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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令月的话,李为止诧异地皱了皱眉。昨儿他答应太后到五兵营任正三品参将,下月初就任一事,李令月竟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对他一举一动,真是了如指掌啊。
“为了卓校尉,你真是用心良苦。”李令月慨叹一声,忽而问:“何时发现她是女儿身的?”
李为止更是一惊。但此事,他并不以为有何好刻意隐瞒的,别人知道了就知道了,于是,他如实答道:“汴州时知道的。”
“如何知道的?”李令月不禁问。
“殿下派人刺杀我,伤了她。”
听言,李令月脑子里立马呈现了自己假想的画面,不由得心生妒意。片刻沉默之后,她忽然笑了一下,问:“曾经朝夕相处,发现她是女儿身,一定很欣喜吧?”
李为止愣了愣,回想那个时候,不由得脸色微红。那个时候,意外地发现撄宁是个女孩儿,他虽感到无比震惊,但内心深处,的确是有几分欣喜的。
“你对她,存有了那样的心思。”看他这样的反应,李令月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李为止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李令月心下更是一阵不舒服,不禁讥诮道:“为了她,连最不想做的事也甘愿去做,真是情谊深重啊。可是怎么办?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一回,你只是牺牲了自己的心之向往罢了。”
她从来都知道,李为止心之向往的,是远离朝堂,远离权势与争斗。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他连自己的自由也不要了!而这个女人,是她的亲妹……她真是又感到羡慕,又忍不住去嫉妒。
“我其实不大明白。”她眉宇微蹙,接着道,“卓校尉热衷权势,不遗余力想往上挤,而你,明明最讨厌的就是权势。既是如此,你为何偏还喜欢上了她?就不觉得她过于功利吗?”
“殿下您,不也是极尽功利?”李为止看着她,脸上平静无波,“可偏偏极尽不功利的小叔,眼里也无旁人了。”
他这是……承认了对撄宁的爱慕之心啊!李令月心中陡然一下空落,不想再说一个字了。
李为止嘴角却是噙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颇有兴致道:“阿宁功利起来的样子,一点也不惹人厌。我虽不知她为何如此功利,但既然她想要功名利禄,那我何不帮帮她?进五兵营,也并非白费力气。”
李令月紧握的指甲深陷于肉里,一张精巧的小脸,煞白。
李为止没有看她,只微垂着眼目,接着道:“公主殿下,往后有什么事,就交给我来做吧!”言外之意,是要她不要再为难撄宁了,尽管这一次,他不知道她为何好端端地改变了主意。
李令月平复心中情愫,答了一个“好”字。她还展露笑颜,道:“位高权重,做起事来,也能方便很多。”
李为止轻点下颔,“的确如此。”
“何时上任?”李令月的脸色,已然归于平静。
“下月初。”
李令月听了,突然高兴起来。
“下月初,正好。”她发笑道,“突厥来使也是下月初到,届时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再加之官至三品,又早有武信侯的爵位加身,突厥也利可汗的幺女,定然能看上你的。”
这件事,太后曾提到过的,李为止听罢就忘了。今次李令月重新提及,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若真心喜欢阿宁,想让她做你的妻,你当早作打算才是。”李令月突然又带了几分语重心长的规劝道,“别等到太后给你出了个难题,你又要去触她逆鳞。”
她这是劝他,早日向撄宁表明心迹?李为止不可置信地看了她,心生怀疑:公主李令月,会有这样的成全之心?
但她之所言,却不无道理——他得有所举措才是,不然等到突厥也利可汗的幺女看上他、选中他,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为此,离开公主府,他便奔往了五兵中垒营的方向。
而他前脚从李令月那里离开,宋珍珠便走进大殿,看到李令月无精打采地伏在案上,是一副伤神又气恼的样子。
“殿下,您怎么了?”宋珍珠关心问。
“他会去跟她告白吧!”李令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宋珍珠一听,却是听懂了,不禁问:“殿下为何不拦着他?”
“我怂恿他这么做的。”李令月嗤声而笑,笑容里又透着几分苦涩。
“这却是为何?”宋珍珠不解。
“好叫他死了这份心。”李令月喃喃,如同自语。
宋珍珠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李为止抵达五兵中垒营,却被樊鹏琨告知撄宁去了葛郡侯府。一听“葛郡侯府”四个字,他陡然想到那个坐在轮椅上风度翩翩的美少年葛郢,心中不禁更是急切起来。
但他知道,越是急切,越会办坏事,于是沉住气,想了想对樊鹏琨道:“等她回来了,叫她到溪峡谷找我。”
说罢他便先一步往北郊溪峡谷的方向去了。
撄宁到葛郡侯府,为的是告诉葛郡侯夫人钱氏,李令月知道了她的身份一事。与钱氏说罢这些事,她又与葛郢在书房海阔天空地聊了半天,等他回到中垒营,太阳已经在西边天上了。
漫天的红霞,格外美好。
听得樊鹏琨说李为止午后便来找过自己,并要她到溪峡谷,她不禁着急不安,唯恐李为止等久了,当即便往北郊跑了去。
而李为止,的确耐着性子等了她一整个下午,终是越等越失落,越等越气恼。仰头看一眼天上被红霞修饰的云朵,如同春日里盛开的繁花,他更觉得是上天对她的嘲讽。
“李司教……”这时,撄宁终于赶来了!她唤了他一声,远远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
李为止紧抿的唇,欣然上翘,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
她终于来了!他本还以为,她不会来的……
“李司教,您找我?”撄宁跑到他跟前,气都还未喘匀,便急急解释,“实在抱歉!我去见了一个朋友,耽搁了……回到中垒营,听说您找我我就立马赶了来!您久等了……不会在此等了我一个下午吧?”
“没错,等了一个下午。”
撄宁一愣,在李为止脸上,看不出是愠是怒,更是莫名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