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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寒麝同行,自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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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耀自打回来便一直坐在大厅之中,眉头紧锁;差人去寻荣心悦来,却也是等了许久不见人;正要勃然大怒的工夫,荣心悦终于低着头进了来,整个人昏沉沉的,对他拱手打礼之时,言语中尚有些伤春悲秋之意。

    “三公主何时走的?她与你道了何事?”荣耀本就是低沉的声音,这会儿因为隐怒而变得更加沙哑。

    荣心悦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与荣耀对视,开口却难掩其颓唐,“三公主只是轻言几句,便离开了,爹莫要多虑。”

    “唉。”荣耀见荣心悦如此,虽仍旧气冲云霄,却也心疼不已,“心悦,即使如今三公主身为嫡公主,得尽了大王与王后的宠爱,可她要嫁之人,也是必嫁之人,定是蜀国皇子,这已是注定命数,任何人都改写不得。蜀国与我夏国虽表面看似友好,井水不犯河水,可蜀国的狼子野心,你我心知肚明;蜀国经历如今蜀王的励精图治,如今国泰民安,兵强马壮,正是极繁荣之时,蜀王狼贪虎视,虽没有与我夏国明面儿起争执,却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收拾临近的卫、闽两国。这些年,辽、卫、闽都依附我夏国,若想先安住蜀国,唯有和亲一途。我知你二人打小便感情甚好,可心悦,你自行思虑,大王身为一国之主,会因为一个公主的任性而让两国、甚至四国交战,而使得无辜的百姓生灵涂炭吗?你与三公主若继续这般发展下去……”

    “爹之所言与一番苦心,心悦明白,”荣心悦拱起手,荣耀所言他早便想到,不然他怎么忍心那般对待心中挚爱,“我与三公主,如今唯有主仆之义,再无其他,还请爹放心。在国家大义之前,心悦绝无半分儿女私情。”

    荣耀重重的拍了拍荣心悦的肩膀,忽的发现,他的身子竟那样单薄,好像禁不住一阵风吹一般;念到这里,荣耀又难免有些心疼,“其实爹也明白你的心思,知道要你忍耐有多么辛苦。唉,最近该和厨娘说说,冬日已至,该给你好生补补身子,你这身子骨儿,太羸弱了。”

    “有劳爹费心了,”经荣耀这番苦口婆心的说辞,荣心悦终于抬起头,略有释怀的微笑着与荣耀对视之时,却从他的面庞上看出些除此之外的端倪来,荣心悦稍作思索,后开口道,“爹刚刚打昭阳宫回来,可是有烦心事?”

    “倒谈不上烦心,只是有一事尚想不通。”荣耀示意荣心悦与他一道落座,尽管荣耀向来欣赏血性男儿多于文人雅士,但荣心悦偏偏每次都能解开他的疑惑,所以有什么问题,他倒是喜欢与荣心悦商讨一下,“今儿个在昭阳宫中,如你所料,大王雷霆震怒,要我带兵前往讨伐那些闹事的辽人;并且再三嘱咐,讨伐过后,直接前往辽国,直到八皇子回国,必须寸步不离。”

    “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八皇子是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大王与王后对八皇子的栽培与重视,这是朝中皆知的。”荣心悦说着,却见荣耀依旧眉头紧锁,不禁又道,“爹,是否又发生了什么变数?”

    “我正受命之时,大皇子却忽然觐见,且与大王说与,要随我一道清贼人,保护八皇子。”荣耀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又摇头道,“虽说大皇子的剑术极高,又是皇子所中最辛勤认真、甚至能将兵书倒背如流的,颇得先生喜爱;但书上所写又与实战大有不同,征战之中难免会有变数,须得学会随机应变。这一遭走的,我可要分外小心了。”

    “大皇子自行请命前往?”荣心悦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一面摩挲一面道,“平日里看不出大皇子与八皇子、四皇子交情有多深,不过两位皇子却对大皇子的生母敬妃极为敬重,或许大皇子此番所为,是敬妃娘娘所使?”

    “不清楚,”荣耀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后又道,“素日要我面对千军万马,我都不曾有一丝恐惧,好男儿,战死沙场,重于泰山;可这次不同,这次我要保的,是三位皇子,无论哪一个出了一点点事故,我都万死难辞其咎!”

    “爹莫要焦急,”荣心悦起身,示意一旁的丫头倒茶,后自行双手奉茶给荣耀,见荣耀接过,方才又道,“大王向来赏罚分明,此番雪槿为救八皇子而身受重伤,大王定要好生赏赐才是;所以不日后或许会特意传召雪槿前往夏国。不如这般,回来之时爹便将此事说与朱伯父,让他二人一道回夏国。有了朱伯父与爹的双重威名在,一路上又有这样大的阵仗,想来那些贼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嗯,希望如此。”荣耀总算稍微松了眉头,抿了口茶,后重新坐回原处,又对荣心悦道,“这一行最快也要个把月才能回府,府中你要多帮忙担待。”

    荣心悦拱手打礼,微微一笑,“将军府一切有我打点,还请爹放心。”

    ***

    阳寒麝一如既往的冷脸雕像一般立于永福宫大堂之中,其一侧的高品轩将一切娓娓道来之时,但见敬妃的脸色几经变化,后她略蹙了眉头,静静的坐下,几经平缓的呼吸之后,方才开口,道,“或许你父王也希望你能够历练一番,既然他已经答允,那便去吧。”

    “母亲,”阳寒麝稍微向前,却依旧与敬妃之间保持了三四步的距离,后语气平平不带丝毫感情的拱手道,“孩儿此番前往,不止为历练,还为一事。”

    “哦?”敬妃微微抬眼,望着阳寒麝,此时倒是想听听他的心思;毕竟一直以来,阳寒麝都甚少与她沟通,她唯独知道阳寒麝的一个心思,便是夏王的王冠。

    “母亲所养死士,割舌、服毒、香诱,皆是以辽国之法;那朱烈谨慎心细,想来一定已经发现端倪。”阳寒麝这般说着的时候,稍微低了声音;这宫中的隔墙有眼与隔墙有耳,他是极清楚的,说话间必须谨慎仔细着才是。

    “不错,这的确是破绽,却也是我故意暴露给朱烈的破绽,”敬妃说着,轻轻转着右手中指上赤金镶翡翠如意的戒指,嘴角斜斜的一扬,冷哼一声,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