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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南烛,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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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朱雪槿这个样子,让薛南烛非常的担心;她与朱雪槿相识也有不短的日子了,可当真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语气,看到她这样憔悴的样子。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眼前的朱雪槿,薛南烛觉得,心死不为过。

    “南烛,我和爹要离开兰陵,但你要留下,且要把八皇子留在将军府之中,由你悉心照料,只有这样,我才放心。”朱雪槿说着,拍了拍薛南烛的肩膀,见她眼珠瞪得老大,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朱雪槿也是心疼;但目前的情况,也唯有这般,她才能够安心,“我知你舍不得我,我又何尝舍得单独留你一人。但目前事态紧急,我唯有这一个办法,才能保得八皇子周全了。南烛,委屈你了。”

    薛南烛虽然不明白朱雪槿口中的事态紧急,但是既然朱雪槿如此郑重的将这样大的任务交托与她,她纵然有千万个不愿意,可也定要留下才是。有些弱弱的点头之后,朱雪槿抱了抱薛南烛,叹息道,“若事情能够解决,我很快会回来接你,若不能……我也很快会回来,这一段日子,你需要好生忍耐。”

    “嗯。”薛南烛细声细气的答着,她的头靠在朱雪槿的胸口处,听着朱雪槿那跳的极快的心,也知道她此时也定是心乱如麻了。

    ***

    薛南烛将熬好的药汁端入阳和煦房间的时候,夏王后正扶着额头,在阳和煦床榻一旁打着盹儿;薛南烛清了清嗓子的工夫,夏王后便受了惊一般的醒来,望着薛南烛,道,“怎么了!”

    “王后,您去休息一下吧,八皇子也需要完全的安静与休息。南烛喂他服下药汁,便也得告退才是。”薛南烛说着,见夏王后一副不愿离去的样子,唯有又道,“空气的优良对于这药汁的发挥有着极大的作用,若屋内人多,会使空气浑浊,而药汁的药效,就会大大减少了。”

    这话可是薛南烛临时编出来的,夏王后半信半疑,可想一想薛南烛连保尸方法都会,的确是这方面的奇才,应该不会欺骗她;况且,朱雪槿已经真真儿的病倒,那模样可是装不出来的。念及此,夏王后起了身,经过薛南烛身边时,轻轻对其道,“那此事便交给你,本宫先去一侧的厢房休息,等你的消息。”

    “是,王后。”薛南烛见夏王后有些疲惫的离去,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薛南烛忙将药汁放在一侧,后走到红木衣柜旁,将衣柜打开,果不其然,里面还有一道暗门;而那道暗门,便是通向荣心悦曾经绘画的地洞——荣耀给阳和煦安排的院落,正是荣心悦的院落——那地洞的另一侧出口,就在院落的偏角落之处,不仔细去瞧,很难注意得到。

    朱雪槿就那样不设防的从暗门之中走了出来,听薛南烛叫的那声“姐姐”之后,阳和煦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一跃便下了床;转身的工夫,但见朱雪槿已经立在自己面前,阳和煦是又激动,又难过,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朱雪槿同样望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之人,明明就在几日前,他们两个还信誓旦旦的约定了那样多的事情,可今日,却好像海角天涯一般。

    *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肆虐的暴雨,柔软的双唇,依稀浮现的许多从前;尽管空气中已经透露着些寒冷,朱雪槿却更紧的拥抱着阳和煦,这一刻,她不想松手,也不愿松手。直到雨势渐渐小了,雷声不再,两人才离开了彼此的唇;月光透过云层柔和的映洒下,阳和煦能看到朱雪槿那红的番茄一般的脸庞,煞是可爱;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朱雪槿,让他忍不住的再度将她拥入怀中,甚至舍不得松手。

    朱雪槿这是第一次如此听话的受阳和煦的摆弄,像个小羊羔一般;她的头在阳和煦的胸口蹭了蹭,开口的工夫,语气中也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道,“八皇子身子淋得这般透彻,着了风寒便不好了。不如随我去换下衣裳,可好?”

    阳和煦点头称是,见朱雪槿脱离了自己的怀抱,忙又上前拉住她的手,丝毫不愿放开。朱雪槿的脸色更红,待到了居所之时,薛南烛开门的工夫,见朱雪槿脸色通红的背阳和煦拉着,两个人皆淋得落汤鸡一般。薛南烛忙请两人进屋,一面将浴巾递给二人擦拭,一面对朱雪槿细声细气道,“姐姐这是和八皇子去了哪里,怎生淋成这般?”

    “嗯……”朱雪槿倒是有些无言以对,抓抓头,对薛南烛道,“南烛,你且去心悦房中取件衣裳来给八皇子更换;他身上衣物皆湿,必须得换下来才是。”

    薛南烛听话的点点头,后一路小跑的出了去;阳和煦在屏风之后将湿掉的衣裳脱下,透过屏风,看到朱雪槿将束起的长发散下,一下一下的擦着,这样的侧颜,不由得让阳和煦看的呆了;也不知为何就走出了屏风。朱雪槿听到动静,回头一瞧,立即转过身去,俏脸几乎红透了,心也快跳到嗓子眼儿;她一面挥手,一面对阳和煦道,“八皇子快些回去,这样太……”

    朱雪槿话还没说完的工夫,阳和煦已经从她身后将她一把抱住,炙热的呼吸就吹拂在她耳畔,弄得她整个人都犹如惊弓之鸟,胸口像是揣了个小鹿,马上就要跳出来;阳和煦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赖皮之意,道,“雪槿,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

    “啊!”朱雪槿这一声惊呼,源于阳和煦在她耳廓轻轻的咬了一下,带着一股热意,好像要融化她一般;而她亦正如台中之烛,好像就要被融化了。阳和煦的吻细细碎碎的从耳边沿着脖颈而下,以牙咬开了朱雪槿脖颈前的系扣,双手再轻轻一挣,那尚有些微微湿意的袍子便裂了开来,露出肩膀与胸前的一痕雪白。

    朱雪槿整个人呆在原地,像是木头一般——或者是燃烧着的木头,毕竟她的脸色如今已经完完全全的红透了;阳和煦绕到她的面前,手已经放在了袍子上,在就要继续向下褪去的工夫,薛南烛抱着三四件衣裳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推门而入,开口道,“姐姐,我拿到……咦?!”

    屋内的情景让薛南烛手中的衣裳都掉了地;朱雪槿总算回过神来,忙将衣裳拉好,后生生把阳和煦推回了屏风之后;又捡起薛南烛掉落在地上的衣物,迅速搭在屏风上,这才拉着薛南烛的手,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屋内屏风后的阳和煦,望着那搭在屏风上的衣物,兀自笑的开心,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宝贵之物一般;而屋外的朱雪槿,则红透了一张脸,看都不敢去看薛南烛;还是薛南烛眨巴着大眼睛,有些怯生生的问朱雪槿道,“姐姐,是不是要嫁给八皇子了,我刚刚看到你们……”

    “没有,没有没有,”朱雪槿连连摇头,同时头更低,语气之中难掩尴尬道,“刚刚只是一个误会,我与八皇子没什么的,南烛千万莫要乱传才是。”

    “嗯,”薛南烛懂事的颔首,又接着道,“若是姐姐能嫁给八皇子,也是极好的;南烛看得出,八皇子可关心姐姐了,绝不会少于南烛一分。”

    “好了,属你眼尖。”朱雪槿点了点薛南烛的小鼻子,两人又说了几句的工夫,阳和煦终于整装出来,这一次,不知为何,他也有些露了怯,竟是不敢与朱雪瑾对视,只是余光看到朱雪槿那光滑的脖颈,念起之前的种种,心里忍不住又痒痒起来。阳和煦死死的攥着拳头,低着头却极其认真的一字一句道,“雪槿,我不会白白占你分毫便宜,定会娶你的,你放心便是。”

    “我……我放心什么,我才不要嫁你。”朱雪槿尚在嘴硬,一旁的薛南烛却开了口,道,“八皇子,您得答应会一直对姐姐好,姐姐才会嫁你。”

    “我……”朱雪槿从未有过这样嘴笨的时候,只是对上这样的薛南烛,她也着实有些哭笑不得;一面拍了拍她的头,一面无奈道,“南烛啊南烛,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都敢做我的主了。”

    “我明日就去找……父王,”略微的思考过后,阳和煦还是决定先从夏王身上下手,“要他应允我娶雪槿!”

    “不许去!”朱雪槿听完,整个人都精神了,比被大雨淋过还要清醒;她心急的拉住阳和煦的手臂,再三摇头道,“八皇子,此事万万不可。我与王后的事情闹的王宫上下皆知,夏王又最是疼爱王后,你这个时候去,无异于是给夏王添堵,也会让我们面前的路更加崎岖。听我一次,此事万不可轻率,要等……”

    朱雪槿话还没说完,阳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已经扑面而来;她刚刚发出“咦”的一声疑惑,阳和煦已经开了口,带着笑意道,“那么,雪槿便是同意嫁我,做我的皇妃了。”

    “你算计我!”朱雪槿立即双手叉腰,腮帮子鼓得老大,恨恨的盯着阳和煦看。

    阳和煦连忙摇头又摆手的,解释道,“不敢不敢,我是真的想要明日便向父王表明心意,但既然你说要等待、要忍耐,我便听你的便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心中也有我才是。”

    阳和煦说最后这一句的时候,定定望着朱雪槿,似乎在等着她给他一剂安心丸一般。朱雪槿脸颊通红,咬着下唇沉吟半晌,方才用力的点头,那声“嗯”还未出口,阳和煦已经牢牢的将她锁于怀中,再开口的工夫,语气中满是不舍,“我知道你和朱将军就要走了,可我真的舍不得你,不知下次见面,又是何时了。”

    “我们离开家又有个把月了,也是时候回去看看,”朱雪槿轻轻拍着阳和煦的背,她踮着脚,下巴抵在阳和煦的肩膀上,能感觉到他身子微微的颤抖,“最近夏蜀边境矛盾滋生,或许很快,我们便会受诏回来,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的。”

    此时此刻,朱雪槿的双眼竟也有些湿润了;一股不舍的情绪由胸口滋生,回旋,蔓延着到了眼角,又生生被她憋回去。她不能哭,虽是离别之时,但她决不能让阳和煦看到她的眼泪,她希望在阳和煦的眼中,她一直都是快乐、坚强且向上的样子,不然,日后如何保住阳和煦?

    薛南烛定定站在一侧,总觉得怪怪的,好像自己坏了阳和煦什么好事一样;她想走,可这个时候走又显得有些突兀;就在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工夫,阳和煦总算是松开了手,改为捧着朱雪槿的脸颊,深情的望着她,道,“时候不早,我必须要回皇子所,不然四哥又要担心了。”

    “嗯。”朱雪槿眨眨眼,眼见着阳和煦的脸庞在自己的眼中越放越大,同样的,自己的脸庞也在阳和煦黑夜一般的瞳孔中越放越大,她闭上眼,唇与唇短暂的相接后,阳和煦松开了手,红着眼圈对朱雪槿招手,道,“那我走了。”

    “恭送八皇子。”朱雪槿与薛南烛福身行礼的工夫,阳和煦转身,憋了许久的泪刷的一下从眼眶奔涌而出。

    翌日,也不知怎的,朱雪槿只觉得看着阳和煦,心里就会有一种很痛的感觉,像是被什么紧紧揪着一样,让她忍不住的蹙起眉头,如何都舒展不开。

    “怎么了?”阳和煦见朱雪槿这般模样,心中自然担心;他伸手去触碰朱雪槿的眉间,而朱雪槿本能的后退一下,在看到阳和煦有些受伤的表情之后,她又有些不忍心,向前一步,自己去用眉间触碰阳和煦的手。阳和煦一下便破涕为笑,后清清嗓子,对朱雪槿道,“我听闻将军府的人说,今儿个你与朱将军去了承明殿,可是已经定下哪日要走了?还有,母后她……可有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