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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午后,夏眺停下马来休息喝水,在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原本安静啃着枯草的黑色骏马忽然嘶叫起来。冬日里头也不可能有蛇,夏眺谨慎地环顾四周,也许是碰到狼?
他悄悄摸到自己马匹旁边,轻轻翻身而上。他纵马轻踏,四周仍是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就是马匹烦躁不安的叫声,他心下紧张。
忽然那黑马叫声更加激烈,夏眺转头看去,黑马前脚提起,整个马身站立起来。幸好他把自己的裤腰带解下来绑在尸体上了,不然又得被颠下。
“黑俊哥,黑俊哥。”夏眺下马过去安抚,但是黑马仍然剧烈的跳动着,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夏眺被马蹄威胁着没近着身,忽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被红色的鲜血吸引住,不知何时黑俊哥的脖子上开了道口子!
黑俊哥轰然倒地!
接着他的枣红马也开始嘶叫起来,没等他回过神来,枣红马撒蹄子跑了,他连连喊:“红俊哥,红俊哥快回来。”但枣红马只给他留下一骑白色雪尘。
他正踌躇要不要上前看个究竟,那尸体就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还有吞咽的声音!
夏眺大着胆子,那剑去拨动尸体,谁知它猛然回过头来,双目暴瞪,青筋四露,满是鲜血的大嘴吼叫着,仿佛在生气别人打扰它进食。这副怪样子吓得他连连后退,毕竟下眺只是个入队不久的娃子!
夏眺虽没见过多少世面,但也知道这情景不对劲。他拔出剑来,大喝一声鼓足勇气冲来上去,他朝着怪物头颈劈去,那怪物仿佛知道有危险,但是被束缚在马上不能动弹,只好用手来抵挡。
这一剑用尽他最大的力气,没想仅仅是划开来怪物的皮肤,连骨头都没断!就算他武艺平平,砍个手臂也不该有问题,现下这样子可不是作妖了吗!他想上马跑路,回头才想起红俊哥已经跑了,原来马儿都比他聪明!
这时夏眺才撒开脚丫子朝红俊哥离开的方向追去,以期他的好马儿能在前头等他。
他连跑带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正是累极,就打算停下来休息。一瞧手上还握着那把剑,剑上沾着黑红色的血迹,汗毛不由自主的耸立起来,他手一抖就把剑扔了。
他可着劲的喘息着,又想起他们抛下的尸体,想着世子爷身边的人是不是也这样,他得尽快回去报信才是!可报信就得回方才的地方,才能找着路。世子又说是去西陇岭,那他或许绕个道也行,反正得尽早到西陇岭。
他此时腿软的很,于是就多休息了会,也不知道何时天色开始发暗,远远的他瞧见一个人影,慢慢的走着,脚步有些踉跄。已经受到惊吓的夏眺早如惊弓之鸟,他深觉正常人不该如此走路,便转身跑开一段距离后再停下来查看。
那人影虽然缓慢,却直直的朝着他原先休息的地方而去,然后在那打了几个转,似在寻找什么。
风呼呼的又刮了起来,夏眺觉得自己浑身寒冷,就是它,是它!
然后那怪物好似又找着了目标,转向夏眺的所在地,吓的他立即奔逃,心里安慰着:它走的慢,我能跑,跑到城镇就能得救,快些跑!
夏眺跑到天黑也不敢点火把,他更不敢停下来休息,生怕一休息就不知不觉会睡过去,在睡梦中被怪物赶上。他在黑暗中胡乱的走着,早已偏离了方向。
裴宁的车队一路行来,气势汹汹,吓得老百姓们纷纷让开路。路上白色的雪地已经被踩的乌黑零碎,潮湿的泥土被甩在半空中,黏到车轮上。
直过响午,道路变得干燥起来,雪整整齐齐被铲在地势低矮的一边,这里已经进入七里香村的地界。
“大人,前头就是村庄了。”冯佳人纵马来到朱见新身边,不无担忧的问,“我们真要进去?”
朱见新好笑的说:“不是还有李老爷在吗,龙潭虎穴我们也能闯一闯。”
冯佳人则理解为李老爷的家眷还在京城,妥妥的人质。
车队越走越近,道路两边出现成片的树林,树木排列有序,仿佛是后头栽种的。
再走近些出现一个高大的望风塔,塔下是延绵的城墙。
捕快们心里纷纷起了提防之心。
这时前头城墙大门打开,里头出来一人,骑马飞奔而来。等到数十米外,他便远远喊道:“前头是哪里来的,所来何事?”
裴宁从马车里出来,喊道:“是我回来了!带些朋友回来过年!”
前头的人听出是裴宁,掉转马头又回去,到城墙外才又喊道:“是少东家带朋友回来,开门吧。”
于是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一群人抬着同样厚重的木板缓缓出来,往一人行走的小桥旁边一搁,没有河水的护城河上便能通过马车!
朱见新瞧着那几丈宽的“护城河”心里有了几分凝重。这护城河不止能防止外人进入,也是防着外头那片树林着火。穿越城门时,他重新打量这座城墙,用青砖砌的墙很厚!他都想亲手去摸摸。
裴宁已经下了马车,村民们纷纷热情的向她问好。
“等会郑掌柜会带着粮车回来,你们记得搬到厨房,大年三十都吃好的。”裴宁交代道,“我还买了些红糖和白糖,交代青大娘给每家都分一分。”
那些汉子听到有好东西,乐得跟孩子似的。
交代完事情,裴宁回头跟李老爷和朱见新说:“马和马车都停到马房里,有人会喂食。我们得往山上走一段路,客房都在半山腰。”
李老爷对整整齐齐的楼房很是新奇,这个村子一眼就瞧着舒心,漂亮!他赞上一句:“有能耐啊!”
上山的路也好走的很,都是砖头砌的。李老爷走一段就停下来看会风景。山上间隔的种着些大树,还有药材。
“这些树个头都不算大,是后来种的吗?”朱见新问。
裴宁点头说:“有一年雨下的很大,山上的泥都掉了下来,把原先村子给埋了。我爹说树根能把土牢牢吸附住,所以这些年就不停的在种树。山上的都不准砍,需要用木材就砍城外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