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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回到百合堂就气的不行,气呼呼坐在石凳上不语,知道这一千两必须尽快还上,要不然赵氏明面上不会说什么难听话,暗地里肯定会做些手脚,谁让她摊上一个什么都不做的相公。
“三奶奶别气了,这事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先填了夫人的银两再说,董妈妈那里奴婢去同她交涉,要是她还敢得寸进尺,咱们大不了把事情讲开了。”
九香出主意,冯氏思索着,觉得有些道理,当时她是跑去东菊轩说了些羞辱庆锦静的话,可她没想到这事让进来教导庆锦卉的董妈妈瞧见了,就算这事闹开了顶多被赵氏责骂几句,如今庆锦馨都进了宫,刘氏就算再气,毕竟庆锦静的命保住了。
想到这,冯氏把九香唤到近前,嘱咐了几句,九香频频点头,两人兵分两路,九香去冯府拿银子,冯氏亲往东菊轩探视庆锦静。
东菊轩,庆锦静经过抢救已然苏醒,珊瑚在一旁经心伺候着,告诉庆锦静她悬梁后的经过,得知是庆锦瑟救了自己,庆锦静很是羞愧,之前她还同别人一样瞧不起她,没想到...
“珊瑚姑娘,珊瑚姑娘...”
珊瑚正喂着庆锦瑟吃银耳小米粥,突听到这声熟悉的叫声,忙扭头看了眼,低声对庆锦静说:“小姐,是阿奇,肯定是表少爷又有信捎来,您稍等,奴婢这就给您取去。”
庆锦静面容也露出惊喜,点点头,珊瑚放下碗筷,欢欢喜喜走出东菊轩,绕过东西厢房,转了个弯来到后院的后灶房,正看见墙头趴着阿奇,一只脚还勾在树干上,样子十分滑稽。
“阿奇,你又这样,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快下来。”
珊瑚噗嗤一笑,随即担忧的朝他招了招手,踮着脚尖往上看,阿奇无所谓笑了笑,顺着树干滑落下来,嬉皮笑脸的拍了拍衣袂上的尘土,来到珊瑚面前,把手里的信纸递给她。
“哪里危险了?我经常爬这围墙,已经都爬出门道来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珊瑚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心头却是欢喜,侧过头娇羞的埋怨:“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你把我们家小姐的书信弄丢了,届时小姐怪罪你,我可不会替你说好话。”
阿奇的长相虽算不上俊郎,却很有男子气概,个子瘦高,面上看起来精明能干,今年不过十五,和珊瑚同岁。
“好好好!不是担心我,这总行了?”阿奇讨好的作了个揖,奇怪的探了探头看向里间,被珊瑚扯着袖子强行拽到一旁。
“你们家小姐呢?难道不在房里?怎么也没瞧见她出来?”
阿奇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越想越不对劲,往常自己来,表小姐可是立马就冲出来拿信的,今儿怎么不正常。
“行了,没事就快走吧!”
珊瑚慌乱的抚了抚发端,连声催促着,并不想告知阿奇真相,免得刘府公子闻听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来,这阿奇的能否对自家公子守口如瓶,珊瑚还真不敢猜。
阿奇更加觉得奇怪,看了看珊瑚的表情,珊瑚被看的心里发渗,尴尬的抬着头,故作镇定。
阿奇看了会,撑着下巴斜着眼看地皮,思衬着,珊瑚以为阿奇生气了,撇着嘴正想数落两句,就听见有人隔着门喊:“有人吗?珊瑚,葱兰。”
珊瑚一听有人喊她,吓得身子紧绷一震,急忙拿出一个绿色柳叶荷包将信纸装了进去,连催促阿奇快走,阿奇也收了思绪,也顾不得多问,又从原来那条道顺路爬上去,慌乱中踩到一根细小的分叉,一只脚腾空,吓得珊瑚张大了嘴,想叫却不敢叫出声。
好在阿奇力量大,抓住了一根大树叉,整个人贴在了树上,没有直接摔下去,累的他气喘吁吁,门外那个声音一直没停,急得珊瑚额头直冒冷汗。
“你先下来,别爬了,你这样爬不上去的。”
珊瑚对还趴在半空中的阿奇急切道,葱兰从后院打了水回来便看到这幅场景,惊得立刻捂住了嘴巴。
“你随便去一间厢房端张椅子来,快点,完了让阿奇先躲到后灶房,我先去前院开门。”
珊瑚正着急,看见葱兰到来一脸欣喜,撂下这句话便急步离开。
春兰手腕上挽着一个红色小篮子,敲了半晌门也不见有人来开,正犹豫是不是还要敲,一只手放在门案上,举棋不定。
门吱呀一声开了,春兰忙收回手掌,珊瑚一见是春兰,尴尬一笑,将春兰的一只手拉住,“春兰妹妹,你怎么来了?”又往春兰的篮子里看,见是一些彩色的剪纸,兴致勃勃拿起来对着太阳光看了看,很是欢喜的样子。
春兰抿唇笑:“是我们七小姐让送来的,说是听闻二小姐醒了,特意让我送过来的,也好填填喜庆。”
“噢!”珊瑚了然笑道:“七小姐还真是有心,快请进去吧。”
算好了时间,差不多葱兰也带着阿奇躲好了,珊瑚这才将春兰让了进来。
珊瑚想帮春兰接过篮子,春兰让了让也就撒了手,一路走来,正看见一片杜鹃花,全是盆栽,粉嫩粉嫩的花瓣沁人心脾,叫人闻之却步,还有些没长开的花苞也正含苞待放,看起来分外靓丽。
春兰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珊瑚全看在眼里,边走边说:“我们小姐最爱菊花了,可菊花这个时节还未开,杜鹃花也是极美的。”
“我们七小姐什么话都喜欢,七小姐说红白相见的最是好看了,只是没有花种,唉!”春兰叹气。
珊瑚微笑,心里却自顾盘算。
两人说说笑笑便进了花厅,庆锦静听着声响,撑着虚弱的身子躺起来,珊瑚领着春兰进里间,一进来看见二小姐这幅模样,春兰鼻尖发酸,心里很是难过,二小姐同别的小姐不同,她平常很会体恤下人。
“二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走在前面的珊瑚一见自家小姐坐起来了,忙上去想要让庆锦静躺下,庆锦静嘴唇泛白,却坚定摇了摇头。
“春兰,你家小姐怎么没来?”庆锦静问。
“哦!是这样的。”春兰赶紧解释,“木香,扶桑,还有海棠刚从班沁园回来,三人弄的灰头土脸的,七小姐仁慈,不忍她们那副狼狈样当值,便遣了她们回去,又剪了一些剪纸命奴婢送来,自个却惦记的要送给永安侯府的寿礼,七小姐让奴婢前脚走,说是后脚就跟上的。”
春兰低头,故意不去看庆锦静的脸色,这是小姐交代她这般说的,庆锦静一听庆锦莹故意针对庶妹的婢女,心里就很瞧不起,不咸不淡哦了声。
“小姐,七小姐对您真是没的说,从您醒后也是第一个来看您的,方才听春兰说七小姐很是喜欢花,奴婢瞧着自个院里的杜鹃如此多,不如匀一些给春兰带回去,全当是礼尚往来,您瞧着如何?”珊瑚试探问。
庆锦静正愁不知如何同庆锦瑟亲近呢,听珊瑚这般说,连笑着应了,“这等小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七妹对我掏心掏肺,送几盆杜鹃也是理所应当,下次春兰喜欢什么花,你直接送了出去便可,不必问我。”
“是呢!二小姐。”
珊瑚喜形于色,就知道自家小姐是懂得知恩图报的人,命都是七小姐救的,这点小事又怎会拒绝。
“那奴婢就替七小姐谢过二小姐了。”春兰福了福身,也露出欢喜的表情。
“死丫头,趁我不在就敢随意拿二姐的盆栽,真是越发大胆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外传来,待来人走近,春兰欣喜的喊了声,“七小姐。”
“七小姐!”珊瑚也弯腰行礼。
“好了好了,都免了。”
庆锦瑟笑着摆摆手,来到庆锦静跟前坐在了床沿上,摸了摸她的头,庆锦瑟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二姐,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大伯母可是心疼你的紧,当时差点就随你去了。”
庆锦静闻听羞愧的低下头,她已经从珊瑚口中得知了一切,那日她并非有意寻死,只不过冯氏说的太难听,她一时心路窄便想到了死。
“都是二姐不好,让七妹见笑了,七妹的脖子没事吧?”庆锦静想伸手摸庆锦瑟的脖子,奈何没有力气,伸到半空怎么也够不着。
庆锦瑟连忙托住了她的手,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庆锦瑟脸上也难得露出几许真情,“早就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又能吃又能睡,能有什么事,倒是你需要好好静养,别成天想着旁的,母亲知道你醒过来了肯定欢喜的紧,自是以后都不会再强迫你的。”
庆锦瑟这番话是为了宽庆锦静的心,弦外之音,你别担心你的情郎了,入宫也有旁人代替你,你就好好养好身体也就是了。
“七小姐这话说的,幸亏夫人没听见,要不然还以为你在二小姐跟前编排她为人刻薄呢。”
冯氏似笑非笑扭着腰肢跨进来,邪着眼看庆锦瑟,庆锦瑟笑容一滞,庆锦静抬下巴冷眼看了冯氏一眼,没言语。
珊瑚这才想起可能院门没关,要不然怎么一个接一个都进来了,迥然的低头,心里不住埋怨自己粗心大意。
“原来是三婶娘。”庆锦瑟假笑,连忙起身行礼,“您看您听话听半截,我哪里会说母亲不是,只是二姐突然想不开,这事的确诡异的很,想是母亲也没料到二姐性子如此刚烈,自然以后就会让着二姐一些,我这话也没说错啊。”
“三婶娘,您来究竟有何事?没事我可得睡下了,自从醒来乏得很。”
庆锦静详装打了个哈欠,冷冷问道,冯氏尴尬一笑,知道庆锦静不喜自己,也省的在此看二人的脸色,说了几句场面话也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