一声低吼,那眼看着就要落下的巨大雷霆,突然一颤,竟然在距离此人只有百丈时立即倒转,似恐惧此人一样。
在倒转中,不但没有攻击此人,反而直奔天空的劫云而去。
枯萎的元神感受到空中劫云开始凝聚,出现了一个个符文印记,一股天地之威奔腾四溢,所有人在这股威势之下如同蝼蚁。
眨眼之间,天地变色,劫云中出现一个神色狰狞的金色巨龙,那呼啸的咆哮声犹如炸雷,在空中盘旋一圈,带着无法形容的毁灭气息,轰冲而下。
在和那人撞击的一瞬间,一道刺眼的光芒在天边一闪,整个天空不断颤抖,似要崩溃,数万修士留有那人身上的轮回印记却崩碎成点点星斑,四散开来,最后消散在空中。
所有人心中出现了渡劫失败的字样,而让他们尊敬仰望的身影,却已经不复存在,如果有人达到那境界,肯定能看到众多细小的光线向远处四散而去,只留下没人控制的棺材巨剑飞冲而下,落在地上,似无法承受此物的威能,大地也猛然塌陷震裂,龟裂化作无数碎石。
围护那人渡劫的数万修士,心知被他们称为尊者的人渡劫失败了,一个个猛然若失万念俱灰的看着弥漫殷虹之色的天空。
就在这时,一个心神崩溃的修士,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谁还能打破这天地间的束缚,难道...难道这路条真的是尽头吗?我辈修士就只能任人宰割,成为他们的祭品吗!尊者,你到底在哪里啊...”
每次,轮回长安梦中场景到了这里,就戛然而止,画面如同崩碎的镜面一般,化成点点光斑。
光斑手掌大小,翻腾四散之际,轮回长安都能看到无数种悲痛欲绝,凄惨恐怖的场景,似梦似幻,却真实如亲身经历一般。
就在轮回长安观察周围时,余光突然扫到正前方,木椅上,坐着一个骨瘦如柴,面容狰狞,目露绿光的老人。
这老人一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让轮回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脸惊慌,身贴着墙面,浑身瑟瑟发抖,那张开的嘴巴,想要大喊,却怎么都喊不出声音。
看着轮回长安如此惊恐的模样,老者面容一肃,认真的问道:“你想问,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见轮回长安迟疑一会,神色稍微好转后,这才渐渐点头继续道:“你晕过去喊救命时,我就是那马车上的人,只不过你的命不是我救的,而是我家小姐,这里是客栈,你昏迷了四天,好在伤口已经痊愈,到不碍事,待我家小姐来到时,你应该可以开口说话了。”
听着老者的话,轮回长安连忙掀开被子,查看伤口。
原本众多血洞,此时此刻居然完好如初,就好像没有受过伤害一样,而蜡黄色的皮肤,居然白皙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略有粗糙,可相比较之前,简直是天壤之别,让轮回长安都不仅目瞪口呆起来。
当再次抬头望向木椅上的老者时,早已空空如也。
暗想对方可能在刚刚自己查看伤口时离开,轮回长安也不在多想,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后,不由又暗自想起老者的模样,思索许久,最后想不通的他,不由的叹了口气。
当然,心中还是对老者口中的小姐有些好奇,但更多的还是害怕。
因为轮回长安知道,有些有钱人的小姐,都有些癖好,甚至是以虐待其他孩子为其取乐,至于轮回长安为什么知道对方是有钱人,也是源于轮回长安的经历。
轮回长安乞讨时,见过几次大户人家出行,皆是马车相随。
而一般的马车,基本是两匹马拉车,而轮回长安晕死过去时,看的明白,老者所在的马车,不仅车厢巨大,拉车的马,足有八数,轮回长安实在想不通,如果对方不是权贵人家,谁又能是权贵人家呢。
但观看画面的今生长安却知道,这两人,都不是普通人。
乱想之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当轮回长安感觉到腹中饥饿时,敲门声,让轮回长安不由的侧目望去。
目中所见,便是一位亭亭玉立,肌肤娇嫩的青年。
青年模样很是普通,但那望向轮回长安的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清澈见底,行走之中,自有一种轻灵之意,尤其当对方走到轮回长安床边时,一股幽兰香气,更是让轮回长安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望了一眼轮回长安模样,青年微微一笑,坐了下来,随后从衣襟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丸,放在了轮回长安手中。
待轮回长安目露疑惑看向对方时,青年声音娓娓动听的解释道:“救你时,因为你受伤严重,长时间没有即食,为了避免不意外情况,善做主张的封了你穴道,暂时让你失声不能说话,你不会怪我吧?”
轮回长安见对方如此客气,神色也没有任何不屑,便抱以真诚一笑,表示理解。
青年点了点头继续道:“这药丸吃下去,你就可以说话了。”
轮回长安知晓对方就是老者口中的小姐,同样明白对方应该是因为一些事情而隐藏真是面容,女扮男装,也没在意,心里清楚,对方既然救自己,也没必要害自己,想也没想吞下了那黑色的药丸。
见青年盯着自己,没有言语,轮回长安假咳几声,突然开心道:“我能出声了,谢谢...恩...”
“若雨!”
“若雨...”望着青年自称若雨,观看画面的长安大脑一片空白,心底立刻被一股沉重和极其挥之不去的凝重充斥,他突然觉得,他好像卷入一场阴谋之中。
听到若雨简单明了的介绍,轮回长安尴尬道:“恩,谢谢若雨姐姐。”
“现在谢我还早,今天吃完饭,我教你学习幻法神通!”
“这是什么,武功吗?”
惊喜异常的轮回长安,连忙坐了起来,目光满是兴奋的望着对方。
在轮回长安的想法中,武功那是有悟性的人才能拥有,普通人就算想练武功也没有任何门路,尤其是那些武林门派,收人的条件更是苛刻无比,但不可否认,拥有一门武功,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也没有人敢欺负他,更不用靠乞讨生存。
听轮回长安如此模样,若雨不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武功。”
“不是武功?”
见对方点头,轮回长安一脸沮丧的坐了回来,目光更是从若雨脸上移开,看向别处。
“虽然不是武功,但比武功更厉害。”
轮回长安依然低着头,耳朵却仔细的听着。
看着轮回长安小孩子的做法,若雨微笑继续说道:“在这个世界上,凌驾于凡人的,并不是他们所信仰的诸神众佛,而是修仙者,他们口中的仙人,也是他们供奉的存在。”
“仙人,你是仙人?”
轮回长安一声惊呼,急切的问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仙人这个词,梦里的一切,都让轮回长安记忆犹新,更何况,在之前的曰子中,轮回长安可是听到不少人谈论仙人的事情,就连远在中南地区的人权巅峰帝都,都是仙人留在人间的势力。
“仙人?我不是,我只是众多修仙者中一位修士罢了,仙人,在我们修仙者心中也是仰望的存在,至于为什么我要教你幻法神通,也可能是因为巧合。”
说道这里,若雨沉吟少许后,继续道:“那天救你,原以为你只是凡人,而身上的伤,就算是吃下药丸,最快也需十天时间才能痊愈,可你仅仅四天伤势便好,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便是你很特殊,体质很特殊。”
“当然,体质特殊不能说明任何问题,问题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口中一直重复两个字,命痕...”
“命痕?”吃惊无比的轮回长安,确认道。
若雨点头,继续说道:“命痕,在我们修士当中,是对另一种生命的存在痕迹,所命名的,凡人根本无从所致,能否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命痕这个词的吗?”
就在这时,轮回长安突然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青年目光越来越严厉,竟然让轮回长安有一种迷失深潭的压迫感,身体更是渐渐冰凉起来,心脏止不住的狂跳,脸上的血色如同退潮海水,一闪而逝,变的瞬间惨白。
但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更快,另一股感觉相反的能量突然从轮回长安脖颈处出现之际,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惊的轮回长安,连忙低着头。
在看若雨,见轮回长安目光迷茫,低下了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温柔,而是充满冰冷的说道:“命痕你是从那知晓的,谁派你来的?说!”
对方的表现更是让轮回长安惊慌无比,轮回长安不傻,恰恰相反,很是聪明,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刚刚那种感觉,定是对方所作所为,至于最后这种感觉为何突然消失不见,轮回长安也不清楚,只知道脖颈一疼,这种感觉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