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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朱烈没有言语,朱雪槿稍稍歇了口气,毕竟现在身子还虚弱着,一次性说这样多的话,颇有些费神;半晌过去,她才又道,“而且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就是那香气;开始时候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嗅到,唯有阳和煦,鼻子和狗鼻子一样,站在那里磨磨蹭蹭的不肯走,还一脸的质疑,似是非要品出个子丑寅卯来;后来在马车中才听说,阳和煦向来对制香颇有研究,也难怪如此。我想主事者定也是知晓此事,才会出此一招,也是这一招,险些要了他的命。”
“嗯……”朱烈沉吟着,眉头越蹙越紧,后道,“雪槿说的这最后一点,倒是我没想到的。此事我已有眉目,待回盛京后,会向大王禀报。”
“当听说爹坚持向辽阳行进之时,我便知爹定是对此事已经了然于胸。”朱雪槿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以让手臂不要那么吃力,“我只是担心,待两位皇子回夏国之时,若再遇到……”
“大王若能听得进我的话,此事便不会发生;雪槿你且记住,这件事情全部推到夏辽边境的贼人身上便是;死了那样多的人,且在北京城的管辖区域,想来他们的州官已经上报;我这边也要同时传书夏王与大王才是,尤其是夏王,务必告知他两位皇子如今安全,并未伤及分毫。”朱烈说着,又转头望向朱雪槿,眼神中是爱怜,还有感激,“这一次你临危急智,保住的又何止是八皇子的性命;更是我们一家的性命,甚至整个辽国的命运。”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这三不该,是一开始朱烈便教与朱雪槿的,所以朱烈没有说此事究竟是谁所为,又意欲为何,朱雪槿也没有问,只是轻笑一下,开口道,“爹说的哪里话,我们既然答应了要保护两位皇子一行的安全,自然不能食言。雪槿虽为女子,一言九鼎一词却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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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直收敛锋芒的阳寒麝,是一直唯唯诺诺的敬妃,他们二人,以外表欺骗了所有人,他们最想要的,正是夏王之位!这些年的收敛,不过都只是掩藏出来的而已,是不想让夏王与王后对他们产生戒备,这样一来——
朱雪槿恍然大悟的工夫,心却紧紧的揪了起来,看来敬妃与阳寒麝的此番心思已经筹谋了许久,一次不成,再来一次;就算阳和煦每次都幸运的逃过,可谁也无法保证日后的他,依旧带着这般的幸运。
尚有一事,那今夜将她请来永福宫,到底是何目的?朱雪槿尚来不及细想,眼前再度被白雾蒙盖,散去之后,她却发现,如今的她身处夏王宫之中,此时的夜色已深,而在她前方的不远处,另一个朱雪槿正偷偷摸摸的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阳寒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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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雪槿一路相随,见阳寒麝似乎并无目的的乱逛,周围又一直有侍卫巡逻,她也不好上前。直到进入临溪亭范围之内,这里像是一个小花园,虽不及御花园那么辽阔,不过好歹落个清净。朱雪槿见时机差不多了,才要快走几步的工夫,却忽的听阳寒麝低沉的喊出个名字,“高品轩,出来。”
朱雪槿眼见着从树木的阴影之中,高品轩变戏法一样的出现了!这可是让她受惊不小,不知道高品轩是与阳寒麝在此相约,还是一直如同影子一般的跟随在阳寒麝身旁;如果是后者的话,那还真的有些恐惧,有像高品轩这样善于隐藏的高手在,这宫中哪里还有阳寒麝不知道的事情了。
“大皇子,雪槿姑娘一直尾随着您。”高品轩单膝跪地,拱手小声这般说着。
阳寒麝颔首,道,“我知道,你先回皇子所候着吧。”
阳寒麝的意思倒是很明显,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高品轩闻言,也不多问,立即拱手道是,后身影很快再度消失在树木的阴影之中,一如出现时候那般的神奇。
“出来吧,朱雪槿,跟着我一路了。”支走了高品轩,阳寒麝这般冷冷的回过身,对着朱雪槿所在的方向,微微提高了声音这般道。
朱雪槿可当真是吓着了,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老早便被发现了;不,也许并不是阳寒麝发现的,可能只是高品轩刚刚告知他的;可若是高品轩的告知,何以阳寒麝会特意走到人烟稀少之处,才喊自己出来呢?这样的隐蔽,似乎非常刻意。他是要引自己来此地?又是何目的?
朱雪槿一面向外走着,一面想起晚宴时候,阳寒麝望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她忽的有些心虚,总感觉阳寒麝就像是一个设下重重陷阱的猎人,而自己,则像是一只一步步走向陷阱的野兽。
“你跟着我这么久,想说什么。”阳寒麝先发制人,倒是这般质问起朱雪槿来。
朱雪槿深深吸了口气,若这是个陷阱的话,想让她轻而易举便掉落,也没那么容易;念及此,她大着胆子,回问了句,“不如我来问问,大皇子特意引雪槿至此,想说什么?”
“你当真是放肆至极,明明一路尾随,此时却将一切推在了我的身上。”阳寒麝说着,双眼深深的望向朱雪槿;借着月光,朱雪槿发现,那的确是一双猎人盯着猎物的眼神,带着一丝丝的贪婪与渴望,尽管她很难发现阳寒麝能够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不过也是阳寒麝这一句话,让朱雪槿深信,他并不是与高品轩相约至此,而是高品轩本就如同影子一般随时守候他左右;刚刚他唤高品轩出来,是为支开他而单独与自己在此,看来不止自己,他也有话要说。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一点,朱雪槿倒是按照阳寒麝所言,真的有些放肆起来,又道,“大皇子是聪明人,不说暗话。我追随大皇子一路,自然有些闲杂事情要说。而大皇子引我至此,还特意支开高侍卫,不知有何要事?”
“你当真是聪明的……让人忍不住想掐死你。”阳寒麝说着,白了朱雪槿一眼,后微微低垂了头。朱雪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身上总算没有发出那么强烈的让人远离的气息,朱雪槿不由得走近几分,微微歪了头,想要看一看阳寒麝的表情。
谁知阳寒麝这个时候突然抬头,这可是吓了朱雪槿一跳,她连忙后退,见阳寒麝眼内并无任何责怪她侵犯之意,这才松了口气,又对其道,“我想到目前为止,大皇子应该尚舍不得掐死我。毕竟,大皇子还有事情要与我商议。”
“我有事情与你商议?”阳寒麝说着,语气都比之前软了不少,看得出,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信任你?”
朱雪槿摇头,倒也不在这个事情上与阳寒麝多做纠缠,只继续道,“想来大皇子该是为今日的封王一事有些低迷。明明军功是您的,殷国也是您亲自拿下、交给夏王的,何以封王封领地,却对您只字不提,而将一切都给了八皇子。”
“八弟是父王的嫡子,所有子嗣之中,第一个封王的便是最受重用、最得宠的皇子,这个荣誉归八弟,我无话可说。”在朱雪槿面前,阳寒麝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他真正的心计;毕竟,他尚需要试探,就算朱雪槿已经探得他的心意,他也不可完全在其面前表现出来。
“天瑞哥哥临死前,交代给我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万事要以八皇子为先,”朱雪槿忽的这般说了起来,也第一次在阳寒麝面前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就算是为了守护与天瑞哥哥的誓言,我也要力保八皇子坐上夏王之位。”
“此事不需你力保,父王所有子嗣之中,谁都清楚,这未来的夏王之位该归属谁。”听完朱雪槿的话,阳寒麝难免有些心寒;如果朱雪槿确定自己一定要站在阳和煦那方的话,他就不得不对朱雪槿出些狠招才行了;既然不舍得让她人死,就得学着让她心死——反正必须要死一个,事情方可有眉目。
“大皇子若将此事想得开,那席间夏王所言之事,便不是您想对我说的了?”朱雪槿抬着眉头,这般问了句,一双大眼之中,似乎如清澈的湖水一般,倒影着天空中的明月。
“自作聪明,”阳寒麝嗤之以鼻,似乎情绪也恢复了些,又多了几分冷漠,对其道,“我只是知道了些事情,想要告诉你而已。”
“高侍卫功夫极好,这宫中若有事想要满国大皇子,怕还真是有点难。”朱雪槿这般说着,说完之后倒也觉得自己失言了,虽然这话她是没有半分嘲讽之意,不过听在阳寒麝耳中,不知适合滋味了。
阳寒麝倒是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是继续冷冷道,“你可记得上次在盛京,荣天瑞忽然对你告白一事。”
一提到荣天瑞,朱雪槿的心嗖的一下,好像刮进了一股凄凉的风一般,弄得她半天连动弹都动弹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恢复了说话能力,这才红着眼对阳寒麝道,“这件事情,大皇子也知道?”
“当时一定弄得你措手不及吧,尤其是一转头就看到了八弟的工夫,”阳寒麝没有回答朱雪槿的问题,而是接着道,“这世上,当真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大皇子这么说,是何意思?难不成天瑞哥哥是故意为之?”朱雪槿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荣天瑞对阳和煦是如何效忠,从他临死都要将阳和煦托付给自己,便看得出,他怎么可能那样的伤害阳和煦的心呢?
朱雪槿的表情,好像在把她的心事一点一点的都写了出来;阳寒麝自然读得懂,这也没什么不好懂之处,他蹙了蹙眉,接着道,“荣天瑞不会这般做,他对八弟的心,日月可鉴。他是为其他人而这么做,是受那人的吩咐,方才如此。”
“那个人……”朱雪槿思忖了会儿,再度抬眼的时候,已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四皇子?”
“正是。”阳寒麝说着,又负过手去,道,“四弟这些年一直是八弟背后的军师,八弟一切以四弟为主。我与你说此事,并非其他目的。只是觉得,你与其觉得我有心思争皇位,不如多去观察一下四弟。有些时候,越信任的人,越会背叛你,而且万一他背叛,你会万劫不复。”
看来自己当日第一次见过阳寒麝之后,与荣天瑞说过的话,也悉数被高品轩听了去,且传到了阳寒麝的耳朵里。朱雪槿倒是也不觉得脸红,只接着道,“我不过是个女子,所做的一切分析也是妇人之见,大皇子不必在意。而夏王宫中子嗣如何争权夺位,也不是我一个辽国的平民女子可以左右的了的。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八皇子这一点,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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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八皇子,难道就是这五个字,便是他们引自己来此的原因?他们想要除掉自己?可是若想杀人的话,何须亲自动手?从之前在夏辽边界受袭也能看出,敬妃手底下定是养着不少死士的;她又何须将自己引来永福宫,然后再杀人?这不是引得自己一身的腥臊味么。以敬妃的聪明才智,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到底是为何,引自己来此,将自己迷晕,到底是为何?朱雪槿尚这般想着的工夫,却忽的感觉身体传来一阵阵的燥热,眼前的情景全数消失,她似乎收回了一丝心智,努力的睁开眼,却看到阳寒麝那张冷酷的脸近在咫尺。
阳寒麝没想到朱雪槿这个时候会清醒过来,不过这丝毫没有让他有停止动作的意思。他的手顺着已经满脸通红的朱雪槿的脖颈一路下滑,途径她胸口的圆润,腹部的线条——
而屋内燃着的迷情香,让朱雪槿尚来不及说一句话,便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