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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对于这个小村子来说是个很远的词,对于寻常十天半个月都不会离开村庄来说,外面的消息实在太难传播进来了。
已经入冬有段时日了,二小这段时间所幸直接就不出道观了。偶尔回家跟家人吃一顿饭,其他时候都窝在道观里那个小房间里,安静的看着自己的书。
这般重复的平淡日子并没有让二小感到无聊,反而让他将自己的幻想全部寄托在了书里。
老骗子也没有多管二小,除了偶尔让二小注意休息以外,便没有再多说。这次出门以后,老骗子明显更看重二小本人的安全起来。
与小村子的平静相对应的是,江湖也慢慢平复了闯山事件的波浪。
在霸刀门强势形象下,风波逐渐平息了下去。毕竟江湖太大,每天都有无数事情发生。无论再重要的一件事,总有他热度消失的时候。
只是在有些人心里这件事永远不会冷却下去,比如镇远镖局众人,比如青云观的李观主,又比如那些被霸刀门拿来立威的势力的残余……
日子一天天过去,某一天二小起床时发现外面院子里竟然铺上一层细细的白霜了。
二小外撑了个懒腰,在门口被冷风吹的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许多。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吃了点东西,便急匆匆的跑到院子里。
看着院子里的白霜发呆的二小突然感觉裸在外面的皮肤上一阵发凉,抬头一看,天上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细密的小雪花来。
二小本来就很喜欢冬天,因为冬天下雪后大家都会待在家里,母亲也会带一堆好吃的回来。盘算着母亲回来的日子,不禁咽了口唾沫,却是二小的馋虫又被钩上来了。
老骗子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并没有在读经书,而是定定的看着二小,他不知道二小如今的状态到底算好算坏。
看起来二小好像已经适应了不能用剑的事实,可是一个自懵懂时期便被自己按照练剑者培养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若不是当时功法里明确提及无法学剑,只怕自己早就把自己会的这几招一股脑教给二小了。
当时也没想太多,毕竟自己也没教过徒弟,只能拿自己师傅当初教导的自己的方法来教导二小。
现在想想却有些后悔了,以前没考虑到教导方法的问题,等到自己发现二小对用剑抱有异乎寻常的热情以后,再想改变已经迟了。
幸好自己当时没脑子一抽,教二小剑法,不然只怕二小会直接崩溃在无法用剑这件事上。心里暗暗庆幸了一下,老骗子看着二小的样子,又出了神。
二小学剑的样子,实在是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可是无法,二小的真气太过迅猛,没有剑能承受住如此猛烈的真气,可惜了。
二小并不知道这短短一会儿老骗子的脑海里已经过了这么多事,听到了老骗子的叹息声,二小有些疑惑。
“师傅,下雪了,你不开心吗?为什么要叹气啊?”
“啊?叹气?没啊,你肯定是听错了。下雪师傅有啥好不开心的,冬天已经到了,春天就不远喽。”老骗子被二小的问题惊的回过神来,随口就胡编了几句。
这临时反应速度倒是一个合格的老忽悠所应具备的素质。
二小撇了撇嘴,“春天有啥好的,每年春天你都得忙着去招待那些香客,我一个人收拾卫生每次都累的要死。”
老骗子尴尬的打了个哈哈,“这不是为了赚钱,让咱师徒两过上好日子吗?”
“每年你都说过上好日子,真不知道啥时候是真的能过上有肉吃的日子。”二小显然对于老骗子的话很不屑。
被这么一打岔,老骗子心中的担忧倒是散去了不少。至少现在的二小看起来还没有多大的变化,只要二小能正常、健康的长大,应该就够了罢。
看着莫名奇妙开始对自己发呆的老骗子,二小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师傅今天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实在是有些奇怪。
只是也不好多说,看着小雪静静地落到地面,二小的思绪也慢慢开始飘忽起来。一老一少二人,就这么静静在院子里站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这次雪下得不是很久,两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雪就差不多已经停掉了。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因为雪下得小又没有下多久,所以地上也没什么积雪。在路上走着,偶尔可以看见一些小水坑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踩上去会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
而在燕云某处,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一名身着灰色劲装,背后背着一把阔剑的男子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手,随着读完左手里信纸上的内容,指甲甚至已经刺破了手心的皮肤也没有放开。
“大哥,为什么这么傻?即使想要报仇我们兄弟一起去不行吗?”多种负面情绪瞬间直接冲上了心头。
血滴慢慢从手心低落,男子脸上却没有了任何表情。事情已经发生了,而自己还不够强,大哥已经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最好的标杆。自己一定要便的更强,才能为大哥报仇。
那男子露出了一个坚毅的表情,下定了决心直接转头走向了号称“活者禁地”的十万大山里,族里的巫医说了,只要能在十万大山里为他们找回遗失的秘典,自己就可以享受他们一族不外传的炼体秘术,并且可以为自己复仇提供人手帮助。
虽然十万大山里充满了凶险,每年进入十万大山探秘寻宝的人不知凡几,活着走出来的几乎没有,但是若是不赌上自己的性命,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为大哥复仇了。
如此想着,手上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随着向十万大山方向前进的步伐越来越坚定,也越来越快,他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树海里。
只剩下一张信纸缓缓的飘落在地上,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写的是:“……镇远镖局霸王枪朱镖头为旗下镖师性命寻仇,选择以闯山方式入霸刀门山门,败于第七关之前……”
后面的字迹上沾染了血迹,倒是看得不太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