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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云寺的住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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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旮旯小县城,有一座古寺,叫海云寺庙,我爷爷是这庙里的住持,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建国后县城又重新在城东修葺了一座新庙定慧寺,由于地理位置绝佳,加上市政府大力扶持,渐渐老百姓都去定慧寺上供,海云寺一度门可罗雀,爷爷年事已高也到了退休的年龄,就回了老家颐养天年。

    爷爷说,海云寺曾经是我们县城香火最旺的寺庙,前来烧香的香客都快踏破了寺里面的门槛,门庭若市。方圆几里都能闻到庙里的香火味,寺里面的诵经声也是整日不绝于耳。

    可自从寺庙被人遗忘后,一切繁花似锦都如过眼云烟,如今的海云寺杂草重生,庙门也被风雨腐蚀的摇摇欲坠,残檐断瓦片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

    爷爷曾经几次来打理过几次庙里,但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爷爷只得作罢,因此海云寺也眼看着一点点没落下去。

    虽然爷爷不在庙里管事,但到家里找爷爷的人可从没歇过,反而比呆在庙里那会还要多。人缘好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我爷爷还有一个乡里乡亲都知道的本事,能掐会算,还会做点法事驱邪,人送外号“细瞎子”。

    但我爷爷并不瞎,相反眼睛好得很,只是在我们这旮旯人的印象里,算命的都是眯着眼,一根竹竿在地上东戳戳,西捣捣,有时候还有个人在前面揪着竹竿领路,拿着铃铛左右摇晃。

    要是想算命了喊住他们,一般随便掐一下亦或看个面向十块钱左右,要是遇到红白喜事想让他们挑个黄道吉日,那这价格就得往上翻一番,怎么说也得一只手的价格。

    我爷爷从庙里回家后,是不会像其他算命半仙那样云游四方做生意一样,大都是别人找上门来,等爷爷名气大了一些,都有外地客开车过来找我爷爷看事,更有一次有一做生意老板从京城飞到我这小县城找他。

    看事是我们这的方言,就是驱邪的意思,爷爷看事都喜欢带着我,倒不是要让我传承他老人家这项独门绝活,而是需要我打打他下手,拿拿东西。

    每次要看事了,爷爷会用一盆清水洗几次手,给供奉的菩萨上三炷香,然后就是爷爷必不可少的一步,用一块白布条蒙住双眼,坐下来听来看事的人说遇到什么事了,一不翻黄历查看,二不扔铜钱摆挂,就这样心算。

    但爷爷会让我拿个笔和本子,速记几点他让我记下的东西,常年累月下来,本子已经堆了好几箱子。

    闲来无事,决定好好整理这些笔记,将他们都做成电子文档存稿,看客们信者信,疑者就当消遣的小故事,看完付之一笑就行了,要是有叨扰耳根清净,还望海涵。

    第一个要说的是个在厂里上班男人遇到的邪事。

    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左右,衣服上油迹斑斑,手指粗大有不少裂缝,一看就是卖体力活吃饭的人,来的时候是被他老婆和他女儿搀扶过来。

    一见到我爷爷,女人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抱着我爷爷哭道:“老神仙,您可得救救伢儿(孩子)他爸。”

    一般碰到这样的,八成是身患重病,被医生嘱咐回家料理后事,当事人又心有不甘,想走偏方,试试运气。

    爷爷遇到不少这样的,但大都安抚几句就打发走了,但这农妇接下来的话却与我想象的大相径庭。

    农妇说她男人没有病,身体也很好,医院查了一圈各项指标正常。是在一次夜里回厂里取落下的衣服后就变成这样,可是我看着她男人除了皮肤黑点,没哪里不对劲。

    这时候农妇男人开了口,邪门的地方就出来了,一个大老爷们说话的声音竟然尖细成了女声,标准的女人声音,而且是很年轻女人的声音。

    爷爷洗了手,焚好香,蒙好白布条,让男人说说那夜回厂里遇到的事情。

    男人用女声缓缓道来:“那天我吃完晚饭,躺在床上时候才想到我衣服落在了厂里,衣服倒不是啥,主要衣服里有手机钱包,我担心晚上会有人找我,再加上厂离家也不是太远,走过去十几分钟就能到。

    我出门后还特意看了一下家里的钟,快九点了,因为我们厂是做橡胶轮胎的,有污染,所以厂子周围都没多少人家,因为地方比较偏僻,也没人愿意过来给我们厂子看门,厂里就养了几条狼狗,安了几个监控就把门卫的事情给解决了。

    那几天厂里效益不好,也没人做夜班,等我快走到厂里时候,远远看去,孤零零的几座大楼和烟冲竖在那,但更让我注意到的是厂里似乎有一间车间亮着灯。

    我还开心呢,心想幸好今天有人加班,不然这大半夜还真的挺慎人的,加快了脚步,翻过了电子大门,再一看亮灯的车间,巧了,正好是我隔壁造粒车间,刷了门禁卡,我才爬到二楼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虽然车间灯开着,我却听不到一点机器运作的声音。

    我们做轮胎的不单有污染,噪声也很大,尤其是造粒车间的两台大功率水泵,那要是开起来,全厂都跟着震。

    那会儿我也没太多想,自我安慰八成是哪混小子加班走的时候忘了关车间灯,待会儿拿完衣服我再顺手关了就是了。

    走到了我们车间那层楼,经过亮灯的造粒车间后门,我看到车间里竟然是有人的,穿着厂服,带着防尘口罩和帽子,低头站在工作台上,两手不停的拨弄着什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加班?

    我朝他打了声招呼:‘还没走啊?’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回我,继续忙碌着,我也没再坑声,到了我车间打开储藏柜后拿上衣服就走人,这个时候我似乎想到了一件事,这几天车间领班好像说过一件事,我们隔壁造粒车间要关了,厂里效益不好,订单没那么多,暂时要关闭几个车间。

    想到这,我心里也有了点答案,估计是车间要关了,任务比平时重,才会有人到这个点还留在车间加班的吧。

    等我拿了衣服出来,让我诧异的是隔壁车间灯竟然熄掉了!我心里一沉,这前后也就不超过五分钟,刚刚加班的那人这么快就换了厂服下班走了?

    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看着黑乎乎的造粒车间,我心里有些发麻,加上周围寂静无声,更我腿肚子有些抽筋,等走下了楼,厂里养的几条狼狗开始一阵狂吠,我循着狼狗叫的方向朝身后楼望去。

    刚刚还乌漆抹黑的造粒车间,灯又亮着!更让我后背发凉的是,车间窗口处站着一个人,站在那看着我,从身影轮廓看,就是刚刚加班的那个怪人。

    就这样我跟他一个在高处一个在低处,四目相望,虽然他戴着口罩,但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邪劲儿让我打了个寒颤。

    我也不懂哪来的勇气,翻过厂门后,就一路狂奔到家,等到了家里,我声音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开始我也以为遇到鬼上身了,可是我只是声音变成女的,但意识还是很清醒,送到医院去检查,医生只是说什么压力过大导致大脑语言区域混乱,最后给的药方是回家多喝点水。”

    男人没说完,爷爷问道:“那那天厂里到底有没有人加班,你们厂里不是装了监控吗,看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

    男人继续说道:“师傅您别急,这个我们当然去看了,第二天我就带着我老婆还有七大姑八大舅去厂里看了监控。”

    一开始厂里听我们要看监控是死活不肯,什么监控是属于厂里机密不能看的各种借口搪塞我们,直到我那几个脾气暴躁的小舅子挥了挥拳头,才勉强答应我们看一下昨晚的监控。

    更诡异的就是监控里的内容了,从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隔壁车间根本就没有亮过灯,我翻过厂门后就一路狂奔到家,等到了家里,我声音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一开始我也以为遇到鬼上身了,可是我只是声音变成女的,但意识还是很清醒,送到医院去检查,医生只是说什么压力过大导致大脑语言区域混乱,最后给的药方是回家多喝点水。”

    男人没说完,爷爷问道:“那那天厂里到底有没有人加班,你们厂里不是装了监控吗,看一下监控不就知道了?”

    男人继续说道:“师傅您别急,这个我们当然去看了,第二天我就带着我老婆还有七大姑八大舅去厂里看了监控。”

    一开始厂里听我们要看监控是死活不肯,什么监控是属于厂里机密不能看的各种借口搪塞我们,直到我那几个脾气暴躁的小舅子挥了挥拳头,才勉强答应我们看一下昨晚的监控。

    更诡异的就是监控里的内容了,从监控录像里可以看出,隔壁车间根本就没有亮过灯,我翻过厂门后还站在楼下看着黑乎乎的楼层发呆,等我拿完衣服出来后,监控里的狼狗也在对着黑乎乎的车间狂吠,我站在那朝身后大楼看了有五分钟后,镜头里的我是一阵狂奔离开了厂房。”

    爷爷点点头,解开了白布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今生缘,前世债,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已经在你身上了。”

    一听这话,农妇哭的更凶了:“老神仙,您可得一定要救救我男人,我男人他可是老实本分的人,从不做缺德事,为什么要遭这罪哟。”

    男人问爷爷道:“老神仙,您是说我被鬼上身了才这样?但我除了声音不对劲其他都挺正常的啊。”

    爷爷道:“那是因为她并无害你之心,只想借你身子有所诉求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还是我亲自来问她吧。”

    随即爷爷吩咐我准备好“四大样”,四大样是我自己的叫法,是爷爷招魂要用的四件物件,差不多类似我们现在打游戏出装备。

    第一个是犀香,就是用犀牛角制成的檀香,老贵了。为什么要用犀香,因为古晋书记载:生犀不敢烧,燃之有异香,沾衣带,人能与鬼通。

    第二件是风铃,在这我得解释一下,风铃并不是能招来鬼魂的邪物,相反风铃可是化解土煞神器,有招财进宝的作用,这里面爷爷用的是用风铃作引路,将风铃悬挂在一根竹竿上,放在东北或者西南的的鬼门方位上,阿飘或者其他“朋友”就会跟过来,一旦铃响就表示朋友到了。

    第三件就是普通的梳妆镜,爷爷招来阿飘后,镜子里可以一窥阿飘本尊真容。

    最后一件是爷爷以前在寺庙里做住持的僧袍,因为有云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小鬼也一样,很多招来的“好朋友”都不愿意再回去,这个时候爷爷就会穿上僧袍,念咒度他一程,送他上路回家。

    准备好这四大件,爷爷用一根银针戳破男人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碗里,一声:“稀客来,左神茶、右郁垄,开门迎客!”的吆喝声里,招魂仪式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