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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盒被沈雀欢拿在手上,每个面都看了几眼,然后试着按了几个凹槽,做思考状良久,又拿来笔墨纸砚,写写画画了一炷香时间,最后眉头才轻轻展开,连续按动了十几个凹槽机关,最后终于听见“咔嚓”的一声。
站在一旁围观的秋晓、金杏、银杏,全都喜上眉梢。
“开了!”
四方盒内部机关被触动,“咔嚓咔嚓”的响了几声,然后从里头推出一个更小的绒布盒子,沈雀欢把东西拿出来。
打开一看,峨眉倏的一蹙,收敛了脸上的所有柔和。
丫鬟们却没发现主子的面色,全都被盒子里的东西惊呆了,“这是什么?是戒指?”秋晓看着盒子里像戒指一样的红霞玉,叹为观止“这玉的水头还真足啊。”
“这是玉韘,也有人叫它扳指”沈雀欢淡淡的说,把东西拿起来环在自己的拇指上。
金杏身形微顿,她从小习武,却是第一次见到玉韘,这东西在中原其实并不普及,据说边境的一些小国常用它来增强箭术,大樾军队里的弓箭手佩戴铁韘,或木韘,只是太子世子给王妃送玉韘,到底是何用意呢?
沈雀欢的疑惑要比金杏深,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决定回一趟承平侯府,到长儒的密室里找一找线索。
在赈灾新策推行这样的节骨眼上,沈雀欢如果以王妃的排场回承平侯府,肯定阖府不得安生,沈雀欢决定趁着天黑偷偷的去一趟。
午觉过后,雨势更大了些,以秋却冒着雨来到了合欢院。
“王妃,王爷临出门前吩咐,让奴婢这会儿过来给您上药。”以秋手里攥着一瓶玉肌膏,垂首站在沈雀欢面前。
沈雀欢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本要说已经没事儿了,可又想到昨天祁霖玉说的那些话,怕他连以秋也要埋怨,摇了摇头把手伸了出去。
以秋不像祁霖玉,用玉肌膏就像用芝麻油似的不要钱,以秋只取了豌豆粒一块儿,均匀的抹开,煞有介事的用细葛布包了。
沈雀欢看着她的处理手法,一时没忍住笑出来,以秋愣了愣,神色间平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沈雀欢:“这种程度还要上药还要包,你也理解不了吧?”
以秋看着沈雀欢明亮的双眸就像夜间星辰似的,一时间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屋子里伺候的银杏也“扑哧”一声笑了。
以秋一激灵,就势跪在地上:“奴婢该死。”
沈雀欢看着有意思,满含笑意的吩咐:“罚你把剩下的药膏给以春送去。”
以秋知道昨天以春在甄妈妈那里领了二十板子,府里人已经把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原因众说纷纭,大多数人都说是王妃要烧三把火,拿以春立威。
以秋看着手里的药膏有些怔神,脸上隐隐透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恍惑。
晚膳前祁霖玉回来了,沈雀欢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把去裳月楼的事情说了。
“这两天忙,没顾上和你说这事儿。”祁霖玉张开手臂任由沈雀欢帮他系衣服上繁复的扣子。一边说:“宫纱扎染是宫中秘传,只传入门弟子,学了宫纱扎染的司衣女官,一辈子不能出宫,而裳月楼记载的扎染工艺都是工纺的人研制出来的,属于笨方法,所以柳藏月所说的那些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雀欢手指微顿:“那宫里会这门手艺的人多吗?”
“我查过,不超过五人。”祁霖玉眼中划过一抹锋芒:“如今后宫无主,这件事细查下去恐怕会惊动太后,所以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雀欢不由点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点线索,还是稳着点来吧,要是让宫里的人察觉到异样,那就得不偿失了。”
祁霖玉不由微微勾唇,说道:“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难,这两天元宁有事求我,我躲着一直没见,估计这两日定要来府里寻你,宫里的事元宁知道的未必会少,你不妨旁敲侧击的问一问她。至于她求的入股一事,你自己看着办,喜欢参一股就玩儿玩儿,不喜欢再晾着她就行了。”
沈雀欢眼中一亮,抓起男人的胳膊:“这个办法好,长公主行事另类,她又在做丝绸生意,去宫里打听点事别人应该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祁霖玉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将她被细葛布缠的有些夸张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声道:“行事另类这一点上,她的确比你高明。”
沈雀欢无言以对,笨拙的转移话题:“我晚上想去长儒那一趟。”她把收到祁延亭玉韘的事说了,想了想,实话道:“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他,这种感觉很不对劲,我想查一查这个人。”
沈雀欢一瞬不瞬的看着祁霖玉的脸色,毕竟祁延亭曾经向皇上求过婚旨,可祁霖玉却显得挺诧异,“我其实也觉得这个人有些问题。”
男人牵起她朝饭厅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思忖道:“倒不是你说的似曾相识,而是觉得这个人一直在阴影里窥探,让人浑身不舒服,你要是觉得碍眼,我找个由头把他弄出京城便是。”
沈雀欢嗔目结舌,一言不合就弄走?这男人难道从前就是这么行事的吗?
晚上,祁霖玉拗不过沈雀欢,到底陪她夜探了一回承平侯府,祁霖玉和长儒在书房里说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沈雀欢一个人进了密室,打开娘亲留给她的秘册。
这些册子她大致全都看了一遍,轻车熟路的找到与皇家相关的那一本,从头翻到尾,只在太子的那一册里看到介绍太子世子的一句:“世子稚龄急症,掷三十万金,密送子至躅国求医。”
稚龄?没说究竟多少岁,急症?不知所患何病,密送求医?归期模糊不清。
可是相对于祁延亭完全空白的人物秘档,这一句话所得之艰辛,可想而知。
沈雀欢回到书房,迫不及待的问祁霖玉:“祁延亭是多少岁的时候被送走的?”
祁霖玉表情里带着几分歉意:“我只知道当时这孩子病的十分蹊跷,很多太医都试过,谁都没把人治好,之后听说他就一直睡着,像个活死人,至于他有没有被送走过,这件事我并不知道。”
连祁霖玉都不知道的消息,足以堪称是惊天秘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