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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墨般泼下来,整个天空之下漆黑一片。星子本该挂在天空中闪闪发光,从岳府中抬头望去却丝毫不见它们的身影。
裴宁提着剑,一步步走着,她的眼睛闪着竖瞳的光芒,胆小的人瞧见她便隐隐啜泣起来。她缓缓走过,没等男仆松开一口气,一把闪着幽兰色光芒的剑,就钉在他身旁之人的背上。吓得他他尖叫着滚倒在地上,大眼瞪的滚圆。
裴宁手一抬,宝剑仿佛被大力吸了出去,稳稳落在她手上。
她看也没看男仆一眼,继续往前走去,在茅厕附近找到了老太太。老太太倒在地上,显得一身脏乱,嘴上有气无力的嘟囔着:“快来人呐,贱婢害我。”
裴宁扯扯嘴角,她本想完全抛弃龙血,但是今儿又给小小的派上用场了。这些寄生的妖怪,和人完全同化之后,不细心分辨,根本找不出破绽。而一双竖瞳却能瞧出它们的不同之处来。
“老太太,您怎么摔倒了?”裴宁惊叫一声。
老太太见了她却颤抖起来,指着她的剑说:“血、血,杀人。”
裴宁把剑甩了两下,剑上无血后,就插回背后的剑鞘中,沉稳的说:“我扶您去找岳老爷。”
当她来到老太太身旁,弯下腰来扶住她,老太太挣扎两下才站稳身体,嘴里多是感激的话:“多亏姑娘啦,那贱婢扔下我就跑,可怜我一把老骨头。”
裴宁笑意满满的安慰道:“老太太还年轻着。”话未完,她已经发出灵力,强势的进入对方体内。
老太太的惊愕的瞪大眼,却一动不动的僵立着。
“仔细瞧瞧我的眼睛,觉得能骗过我?”裴宁笑的更加缠烂,她掏出一叠符,贴到老太太额头上,吐真符上的咒牢牢印在她的神魂之上,“现在私下里就你我二人,你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出山?”
老太太起先还挣扎两下,没一会嘴上就开始吐露消息,“九樱娘娘派人送来人鱼籽,命我等下山作乱,不敢不从,不敢不从。”老太太越说越惊慌,抖得脸上褶子都快掉下来,吐真符虽能让她讲真话,可迷惑不了她的神智。
“九樱娘娘还派了什么妖下山?”娘娘们想干嘛,就为对付她,把她们自个的江山都要搞没了!
老太太连连摇头说:“不知,不知,我们没敢问。”
“你们为何选岳府,不会是因为那里风水好吧。”裴宁玩笑似的说。
“风水是好,是玄巴的埋骨之地……”她死死咬住嘴唇,不再往下说。
裴宁正色道:“说的详细些!”玄巴死了?前几天在轻云寺不就碰着了它,还把疯子吓个半死。
“我们冰蚕一族与玄巴交好,因此虽弱小,其他妖族也不敢欺凌我们。五百年前,玄巴要求我们为他织就一副蚕丝棺,织了整整五十年才完成,后来他亲自过来取走的。三百年前有传闻说他死了,我们冰蚕一族对自己的丝有感应,便秘密下山寻找,就找到了那别院。”
闻言,裴宁心中已经绝了杀妖灭口,因为杀光它们,其余的冰蚕肯定会给娘娘们报信,到时候玄巴的墓地铁定保不住。她心里盘算良久,冰蚕的丝也是好东西,且弱小不能作乱。此时也是拉拢它们的好时机!
她扯掉符纸,义正言辞的质问道:“可知你们造了多少孽!”
老太太晃了晃神,总算是收回了心神,嘴上强硬的说:“我们几个造孽,自愿受天谴,只要种族能存活下去。”
“种族大义?”裴宁一脸讥笑,“光光我杀掉的就有二十三人,就是我相信不是你们族群定下的主意,老天估计也不相信。以后到底谁会受天谴呢?”
老太太几度张嘴,没说出话来。
“念你们以往的安分守己,剩下的人我会放了。但是死罪可恕,活罪难饶,你们从梁州搬走吧。”裴宁故意提了个不能完成的要求,族群迁移可是大事,迁移到别的地方还得经过别族同意。
“你、你为难我们!”
裴宁斜睨着她,“当然,若是你们愿意每年上供些丝线,我也愿意让你们迁徙到我的地盘去。”
“猕猴园还是西陇岭?”老太太有些激动,激动完了又开始犹豫。
“都不是。”裴宁摇摇头,“我在兖州附近有个海岛,气候偏冷,应不至于让你们减产吧。”
“听闻你这些年都在游说各妖族,几乎没有成功的,它们都不相信老龙真的飞升了吧。”
此话说的裴宁甚是尴尬,游说妖族是老龙交代的,但她做的也不算尽心尽力,总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就瞧瞧她三位师傅吧,也各自打着小算盘呢。
老太太又呸得一声,表示不屑,“现在倒是给你抓住机会喽,想控制我们给你办事!”
“嗤……”裴宁不否认想利用它们,脸上依然从容的说,“我只问你,我这个小小金丹修士和你们举族之力相比,如何?那九樱、花梨、澈之等人与你们相比,又如何?”
老太太见她没否认,只低头思付许久之后,才点头同意:“我们离开这里,每年可上供这个数。”说完,她伸出手比了个二。
裴宁见她伸出一手指数,却没明说数量,心里乐得装糊涂。二卷还是二十卷,到时候都能讨论嘛。只是轻轻叹口气想,总算她还不笨,在她手底下还有个商量,在九樱手下恐怕只能服从命令。
“留下一人为我寻找玄巴墓地,其他人立即就走。”裴宁淡淡的说,却见她仍有迟疑,便出言警告道,“迟疑可没好处,想想九樱娘娘吧。”
岳府上头的结界一撤掉,青阳带着人就冲了进来,此时几个人影蹭蹭飞逃出去,他正要去追,裴宁便说:“让它们回去传个话,再敢下山作乱,我就上去把它们全砍了。”
接着她又吩咐徒弟给余下的人催吐,把青阳招到一旁,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回西门镖局等着……”
青阳有点担心,万一它们不守信用,半路整事情?
“这件事只许你一人知道,不能有第二人知晓,特别是村子里的。”自与红笙一战,裴宁心中的怀疑就似星火燎原,慢慢的把信任烧的越来越少。
她掏出一叠银票和一个木盒子,嘱咐道,“既然你们提前去北岛,就留在那不要回来了。岛上艰苦,多准备些物品。盒子上有封印,到了岛上会自动打开,到时你就知道该做什么。”
交代完事情,裴宁慢悠悠晃到岳镇长身边,此时他面色菜黄,惊魂未定。裴宁刚出大血,正囊中羞涩,也不嫌脏就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花盆上。她伸出手来,轻轻地给他顺背。
岳镇长遭受大难,死里逃生,正神情恍惚的发呆,忽然背上轻拍两下,把他吓得如惊弓之鸟,一下子软倒在地。
“镇长,瞧您紧张的。”裴宁连忙把他扶起来,笑呵呵的说,“有我在,您甭担心。”
岳镇长回过神来,手脚依然在哆嗦,“多谢裴老板,多谢。”