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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柴月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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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脸上的表情我形容不出,总之错综复杂。

    向阳回头看了一眼柴月“这是你朋友?”

    柴月从震惊中抽离,冷着脸回答“算是吧,最好的朋友。”

    这一句话说的我心里酸涩。当年的事,曾经是我心里最大的伤疤。柴月有多恨我,不用她说我也知道。不过,我现在既然能连这种事都拿出来利用,真是自己都想给自己起立鼓掌。

    我站起来朝柴月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柴月,念在同学一场的情分上你救救我吧,不然向阳哥就要剁我手指。”

    柴月把身上的毯子紧了紧,转过头去问向阳“她欠你多少钱?”

    “十万。”

    柴月像是扔垃圾一样的表情用食指顶着我的肩膀,用力往后一推“当初你见死不救的时候,想没想到有用到我的一天。”

    我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心中即使有千般辩解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说。

    没错,我在利用她,利用她对我的恨。

    她步步逼近“我可以借你钱,你把我身上的这十二杯酒都喝了,一杯一万。”

    她说着从身上取下一个量杯,递到我嘴边。

    向阳看我的表情有点欲言又止,我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抬手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她看着我摘下了另一个,我毫不犹豫的接二连三的喝到第九杯,脑子已经开始混沌不清,几欲作呕。

    我呼吸开始急促,脸颊也开始发红发烫。这酒是我从未尝试过的烈,我在SOHU喝过的酒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没有一种能比得过眼前这几杯。

    最后我实在,撑不住,扶着墙边直接吐了出来。

    吐了足足有两分钟,胆汁都要呕出来。柴月始终冷冷的看着我,好像恨不得要挖我心肝才能解恨。

    我最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心里暗暗想着这次一定要钟sir给我加钱不可。

    她问我“还喝吗?”

    我吃力的拿起,咬着牙一饮而尽。最后两手一软把量杯扔下,有气无力的对她道“十杯,十万,谢谢。”

    我这个人喝醉最大的毛病就是哭,容易胡言乱语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所以得趁着酒劲还没上来之前赶紧走。

    “等等。”柴月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我。“这钱不能白拿了吧?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她这句话一出,接下来的事就会很轻易的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明天,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找你。”

    我说完快步走出去,刚到兰桂坊门口又没忍住胃里翻滚的感觉,扶着树干又开始吐。

    向阳和爆C他们不大会也跟出来,纳闷的问我跟那女的什么过节。

    我擦了擦嘴“很久之前的事,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别的不用管。”我喝多了控制不住情绪,收了之前客客气气的态度。

    这时候一个小警察骑着摩托车过来,看看我又看了看身后的向阳他们,下车一本正经的问“请问需不需要帮助。”

    向阳开声“阿sir,需要帮助的应该是我们。”

    “我有问你们吗?”小警察故作严肃。

    我对向阳他们道“这几天我有事忙,可能不会联系你们,金街有事还是听向阳哥的,我有需要会联系你们。”

    小警察估计听出来了我们几个认识,可还没等离开的时候就被我喊住“警官,我现在需要帮助。”

    他好像收到了任务,整装待发。我把车钥匙扔给他,打开车门钻进去躺在后座“帮忙送我回家。”

    我怕兰桂坊门口人来人往的看见我和向阳熟识,虽然概率不大,但传到柴月的耳朵里我还是没办法解释,所以还是尽早脱身得好。

    小警察拿着钥匙有些手足无措,向阳他们摊摊手转身回去兰桂坊玩。小警察见我烂醉如泥,喊了半天也不见有回应,只好把自己的摩托车停到路边,发动车子带我离开。

    “你家住哪里?”他看着后视镜问。

    我晕晕乎乎,虽然听见了他的话,但是根本没力气回答。

    他又问了两三遍,我实在被他吵得头疼,脱口而出自己的地址,像尸体一样瘫在后座。

    关青青开门看见我被警察抬回来,紧张的连问“她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

    小警察也不知道情况,只说在兰桂坊门口把我捡回来的。走之前还顺便留了个自己的号码,说是第二天醒了之后发现有什么东西丢了或者其他事情,都可以给他打电话,他记得昨天那三个人的样子。

    关青青把我抬进屋子里放倒,忙前忙后的给我擦脸喂水。

    我迷迷糊糊的说了句谢谢,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关青青去快餐店打工,只给我留了个纸条,告诉我醒了喝汤,附带着还有那小警察的电话号码。

    我想起今天自己和柴月还有约,便连忙起来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打车去了兰桂坊。进门之前犹豫了一下,转身到巷子里给钟sir打了个电话。

    “今天这个电话,应该是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给你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一会我把电话卡扔掉,如果有事公共电话亭联系。”

    “什么意思?”

    “卖淫的那条线有进展,我不敢说成功,只能是尽我最大的努力。”

    钟sir的声音略有些激动,我甚至能想象到他表面平静内心已经开始翻腾。这件卖淫的案子一直是上面最棘手的毒瘤,警方几次放了卧底进来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我也是在香港街头磨了一年,钟sir才敢提议让我过来试试。不过我自己心里也清楚,这次的任务不同于以往在SOHU看场子,打打杀杀那么简单。

    既然他们能瞒了这么久不让警方抓到马脚,这其中的水肯定不浅,我和钟sir也绝不能像之前一样随意联系。

    挂电话之前,钟sir突然问我“怎么又想通了决定要做?”

    其实我也想过为什么,在救了关青青的那个晚上。我看着楼下交错的电线,突然注意到了晾衣绳上挂着的袜子。

    大妈款式的深红色花朵,看样子被穿了许久已经有些掉色起球,脚尖上被另外颜色的布打上了补丁,整整齐齐。

    五块一双的袜子,被打上了补丁。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认真的活着。

    或许,我也得找找想想自己活着的意义。

    既然不能再为了肖川,那就另寻下一个。

    就在那个时候,沙发上浅睡的关青青翻了个身,好像无意中压到了身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头,嘴里小声的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

    我把手里的烟头掐灭丢到楼下,便做了这个决定。

    但是对着钟sir,我只回了一句“皮痒闲不住。”

    我把手机卡掰断,扔进垃圾桶。走进兰桂坊之后,服务生直接把我带到了包房,我一推门进去就觉得气氛不正常。

    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但却并看不到柴月的影子。我想说自己走错了房间,那两个男人却叫出了我的名字。

    “吴十五是吧,就是在,火柴喊你在这等。”

    看来这边的人都叫柴月火柴,我点点头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两个男人打量着我,好像是在看货品检查瑕疵一般。

    我坐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有些不耐烦“柴月在哪,她再不来我要走了。”

    “小妹妹不要急吗,有些事和我们说也是一样。”

    我起身便走,刚打开门就撞见了浓妆艳抹的柴月。她把我往里推了一把,力气不是很重,但却直戳肩胛骨。

    “着什么急,我花了十万让你等我几分钟不行?”她转身带上门,闪身进去坐在我对面那男人的怀里。

    仰头问了一句“觉得怎么样?”

    男人一脸猥琐相,摸着下巴“身材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柴月拍了一下那男人的大腿,示意那男人住嘴。

    然后转头问我“钱呢?”

    我知道开始步入正题,故作为难的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我哪有钱啊,有钱的话我昨天不就给向阳了吗。”

    她一早就能猜到我根本没钱,但还是怒气冲冲的朝我道“吴十五,你当我做慈善?”

    “柴月,你能不能多宽限我一段日子,等我有了钱我立马还你。”

    “还我?我叫人打听过,你之前在SOHU做过一段时间调酒师,但是后来被人赶了出来,现在无业游民一个,你拿什么还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庆幸我跟着向阳混的时间短,还查不到那一段。而之前陈嘉尔在球场对我表白的事,也已经过去一段日子。大家对那件事的热度也就停留在一时,毕竟那种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谁能记住一个没名字的我。

    “那我也是实在没办法,钱是拿不出来,烂命一条你想要就拿去。”

    我学起小混混耍赖那一套,柴月也不恼,只是话锋一转对我道“不如这样,我自己在金街那边有几家店,你过去帮忙我管吃管住,工资抵欠款,怎么样?”

    我心里沉了一下,看着柴月,觉得有些心寒。

    虽然心里知道她要我去什么地方,但还是故作不知的问“什么店?我虽然出来混,但是我不卖。”

    柴月和旁边的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我道“放心,不会强迫你做什么,他们一会会送你过去,你跟着走就行。”

    柴月说完站起身对后面的两个男人道“人一会直接带走就行。”她说完走过我身边,拉开门要出去之前我叫住她“柴月,当年的事对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自责了很多年。”

    她冷冷的撇了我一眼,好像是没有感情的动物。那眼底幽深,穿过这么多年的憎恨之后好像把我钉在墙上。

    柴月走之后,那两个男人态度看似客气的把我带上车。我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提起了一口气跟着走出去。

    我心里清楚得很,只要今天走出兰桂坊的门,脑袋就别在了裤腰带上,是死是活,就全靠关二爷保佑。

    我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在金街遇到凤嫂,没想到车子直接开到了后门,两个男人带着我从后门走了进去。

    走廊两边贴着李丽珍和舒淇的泳装海报,仿佛是被遗留在旧上海的角落,暧昧又带着点颓败的气息。不过想来也是,来这找乐子的大部分是三四十岁的男人,夫妻生活不和谐,工作又不顺利,心中女人自然是香港早一代的女星。

    这家洗头房和凤嫂那间格局类似,都是隔板隔开房间,走在中间甚至都能感受到两边都在不同频率的晃动。

    我一路故作紧张的跟着走进去,那两个男人把我扔给坐着嗑瓜子的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